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千初咀嚼著嘴里的食物,一本正經的點頭,「的確如此。」
幾人面面相覷,不由太袖子抹了一把冷汗,竟然用凰後娘娘那麼好的酒罰這小子?
簡直就是浪費,就和灌進狗肚子一樣的浪費。
燕黎又接著語不驚人死不休,「還有啊,幾位王叔最讓佷兒我佩服的是,您幾位竟然喝了二三十壇子的酒,那麼好的酒,幾位王叔糟蹋的我心肝肉都痛啊……」
「什麼?」
幾人都是一臉震驚︰「怎麼可能?」他們也感覺肉痛起來。
燕黎頓時一臉的不滿,「怎麼不可能?剛剛你們沒有看到窗下擺著的那些空壇子嗎?「
臨千初淡淡一笑,寵縱的瞥了他一眼道︰「這孩子,你幾位王叔都是自家人,高興,喝點酒算的了什麼?這也值當你說說嘴,那些東西不過都是身外之物。」
「皇嬸嬸說的是,是燕黎不懂事,」燕黎一臉的受教模樣,隨即滿面崇拜的看著幾王道︰「只是燕黎真的敬佩幾位王叔的識大體,竟然主動將軍隊就上交給朝廷,這份高風亮節,這份大氣,這份忠心,真是我輩之楷模!」
幾人真沒有留意,只顧著擔心昨晚在皇後跟前失儀的事了。
不止如此,他們竟然還喝到失憶。
燕黎仍舊一臉敬仰,不怕死的繼續道︰「王叔們威武,所以,燕黎為了不落後于幾位王叔,也決定將準州城的軍隊上交給朝廷。」
這句話一出,幾人剛剛冒出的是冷汗,這下就是熱汗了,是因為急的。
「什麼?!」
這下是幾王齊齊出聲,雙眼瞪著燕黎,模樣嚇人的讓人感覺下一刻要掐死燕黎。
隨後又慢條斯理的拿著帕子擦著嘴角,緩緩抬眸,「怎麼了?幾位王爺這是為自己做出的決定歡喜的傻了,還是……不願意?」
臨千初在「不願意」這幾個字上咬的極重。
幾人當即看向燕後︰「凰後娘娘……」
臨千初吃的也差不多了,慢條斯理的接過水珠送到嘴邊的漱口水,她不疾不徐的漱了口。
這一刻,他們只覺得燕後果然不實好惹的。
更加慶幸自己沒有不自量力的與她為敵。
一瞬間,鋪天蓋地的威壓釋放出來,所有人都感覺心中一凜,冷汗自背脊冒了出來,大氣都不敢出,什麼也沒想,當即跪在了地上連聲道︰「臣不敢!」
是的,他們不敢。
片刻間,臨千初將自己的威壓撤了回來,這才聲音平和的道︰「幾位王爺是有功之人,又是如此忠于北燕的忠臣,就不用行如此大禮了,昨晚本後雖然也喝了很多,但既然幾位王爺沒有說酒話,本宮自然也言出必行,答應諸位王爺的酒水已經準備好了,如今就在外頭的車上, 諸位王爺稍後回自己的封地時,就一道帶回去吧。」
她說的不疾不徐,也不快不慢,但里面含的信息卻很多。
臨千初不說話,沒人敢開口。
空氣仿佛凝固了般。
也只有連聲應諾的份了。
可手里那麼多的兵馬,就換了幾壇子的酒,怎麼想怎麼肉疼……
永寧王等人連流到了鼻尖上的汗都不敢擦。
還能說什麼?
幾人的身板齊齊的一抖,隨即斜眼看向燕黎。
若不是燕後就在面前,他們一定會掐死這個小王八蛋。
臨千初挑眉看了一眼燕黎。
燕黎頓時會意,一下笑嘻嘻起來,「燕黎真心崇拜幾位王叔,昨晚可是下了軍令狀呢,都簽字畫押了,還說若是反悔,隨便凰後娘娘誅殺,雞犬不留呢,真是燕黎的榜樣啊,以後還請王叔多多提點燕黎才是啊。」
臨千初對燕黎的表現十分滿意,昨晚只是那麼暗示了一嘴。
沒想到他竟如此的靈活,完全可以用八面玲瓏形容也不為過。
可也只是想想,也只能用眼神剮著燕黎。
他們可以完全確定,就是這小王八蛋和燕後一唱一和的算計他們。
到了現在,他們若是再不明白,那他們就是蠢貨了。
都一下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死的,蔫頭耷拉腦起來。
「你這孩子也不用佩服別人,你也是個懂事的,從今日起,你就繼承準安王的這個王位吧。」
永寧王等人聞言眼神一陣猛縮。
這兵馬只有都接到自己的面前才安心不是?
雖然臨千初也可以用強硬的手段。
這一頓早膳,臨千初很是愉快的宣布吃完了。
送走了幾位王爺的同時,臨千初便派了秋吟,浣金,鐘離 還有孫文越等人前去接手這幾王養的兵。
當然,若是幾王堅決不交,那麼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這下一個要滅的可能就是這些頑固分子。
好在,幾人都是識趣之人,這費了這一番功夫還是值得的。
但總不能撿了便宜還要這麼豪橫吧,那可就過分了。
所以,她才費了一番心思。
燕黎一陣喜不自禁。
就在這時,露珠裊娜的身影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夢洛塵走了進來。
暫時沒有什麼要緊的事了,臨千初也有空看燕黎臉上恢復的情況了。
「還好,恢復的效果不錯,等臉上涂抹的藥物滲透進去一月兌落,就能恢復如初。」
燕黎心思是個細膩的,被他一下就捕捉到了,頓時眨巴著眼楮笑道︰「這位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夢大人了。」
夢洛塵眼眸顫了下將目光轉向燕黎,「二公子。」
「洛塵兄不必多禮,過來坐下吧。」臨千初心情很好的一句。
夢洛塵聞言,眸里就多了一縷和煦,溫暖的如同一縷春風,藏著一閃而過的一抹亮光。
燕黎對自己的臉格外的在意,也分外的敏感。
不免就對夢洛塵多了幾分好感,給了他一個善意的笑。
聲音很平靜,听著讓人很舒服。
盡管看到他那半張惡心的黑臉,也沒有流露出半分的嫌惡。
臨千初便淡淡的道︰「夏太後還是不吃不喝?」
燕黎冷笑一聲,「簡直就是糊涂,到了現在,她還以為自己身份多麼的重要呢,若是真有自知之明,就該自我了斷才是。」
夢洛塵就坐在了臨千初的下手邊。
燕黎坐在他的對面,只是眼楮卻看著臨千初,「皇嬸嬸,那接下來您打算怎麼辦?不管您做什麼,燕黎定會馬首是瞻。」
待燕黎出去了,夢洛塵才道︰「想從她嘴里挖出什麼東西恐怕不易,我曾試探過,她的口風很緊,而且很固執。」
臨千初的眸里就浮出一抹笑意來。
臨千初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她自以為手中握住了什麼籌碼……」
臨千初說著頓了下,看向燕黎道︰「去叫穆箬來一趟……」
很快,她便將心思轉開了。
她的大軍進入準州城兩天了,一直就晾著夏太後和這位南越的歌伎。
夢洛塵看著她臉上的笑意,頓覺耳根一熱,尷尬的咳了聲道︰「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事,就先告退了。」
臨千初也不借機調侃他,只淡笑著嗯了聲。
可這一連就是兩天,穆箬本就懷著身孕,心中越發的焦慮,整個人都已經失了方寸。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燕黎就走了進來。
當然,也可以說這位準安王的小夫人穆箬。
人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若是燕後開始就提審她,穆箬或許還能覺得自己很重要。
但對于這種不受重視的公子,她沒有想到,如今他竟然成了這準安王府的主人。
她不由苦笑,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對于這個二公子,穆箬真心沒有將他放在眼中過。
她來的時間不長,也就半年多一些而已。
對于她的奚落,燕黎一點都沒有心虛,「這有什麼好慚愧的?」
穆箬咬了咬唇瓣,「你要如何處置我?」
「小夫人,是不是很著急?」燕黎笑嘻嘻的看著穆箬。
穆箬端起了高傲的架子,皮笑肉不笑的道︰「二公子好風光,難道就不覺得慚愧嗎?」
燕黎笑眯眯的點頭,「沒錯,走吧走吧,不要讓我皇嬸嬸等急了。」
穆箬心中大驚,同時鄙夷的譏諷道︰「你可真是準安王孝順的好兒子,認賊做母這種事你也好意思這麼洋洋得意。」
「嘖嘖嘖,本公子可沒那權利處置你,不過你現在就跟我走吧,我帶你去見能處置你的人!」燕黎眸里帶著幾分嘲弄的一句。
穆箬心里頓時一動,同時一驚,「你是說燕後?」
「走吧!」到了現在燕黎覺得和她多說無益,當先往外走去。
穆箬扶著月復部深吸了一口氣跟了出去。
「認賊做母?我就想問問你了,我皇嬸嬸怎麼就是賊了?她一沒去偷,二沒有去奪,三沒有殺人放火,你告訴我,怎麼就是賊了?難道如你們一樣嗎?總想著去掠奪別人?」
說著燕黎冷冷的勾起一面的唇角,「依本公子看,你們賊喊捉賊還差不多。」
心中極為的忐忑,有準安王,她是個人物。
沒有準安王,她現在就是個人質!
到了正院的時候,很安靜,也沒有如準安王那般平時戒備森嚴的,可她卻說不出的不安。
「穆箬姑娘進來吧,我不會吃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