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親衛忍不住勸他,「將軍,我們這麼多的人,誰傻了才會不知死活的往進闖,就算闖進來了,人沒救成,反而還得把自己給搭上,所以,您不用這麼緊張吧……」
懷將軍凝著希拉的眉毛,神色凝重道︰「你知道什麼?凰後娘娘信任我,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我,我豈能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好?」
親衛听了不由就往營地里被團團圍住的囚車方向看了一眼,「可是,真的不用給罪太後喂飯什麼的嗎?」
「不用,凰後娘娘說了,夏太後遲早要下去請罪,不需要吃飯。」
這樣的他,在懷將軍身邊了多年的親衛心月復還是第一次見到,差點沒把他給嚇趴下,當即眼神猛縮的顫著音道︰「將將將軍,怎麼了?」
孫將軍冷冷的道︰「若不是了解你的為人,我就立刻讓人拿下你,本將軍有理由懷疑你是罪太後的爪牙。」
那名親衛直接就趴在了地上,淚流滿面,「將將軍,小,小人是打小就跟著您一起玩泥巴長大的二牛啊,您就算看不上我了,也不能這麼坑死我啊……」
懷將軍毫不猶豫的道。
親衛滿心的疑問,「可是好奇怪,為什麼還要用黑布蒙的那麼嚴實?」
懷將軍猛的看向親衛,雙眼如同實質,里面仿佛結了冰似的。
臨行前,燕後親自命令他,任何人不準靠近囚車,任何人不準提,誰若提,一定都有罪太後爪牙的嫌疑。
他也是這樣命令的。
所以,這一路上,都沒人敢說囚車里的人一句。
懷將軍自然是了解他的,冷哼一聲,「不要再打囚車里的人任何注意,否則,本將軍絕對會鐵面無私。」
親衛磕頭如搗蒜,「是是,再也不敢了。」他瘋了才會打囚車里的主意。
懷將軍又開始巡邏起來,這下安靜的,反而他的心卻安靜不下來。
懷將軍一如頭天那般,埋鍋造飯吃過飯後,他就巡邏。
他的一雙眼楮熬的都布滿了血絲,可他的精神卻極度緊繃著,可他能熬得住。
他身邊的親衛卻有些熬不住了,眼皮子直打架,可卻不敢在說話了。
翌日一早,懷將軍就押解著囚車繼續趕路。
為了盡快交差,他將腳程極力加快了。
又一天過去,依舊平安無事。
經過前兩天的急趕,已經出了南方地界,馬上就進入了江南。
這中間需要經過一條長達數十里的密林路段,這路段人煙稀少。
在進入這條官路前,親衛曾幾次張口想說,不如等明日早些在走。
就怕被自家這將軍給當成罪太後的同黨給誤殺了。
翌日天剛剛蒙蒙亮,懷將軍又開始下令趕路。
這兩千人都是西大營的人,也都是懷將軍的部下,性子被他給磨的基本上都有他的影子,所以並沒有人抱怨。
兄弟們︰「……
士兵們在趕路中吃的干餅果月復。
懷將軍騎著馬前前後後的轉悠,同時派出探路的士兵。
可到底沒敢開口。
緊趕慢趕的,在天黑前還是未能出了這路段。
懷將軍這次沒有令隊伍停下,而是從前到後的他騎馬走過,都揚聲道︰「兄弟們堅持一下,我們連夜趕路,雖是密林路段,但道路平坦,待出了這段路,我給兄弟們加豬肘子。」
然而,就在這時,走在前面的士兵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
懷將軍聞聲,面色一變,登時就要過去,隨後接二連三的傳來了驚呼聲。
就在同一時間,手持火把的幾名士兵手里的火把滅了。
探路的士兵回來後說沒事。
幾次過後,懷將軍覺得著實沒有必要,前面再有幾里地就出去了。
所以再沒有派出士兵探路。
可慘叫聲還在繼續。
整個隊伍都亂了起來,黑暗中,所有人都如無頭蒼蠅般橫沖直撞的亂糟糟一團。
有人大喊著,「你他娘的推我做什麼?」
一瞬間,整個天地都失去了光明。
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懷將軍只覺得整個人頭發根都豎起來了,「火把,點火把。」
「點火把,快,點火把!!」士兵們見到了光亮,總算是恢復了一些秩序。
隨後懷將軍奪過一只松油火把就往中間囚車處奔去。
就在這時,囚車的方向也傳來了慘叫聲,還有兵器相撞的打斗之聲。
「誒呦我的娘哎,誰他娘踩我腳了……」
在各種亂糟糟之下,懷將軍的聲音被淹沒在這種奇怪的聲浪中。
懷將軍吼到喉嚨沙啞,差點就要哭出來了,天可憐見的,總選有人听到了他的聲音,點燃了火鐮。
此時士兵們已經醒過神來了,所有人都往他這邊聚攏了過來。
有了光亮,這讓懷將軍等人都有了幾分安全感。
有些時候黑暗才是最可怕的,往往會將所有人事放大無數倍。
等到懷將軍到了附近就看到了不少死亡的還有受傷的不少士兵。
他的眼楮更紅了,一手持著火把,一手抽出了腰刀,便動起手來。
同時他揚聲大喊著捉拿罪太後同伙,還有守住囚車的命令。
蒙面人除了死的,全部都被綁了。
但懷將軍等人也沒有多體面,個個狼狽不堪,死了上百人。
受傷的沒數。
很快,前來劫囚車的蒙面人被這兩千人團團圍住了。
畢竟兩三百人而已,就算是身手再好,也架不住人家人多勢眾啊。
一個時辰後,整個密林的官道上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囚車門上的鎖被人給劈開了。
他舌忝了舌忝發干的唇,客氣的對車里一抱拳,「讓太後娘娘受驚了。」
說著,他看著損壞的車門,有些犯愁的想,這該怎麼辦,鎖壞了……
懷將軍也沒好到哪里去,頭盔丟了,頭發散了,臉上也染了血,看著倒是有那麼幾分威武之氣了。
他下了馬,先走去囚車旁。
因為囚車上的那層黑布已經被扯了下來。
他心中大驚,夏太後不會死在里頭了吧?
所有的士兵們都愣愣的看著他。
火把這一照近了些,懷將軍終于看出了不對之處。
隨即他後知後覺的感覺到有些不對,將火把往囚車里照去。
剛剛他也只看到夏太後還戴著幕籬坐在里面。
可他突然發現一個重要的細節,那就是夏太後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
囚車里面是一個披著披風,帶著帷帽的被卷。
這麼冷不丁的一看,真的以為是夏太後。
因為的確是夏太後的那身行頭。
不少就近的人也漸漸地圍攏上來,「將,將軍,罪太後怎麼變成了被卷了?」
懷將軍有些干裂的唇抖了抖。
「本將軍眼楮沒瞎。」
懷將軍愣愣的走了過去,蹲,將他臉上的蒙巾扯下,隨即驚訝的出聲道︰「夏國舅?」
夏逸風笑的仿佛停不下來了似的,眼淚順著眼角滴落在地上,「燕後,燕後,你這一招請君入甕用的好啊呵哈哈……」
隨著夏國舅的那失魂落魄的話語,懷將軍終于反應過來了,他努力的回想著凰後在他臨行前說的那些意味不明的話。
就在囚車附近,被綁的蒙面人中不由發出了一聲似哭似笑的聲音 。
懷將軍愣愣的轉過身去看。
那人好像月兌力般的倒在地上,依舊發出那種怪怪的聲音。
可他的這般神情落在夏國舅那邊人的眼中,只會信以為真。
所以,夏國舅才說凰後的請君入甕用的好。
「將軍,感情我們這一路只,只守了一個被卷?凰後娘娘這不是逗我們玩呢?」
就在此刻,他總算明白過來了。
原來最了解自己的是凰後娘娘……
他這一路不眠不休,就怕有個閃失。
那名士兵當即跪地認錯。
懷將軍身邊的那名親衛當即詢問道︰「將軍,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這個懷將軍沒有得到凰後的指示,但他還是很快做出了決斷。
懷將軍頓時怒瞪著那名說話的士兵,厲聲喝斥道︰「住嘴,不準對凰後娘娘不敬,凰後娘娘的智慧,不是你等俗人可以想象,凰後娘娘的用意,也不是我等可以揣度的!」
懷將軍一向都是老好人,即便是對部下,也都是親如兄弟,這種疾言厲色的時候,真的很少。
尤其是他現在披頭散發的形象,還有臉上掛著的血跡,這麼瞪著眼楮,還真有一種凶神惡煞之感。
的確還是有一拼的資本。
就算沒有夏太後,若是再由著幾王發展下去,遲早還是北燕的隱患。
臨千初修整了隊伍之後,便準備向南疆開拔。
「立即修整隊伍,我們返回……」
……
新融入的軍隊二十五萬出頭,這也難怪夏太後敢上躥下跳了。
燕黎的確著急,不是為自己,而是為臨千初著急。
臨千初有多忙,他都是看在眼中的。
可這若是鬧大了,可以說對皇嬸嬸沒有任何的好處 。
然而,就在這時,燕黎匆匆的跑了進來,「皇嬸嬸,快去看看吧,出事了。」
「發生了什麼事!」臨千初出聲問道。
主要是燕黎從沒有如此焦急過。
「走吧,我們一邊走一邊和您說 。」燕黎急聲道。
臨千初皺了下眉,「走去哪里,先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