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天羅地網

臨千初出了門左轉緩步往月洞門走去。

出了月洞門就是鎮南候府的花園,花園里種植的是些抑制瘴氣的花草。

清晨的太陽才剛剛露頭,經過一夜,花草凝滿了露雨,顆顆飽滿,晶瑩剔透,顯得花草生機勃勃……

就連空氣都顯得格外清新。

臨千初就漫步般的走在石徑上,她不說話,冠銘就很沉得住氣的跟在後面一句話不說。

滿園奇花異草,生機盎然,臨千初卻在一叢美人蕉前駐足,突然淡聲道︰「南越可有什麼動作?」

那美人蕉本就生的格外嬌艷,有露珠的襯托,顯得分外動人。

保證?

他說的倒是斬釘截鐵。

冠銘眼角余光看著凰後的袍角,聞言眼皮顫動了下,真正緊張的時候已經過去 ,經過一夜的沉澱,他已經將自己都武裝了起來!

此刻看起來更毫無破綻,「回稟凰後娘娘,南越素來安定,況且又有澈太子兩次趕赴我北燕帝都,試圖結盟,而南越與我北燕兩國邊境從無齟齬,期待和平之心深重,這個臣可保證……」

冠銘眉眼不動,聲音也很平鋪直述的道︰「回凰後,臣雖不知凰後娘娘的消息來源,可若是南越真有動作,到現在為何會如此平靜?而且我南疆邊境上從未收到過有關南越的異動。」

臨千初卻是輕笑了聲,「你說的也是!」

臨千初心中冷笑,面上無波,伸出手指輕彈一下美人蕉,掛在嫣紅花朵上的露珠仿佛受驚了般,倏然墜落下去。

「這麼說,是本後的消息有誤了?」

看著緊跟在凰後身邊的那名姑姑和兩名親衛,他的眸里閃過一抹殺機,只一閃而過,便也跟了上去。

只是到了岔路口處,眼看著凰後娘娘要往令一處曲徑走,冠銘突然開口道︰「凰後娘娘,一早上露水深重,免得潮氣傷及鳳體,凰後娘娘若是有興致賞景,不如待露水蒸干後再過來……」

說完,她提步慢吞吞的繼續漫無目的順著花園石徑走去。

冠銘蹙眉了下,繼續跟在後面,他猜不準凰後到底是信了還是沒有信。

不等冠銘說完,臨千初命令道︰「冠銘,你準備一下,本後稍後就去巡邊。」

冠銘眸光縮了下,「那凰後娘娘你慢慢欣賞,臣,這就去準備。」

臨千初只是身子頓了下,繼續往里走,「這一時半刻的無礙,本後沒那麼嬌弱。」

冠銘抿了下嘴角,「凰後娘娘,那是……」

因為,他的機會來了。

盺娘轉身看了兩眼,見冠銘真的離開了,這才上前走到身邊小聲道︰「一直走到前頭岔路口,右轉,就是俞氏那個養女的院落。」

冠銘恭敬的行了一禮,這才轉身,只是在轉過身後,唇角勾起一抹嘲諷,闊步離去了。

凰後就算是沖著那小丫頭去了,無論從那個臭丫頭的口中听到什麼,此刻,他也不介意了。

盺娘眼露詫異,「主子,您不去了?」

「不去了,去了只會給那個女孩帶來麻煩。」

早上,她借著給主子做早膳的功夫,特意假做迷路了才從侍婢那兒打听到的。

臨千初卻駐足了。

盺娘凝了下眉毛,總覺得有一種熟悉感。

還不等她開口,臨千初竟然直接就跟了上去。

臨千初說著就轉過身,然而一眼就看到了那夜大廳里唱歌的歌女。

她的臉上還戴著面紗,薄霧中,她往臨千初這里看了一眼,直接往另一處小徑走去。

鎮南候府的花園很大,佔地面積也廣。

臨千初隨著那女子聘聘婷婷的身影一直走到一處極為隱蔽處才住腳。

「主子……」

這兩個字只在盺娘的嘴邊滾了下卻沒有發出聲音來,便也跟了上去。

「水珠?」

臨千初發出一聲驚訝。

那是一處死角,若是不到近前,很難發現這里會有人。

不等臨千初開口,那女子翩然轉身。

臨千初疾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雙臂,面色嚴肅的低聲道︰「你太膽大妄為了,竟然敢一個人混進來?」

盺娘也認出了水珠,心中百感交集,可顧不上敘舊,連忙開始留意著周圍的動靜起來,就怕有人過來。

雖然她並未摘下面紗,可她露在外頭的那雙熟悉的眼楮,還是被臨千初認了出來。

水珠當即摘下面紗,就要下跪。

水珠搖頭,快言快語的道︰「主子,奴想對您說的是,您快些離開這里,這個冠銘就是個瘋子!

冠銘他是真的是瘋子,他已經將南疆城都控制在了手中,而且,他爹……

然而,水珠卻激動的眼圈有些發紅,「能為主子做些事,水珠就算是死,也死得其所,總算不枉凰後娘娘對奴的一片愛重之心。」

「誰要和你說這個了?」臨千初壓著聲音道︰「等會我就將冠銘引出鎮南候府,你立即想法子離開這里出城去。」

臨千初緩緩地松開了水珠的手臂,心中快速的思量起來。

她就說嘛,她說要巡邊,這個冠銘卻應的如此痛快,甚至還有些迫不及待。

鎮南候已經被他給氣死了,還有,他已經和南越的越王簽訂了割讓北燕五百里土地盟約。

冠銘和越王勾結,越王助他稱帝,同時他還與越王專門為您設定了一個擒凰計劃,他們要以您為籌碼,而他則祝越王奪位……」

也是,只要她和他去了軍中,到了邊境處,不管發生了什麼,都可以任他隨便說了。

「這些你是從哪里得來的?」臨千初只沉思了片刻便問水珠。

看來,他是以為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也以為他的計劃在順利的進行。

所以她才能如此順利的進入鎮南候府。

準確點說,是許慈將她引進鎮南候府的,否則,她又怎麼可能這麼快的打探到如此多的消息呢?

水珠眸光躲閃了下,「奴自有奴的法子,凰後娘娘,這不重要,您……」

她的確有她的法子,她進了南疆城之後,就主動吸引了一名南疆大將名叫許慈注意。

但還是正色的看向她,「你現在立即出鎮南候府。」

水珠面色一變,「那您呢?」

只是,這些污遭,自然不能污了凰後娘娘的耳朵。

臨千初抿了下嘴角,便不再追問她。

潮濕的官道上奔跑著數十匹高頭駿馬,踩在潮濕的地面上,發出沉悶的馬蹄聲,仿佛敲擊著人的心頭。

冠銘的雙眼一直盯著前頭凰後的背影。

「我自有主意,這樣……」臨千初說著靠近她,和她低語了幾句,隨後拍了拍水珠的肩頭轉身就走了。

……

之前他提議讓她坐車,卻被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雖然,有些偏離了一些他的計劃,可只是這一個小小的,在他這里可以是忽略不計的。

因馬兒的奔跑,她身上披著的那猩紅的斗篷飛揚起來,猶如一面張揚的旗子在風中獵獵作響。

冠銘暗暗心驚,凰後果然不同尋常閨閣女子那般嬌弱,就算他不是很精通馬術,也能看得出來,凰後馬術之熟稔。

一行人奔襲了二十余里,前面引路的士兵便棄了官路,向另一條走奔去。

道路上雖能看出車轍的痕跡,可卻明顯很少有車馬行走,已經長出了雜草。

然而,在她翩然上馬的時候,讓他卻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那身姿靈活輕盈,足以可以分析的出,凰後輕功底子高超?

冠銘當即翻身下馬,「凰後娘娘,再行至十余里就到了邊關軍營……」

臨千初面無表情的掃過其他南疆將領。

良久,臨千初突然勒住了馬。

馬兒隨著被她牽扯的韁繩轉了一圈,喘著粗氣打了個響鼻。

鐘離 的右手已經放置在了腰間的劍柄之上。

同一時間,親衛也一手從懷中取出了一個信號彈,但他沒有得到主子的允許,只借著握著韁繩的動作而將信號彈掩在袖子中。

她眸光所過之處,無人敢與她對視,紛紛下馬,單膝觸地的低下頭,恭敬的等待著她的吩咐。

臨千初就在這個功夫對著鐘離 和自己的親衛微微頷首了一下。

隨後,他好像反應了過來,目光看向了道路,頓時釋然的一笑︰

「末將沒有和凰後娘娘講,這里是去邊關的近路,平時走的人少,所以,末將私自做主還請凰後娘娘恕罪!」

「冠銘,到了現在還要做戲嗎?」臨千初淡淡出聲道。

單膝觸地的冠銘震驚的抬起了頭,「凰後娘娘為何如此說?」

冠銘垂著頭,眼楮往路的盡頭方向看了一眼,默默算計著自己設下的天羅地網之地的距離。

臨千初的眸里閃過一抹譏嘲,淡聲道︰「唔……還有十多里啊,既然如此,本後決定,改日再去好了,既然出來了,那就去看看你的父親鎮南候好了。」

這個冠銘果然狡猾,說的也合情合理,滴水不露,令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其他人都不由緊張的繃緊了身子。

卻沒有那個隨機應變的本事,一時想不出什麼主意能將凰後給騙到那處去。

可他們沒有,並不代表冠銘也沒有,當即笑了聲道︰「凰後娘娘,不如您再辛苦一些,很快就要到地方了,邊關的將士們望眼欲穿的等候著拜見凰後娘娘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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