正在這時,燕綰和賢王盛王三人走了進來,三人听到的就是這句話。
「娘親,你這是……」
燕綰疾步上前出聲問道。
她一進門就看到娘親手里拿著匕首,而爹爹一手握著她的手腕。
這畫面怎麼看都覺得詭異。
也讓人擔心。
賢王和盛王也面色緊張的看著臨千初。
臨千初的神色卻有些不耐,對女兒道︰「將你爹拉走。」
「可是……」
燕綰還想說什麼,對上娘親的目光,她拉了拉爹爹的袖子,「相信娘親吧。」
可燕少淳卻沒有理會,而是對臨千初道︰「且不說這法子奏不奏效,若真的奏效,你要如何?」
所以燕少淳有他的堅持。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娘親……」燕綰有些糊涂,也沒有想那麼多。
臨千初掙了兩下,沒有掙開。
燕少淳何其睿智?
她的舉動一起,他便明白了什麼,若是真的奏效了。
整個京都中這麼多的人,她有多少血可放?
更是不想看的轉過了身。
臨千初卻已經顧不得去看燕少淳了,今夜過去,就三夜了,若是再不成功,她真的要瘋了。
鮮紅的血液滑落進沸騰的藥盆里,頃刻間與那盆深褐色的藥湯融為了一體。
她自然明白燕少淳的想法,「我先試試,其他的稍後,我們在想辦法好不好?」
她那溫柔帶著幾分撒嬌的聲音,讓燕少淳眼角有些酸澀,而心肝仿佛都在絲絲的疼痛。
面對著她那帶著幾分哀求的目光,燕少淳移開了視線,緩緩地松開了手。
燕綰頓時不用吩咐的上前幫忙,來回倒替了幾次,藥也正好溫了。
父女倆每人拿著一碗藥,就去了三個實驗者走去。
三個人不但身上綁了鐵鏈,就連嘴也勒了鐵鏈,沒辦法,不能打暈他們,也不能讓他們發狂的任他們咬了人。
很快的,那盆藥湯竟然奇跡般的變成了淺紅色,所有人都面帶震驚。
臨千初對燕少淳道︰「端出來,濾干淨。」
燕少淳也不說話,熟練的直接墊了濕布,將藥湯盆端了出來,隨後拿了細密的濾網分別濾出了三碗。
听了燕綰的話後,齜牙咆哮。
燕綰翻個白眼,「抗議無效。」
盛王和賢王︰「……」也就她能對他們還能說得出來。
那三個小白鼠一看到燕少淳和燕綰手里端著藥,瞳孔驟縮,頓時狂躁起來,發出人的嘶吼聲。
燕綰回以他們惡魔般的微笑,「乖乖,痛快吃了吧,逃避沒有用的。」
三只小白鼠中了毒後,連話都不會說,只會發出本能的低吼。
但她依舊還是站在他們的面前,等著他們的反應。
盞茶時間過去,三人漸漸地漸漸地停止了掙扎,也停止了嘶吼。
臨千初呼吸都屏住了,拉過一人的手腕把脈。
可不是抗議無效麼,三人喝進去大半,灑了一部分。
臨千初簡單的將手腕裹了下,便過來緊緊地盯著他們。
見三人還在面目猙獰的掙扎著,知道藥效發揮還需要一點時間。
這對她來說,比任何時候,都讓她振奮,也為之豁然開朗起來。
三只小白鼠漸漸地安靜下來,人也隨之垂下了頭。
賢王和盛王面色一緊,以為人死了,頓時結巴的道︰「死,死了?」
平時三人根本不會安靜的讓人把脈。
此時卻格外的安靜。
下一瞬,臨千初心神一震,因為脈搏在逐漸平穩中。
臨千初淡聲道︰「解藥有了。」
眾人驟然都沉默了下來,沒有听到有了解藥的半分歡喜,反而有些沉重。
不用問,也知道之前燕少淳為什麼那麼阻止了。
這次臨千初倒是听到了,「沒有,他們太累了。」
燕綰贊同道︰「任誰就這麼熬了幾天,不吃不喝,不知疲倦的折騰,也會累。」
「沒錯,之前,他們中了傀儡毒,被那毒素攻擊的神志不清,自然會無意識的發泄……」
可她的話,讓在場的賢王和盛王為之心頭一緊。
燕少淳突然也跟著笑了,「我……竟然忘記了……」
臨千初心頭暖暖的,「你關心則亂。」
良久,燕少淳面色冷凝的看著臨千初道︰「沒有別的方法嗎?一定還有別的方法的……」
臨千初倒是面色坦然,對他溫柔的一笑︰「傻瓜,我們本就沒有打算在這里久留,你擔心什麼?」
她的眼圈很黑,這幾天不眠不休又勞神的,加之她身中劇毒,此時她整個人顯得更加孱弱的令人為之心疼。
臨千初視他為友,有些話自然也不會隱瞞他,「這是我最後的辦法,我苦思冥想,傾盡所學,用盡了法子都無濟于事,這個傀儡毒十分的霸道陰毒。
在我將所有法子用盡只有,才想到我身上的劇毒,也是抱著一試而已。
因為我的身體里原本就有別的毒,再加上我口服浸泡的,已經轉變成了劇毒之人,而眼下證實,恰恰可以與傀儡毒相互抗衡……」
「就沒有別的法子嗎?」賢王忍不住問道。
就算她沒說,他也難以接受面前這個清風明月般的人以這樣的方式消失。
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二人頓時沉重的點點頭……
臨千初道︰「所以,現在的情勢刻不容緩!」
盡管賢王和盛王兩個人百般不願,可也沒有別的辦法。
「可……」賢王欲言又止。
盛王面色凝重道︰「可即便如此,你有多少的血能夠解京城幾萬人的毒?」
臨千初淡淡的看著他道︰「這個不是問題,現在就要勞煩兩位王爺為我準備藥材吧,我想外面的情況如今很不樂觀吧?」
而臨千初已經在旁寫藥方了。
一邊寫,一邊道︰「在你們去準備藥材,以及讓人加工成藥粉的同時,先遞話進去,我要見玄皇。」
不等兩個人開口,燕綰出聲道︰「娘親,不用通稟,您直接與我一同去見玄皇便可。」
宮中的那些御醫們,能想到的法子,早已想盡。
甚至之前還被玄皇怒極殺了一部分。
此刻,那反對的話就卡在嘴邊上,卻難以吐出,因為所有的反對都那麼的蒼白。
此時的盛王除了對臨千初敬重,還是敬重。
至于與燕綰的仇恨,在這場恐怖的災難來臨時,已經無足輕重了。
待人離開了,燕少淳才道︰「你不需要歇息一下嗎?」
「甚好。」
臨千初說了一句,正好收了筆,拿起藥方吹了吹,待墨跡稍干後,才交給了盛王。
盛王面帶敬重的雙手接過,這才與賢王微微一禮之後,腳步沉重的離開了。
二個就是也想了卻女兒這一世的恩怨。
整個玄天城比前幾天還顯得荒涼。
不知是不是因為眼下末日危急,整個天空依舊難見晴朗,仿佛蒙上了一層灰紗似的,令人從心里泛著沉悶感。
「是啊,娘親,你太累了,面色十分的難看。」
臨千初緩緩地搖頭,「時間不等人,在我無力再插手之前,必須解開面前的局勢。」
她此時這般,一個是不想讓人類面臨末日的危急。
他之前是何等的風光,她不知道。
但眼下,她看到的只是一個心力交瘁的老者。
燕綰已經無心再與他斡旋。
燕綰依舊以睿蘭公主的身份進了宮門。
她如今是玄皇身邊的紅人,無人敢阻攔……
臨千初很順利的見到了這個傳聞中野心勃勃的上位者。
他問的直接了當。
臨千初目光平靜,「目前有一個法子,不過,我有幾句話想要問問玄皇……」
「你問。」玄皇面色一喜,迫不及待的開口。
「這是我請回來的醫者。」燕綰面色冷漠的說道。
玄皇卻並未留意到燕綰的冷漠,他目光牢牢地看著臨千初臉上的花藤。
「可有法子解百姓之危?」
毫不夸張的說,若是情況繼續下去,整個玄天城都將成為怪物之城,哪里還有未來可言?
「先生有話不防直言。」玄皇鄭重的道,此時他已經不把眼前這個一身淡定的女子當成一個普通人了。
他覺得眼前的女子,當得起他這聲先生。
臨千初言語簡明,「我想請問玄皇陛下,若是解了當下之危後呢?玄皇陛下接下來打算如何做?」
玄皇為之一愣,他沒有想過。
京都當下的狀況個就已經令他焦頭爛額,心力交瘁了。
就好像沒有什麼能令她動容似的。
「玄皇陛下听我說完。」臨千初打斷了玄皇的話,眸色里泛著幾分冰涼,「這不是解決根本的辦法。」
玄皇面色一緊,「你的意思是讓我退位?」
臨千初心中嘆了一聲,不愧是一代梟雄,這麼快就能分析出關鍵來。
「這次災難,直白的說就是因玄皇陛下父子而起,是陛下將太子壓迫的太狠所造成了他這同歸于盡的極端行為,我不是在追究玄皇陛下的責任,而是客觀的說,解鈴還須系鈴人,陛下若是……」
「我絕不會追究他的過錯……」玄皇急忙的開口,同時心中按贊一聲,果然如自己所想那般,他稱呼她先生,她的神色里都沒有半分波瀾。
臨千初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陛下退位,但太子卻已經不是這個皇位的合適人選。」
「你的意思是……」玄皇眸色變換不定,腦中快速的思索著臨千初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