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些逆天之術,他當然听說過。
但他卻從不接觸這些人。
所以,當成傳說來听听而已……
可眼下這不爭的事實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最後,他的目光定在了臨千初的身上。
她臉上的彼岸花花藤越發的鮮艷而奪目。
然而,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個人……
恐怕最受打擊的就是盛王了,他震撼的看著燕綰,「你說的這些都是假話來蒙騙我的對不對?」
不等燕綰說完,他繼續看著她道︰「不,這都是你們杜撰的來逗我的。」
隨後,他又看向臨千初,「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在戲弄我,只要你說,我就相信。」
對你和你家人的傷害,我不會否認,也不會逃避,一句抱歉和對不起都太過單薄,也更廉價,更彌補不了我犯下的錯,待塵埃落定的那一天,我任你處置。」
然而,听在盛慕行的耳中,卻是如雷轟頂,已然確定這就是瑟。
燕綰頓時冷聲道︰「不用問我的母後了,我瑟敢作敢當。
今天和你坦白說出這個秘密,我就是想說,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已經不是一家冤屈這麼簡單的了。
下一刻,眼前多了一張男人的臉。
盡管不是很熟悉,可他這段時間里,總如影子般跟在睿蘭公主的身旁。
這就是他所認識的瑟,她直爽灑月兌,她敢作敢當。
他的眼中盤旋著洶涌的暴風驟雨。
只听他淡聲道︰「我女兒之前的人生,我無法左右,更無法更改,她所犯下的錯事,我這個父親來替她承擔。」
令盛王暗暗心驚的是,這個人平時明明沒有什麼存在感的。
他只以為,這只是一個普通侍衛而已。
可此時,他卻感受到了從他身上散發出獨屬于王者的氣息,尊貴且霸氣的,讓人不容違逆和忽視的。
隨即,他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這……瑟她也是听命行事,追根究底,這是……」
說著他看向了一旁還未回神的賢王,「也是當今玄皇父子的罪孽。」
可此時這一身猶如夜梟般強大的氣場才展現出來,足以見此時的深不可測。
盛王沒來由的垂下了頭,「不敢……」
臨千初淡淡出聲道︰「一切都待塵埃落定後再說吧,沒有什麼比眼下的境況更為嚴峻的了。」
盛王看向臨千初,心頭翻涌著復雜的情緒,他低低的出聲道︰「夫人所言極是,況且,我……我很抱歉……」
賢王回神,當即團團深施一禮,「我代父兄向諸位請罪,若非他們,一切都不會有今日的結果。」
的確是這般。
然而,以為好不容易將瑟給弄來了,誰知卻把人家的娘給弄來了,還對人家的娘親那麼無禮。
雖然她娘親抽了他一頓鞋底子,可到底還是報復錯了人。
他抱歉什麼不言而喻,此時已經分不清到底誰欠了誰的。
盛王現在心里只覺得苦塞塞的,他恨瑟,那恨都融入進了骨血中。
況且她的爹娘都已經表態了,他還能說什麼?
燕少淳該說的已經說過了,便問臨千初︰「怎麼樣?剛剛你可看出什麼來了?」
總之還是他失禮在前的。
冤有頭債有主,債主就在面前,他卻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了。
「娘親,連你也沒有辦法嗎?」這里畢竟是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她的擔憂卻是實實在在的。
「毒,還是毒,如今那些想要攻擊的人,或許還有或下來的希望,至于那些連內髒都沒了的人是無法了。」
她說的凝重,眾人的心也一下跟著沉入了谷底。
賢王和盛王不知道臨千初之前是做什麼的,但能讓燕綰如此信任,甚至如此的想問,醫術定然不俗。
臨千初在回想著之前看過那個人的脈象。
臨千初負手在地上踱步沉思起來。
其他人便也不敢再開口打斷她。
臨千初當即提醒道︰「記住了,不要被他們抓破了肌膚,做好防護措施,一旦被他們抓破了哪里,必會中毒。」
兩個人鄭重頷首,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又來回踱步兩圈,她對賢王和盛王二人道︰「麻煩你們去捉幾名暴躁的患者來,我需要實驗。」
賢王和盛王前所未有的和諧,二人同時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娘親,你要去哪里。」燕綰追上問道。
臨千初道︰「去藥庫。」
臨千初則也跟著出門。
燕少淳和燕綰父女二人對視一眼,連忙跟上。
盛王和賢王的辦事效率很高,很快便捉了幾名好像得了狂躁癥的人。
臨千初道︰「將他們都綁在柱子上。」
「我幫你。」
三口人去了藥庫,燕綰父女無非就是幫她打下手而已,做些瑣碎之事。
「打暈了我怎麼實驗?」臨千初頭也不抬的道。
燕少淳唇角彎了彎,抬手拍了拍女兒的肩頭,「你出去吧,這里有為父便夠了。」
被送來三人,這三人一旦被綁,動也不能動,狂躁的嗷嗷直叫喚,面目猙獰的讓人汗毛都直立。
燕綰翻了個白眼,「娘親,我要不要將他們打暈過去?」
「好吧,我去給爹爹和娘親準備吃的。」燕綰說完便痛快的出去了。
到了外面,盛王正負手站在不遠處,望著灰色的上空。
燕綰不願走,搖了搖頭,「沒事。」
臨千初不由抬頭,「去吧,你看看為我們準備些吃食也好,這里用不了那麼多人。」
「我娘親要我出來準備吃食。」燕綰說著,頓了下又道︰「可憐父母心……」
盛王眸色暗了暗,「抱歉……」
燕綰頓了頓,還是走了過去。
盛王听到腳步聲回頭,見燕綰已經走到了面前,他眸色變換了下,這才道︰「夫人不需要幫忙嗎?」
燕綰轉身便走,「我要給我娘親補補……」
盛王猶豫了一瞬跟了過去,「你不想報仇了嗎?」
燕綰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頓時斜睨了他一眼,冷颼颼的,「你該慶幸沒有對我娘親造成多大的傷害,否則,我不介意再造些孽。」
盛王有些挫敗,「簡直造化弄人。」
盛王一時頓在了原地。
這正是他此刻的想法,眼下的一切,他的那點家仇小的如塵埃。
「我娘親曾告訴過我,對于仇人應該讓她得到該有的懲罰,不過,也不要成為復仇的奴隸,人生還有很多有意義的事,但現在我卻覺得,一家的仇恨小如塵埃了。」
她一向是直爽的性子,從不屑說些虛偽的話,做些違心的事。
……
臨千初在這藥房里一呆就是兩天。
況且,他突然發現,此時面對真正的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仇恨了。
可能就在不久前,那個女子毫不留情的訓斥和責罵,將他罵醒了吧。
燕少淳緊跟著她出來,將斗篷披在她的肩頭,「去歇歇吧,你已經兩天兩夜都未曾合眼了。」
臨千初正想著事情,壓根就沒听見,自然也就沒有回應他。
三名實驗者被她折磨的越發暴躁,身上的鐵鏈磨破了他們的皮肉,可他們不覺得痛般,依舊發出如野獸般暴躁的低吼著。
臨千初看了他們半晌,轉身走出了屋子。
燕綰正好端著兩碗參湯過來,看到爹爹一臉愁苦的模樣,心頭難過,但面上不顯,「爹爹,喝點參湯吧。」
燕少淳抬手制止她出聲,從里面端過一碗參湯,自己試了試溫度,隨後走到臨千初的面前,小心的送到臨千初的嘴邊。
這讓燕少淳有種無力感,還裹著自責。
若是自己懂的多些,或許他的阿初就少受些累了。
隨即,他黯然轉身而去。
夜幕降臨,黑暗籠罩著整個天際,此時的夜空前所未有的黑。
臨千初的所有精神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都沒有發現,只下意識的張口,吞了下去。
這一幕落在剛剛進門的賢王眼中,他的腳步一下就頓住了。
良久,臨千初猛然轉身。
一下就撞進了一個人的懷里。
臨千初依舊站在外面,猶如一尊雕像一般。
燕少淳就安靜的陪在她的身後,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無聲的陪伴。
就見臨千初手里端著一個藥盆,手下快速的我往里兌放著藥粉。
幾乎所有的藥材都被燕少淳和燕綰磨成了粉末,已經看不出原型。
可她卻顯得很焦急,抬眼看了下,是自己的夫君,隨後退出去,繞過他便進了藥庫。
燕少淳看著空空的懷抱,一時苦笑不得,轉而苦笑一聲,也跟了進去。
隨後,她兌滿了水,放在了炭盆之上,拿著長筷,細細攪拌,漸漸的那些藥粉都化為了湯水。
隨著加熱,漸漸地翻滾起來。
然而,她無需辨認,已了然于心。
她的動作極快,下手極準,無需稱量。
隨後,她對準了手腕。
等了片刻,臨千初拿出了匕首,火燒,烈酒消毒。
臨千初輕垂著眼看著。
燕少淳及時的捉住了她的手腕。
臨千初愣了愣,抬頭看向燕少淳,「我好像有辦法了,當然,這需要證實。」
燕少淳蹙眉道︰「但你不能,不能傷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