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皇帝說話,羔夜吞了口口水,艱難的道︰「凰後娘娘,您說的是真的?」
臨千初斜了他一眼,「你要是難以接受,也可以當本宮玩笑,或許這樣能讓你好受點。」
燕少淳︰「……」
秋吟︰「……」
羔夜︰「……」凰後你還干了啥,能不能一次都說了?
他真怕哪天大水沖了龍王廟。
秋吟木著眼道︰「凰後娘娘說了,只有這樣才不會被人防備,容易打探消息,所以商盟的人可以隨意穿梭于各國,出入各個權貴府邸,所以消息來源才比別人快上一些。」
這正是燕少淳也想問的,听到羔夜開口,他便也看著臨千初。
一旁的秋吟又木著聲音道︰「都是凰後娘娘做出來的。」
燕少淳表面上雖然淡定,可內心中別提多震驚了。
「那些萬金難求的酒和香料……」羔夜又艱難的問道。
可卻難掩眼底的驚訝。
「你們先出去。」燕少淳淡淡的聲音響起。
羔夜幽怨的瞥了秋吟一眼︰這麼重大的消息,她用著這麼平靜的聲音說出來真的合適嗎?
他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了,才不會被凰後身邊的第一人小瞧了去。
羔夜和秋吟都出去了。
怡太後見此也著人抱著三個已經睡了的孩子去了後殿。
羔夜對自家陛下很是欽佩,這樣重大的消息,還能八風不動。
但也足以可見陛下和凰後真真的旗鼓相當啊。
她只知道那香料好聞,那酒好喝。
身處皇宮,見識慣了天下極致,只知道凰後送給太後的東西是用了心思的,卻不知事實卻是如此。
久久的坐在榻邊沒有言語。
半晌,錦嬤嬤才艱難的開口,「凰後一直送給太後娘娘的助眠香料和您最愛喝的酒真的都是價值萬金?」
萬幸她懸崖勒馬。
萬幸兒子心志堅定,多虧了兒子是個情種,死心眼,當初寧願搬去護國將軍府表明決心。
怡太後此時只覺得萬幸,萬幸她沒有一條道跑到黑。
萬幸她及時止損。
細思極恐啊!
而此時的大殿里,燕少淳眯眸譏諷道︰「凰後還真是深藏不露,連我都瞞的這麼好。」
這還多虧了兒子眼光獨到,否則按照她的意願來,娶了夢韻詩,她得哭死。
當初她怎麼就鬼迷心竅了?
是啊,他在計較什麼?
他的凰後再是驚才絕艷獨一無二的女子,那也是他的妻,是他孩兒的娘。
臨千初噗笑,「你在意的是什麼?」
片刻過後,燕少淳不由也灑笑起來,伸手將她拉入懷里,下巴放在她的肩頭,閉著眼嗅著她身上熟悉的令他安心的氣息。
燕少淳沉默……
臨千初繼續道︰「我不是個溫室中的花朵,我也不是需要男人保護的軟弱女子。」
臨千初放松了身子在他寬闊的懷中……
良久,她才平靜的道︰「讓我去吧,只有我去,才會讓很多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燕少淳睜開眼,眸光幽幽,「將自己自保到失憶麼?」
臨千初眸光眯了眯,好像自己打臉了?
燕少淳繼續沉默。
臨千初輕笑一聲,「我有自保的能力……」
兩個人的氣場突然都是一變,之前空氣中流動的綿綿脈脈情愫蕩然無存,只剩下分毫不讓。
最後還是燕少淳繳械投降,氣場一收軟聲哄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可你覺得我燕少淳是那個軟弱無能之輩嗎?既然他們敢挑釁,我就要讓他們悔不當初!」
她掙開他的懷抱面對他,「你幾個意思?」
燕少淳挑了挑眉,「那凰後又幾個意思?」
臨千初莞爾一笑,起身道︰「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著,她起了身,同時向他伸出了手。
臨千初也同樣的呼出一口氣,「我從未小看過你,但,為什麼需要那些無畏的犧牲?」
燕少淳挑眉,「那你拿什麼來說服我?」
听到動靜同時回頭。
臨千初淡淡的出聲道︰「你們倆跟來吧。」
燕少淳仰頭看了她片刻,這才就著她的力起身,二人相攜著出去了。
秋吟和羔夜二人如同木樁似的站在門前。
誰知,她竟然直接往後門走去。
出了後門就是後園。
四人直接向坤羽宮走去。
進了坤羽宮,燕少淳以為她是要回去換身衣服。
此處涼亭修建的比較特別,周圍都扎了籬笆種了密密的竹子,將這個亭子都掩藏在了中間,讓人難窺分毫。
這個沒有什麼特殊,燕少淳也只以為這是意趣罷了,他還不止一次的跟著凰後進來烹過茶。
臨千初對秋吟頷首一下,她便快步前頭帶路了。
後園中種滿了草藥,還有些蔬菜等,在中間處有一個涼亭。
更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忽略自家凰後了。
他家後院何時被人挖了個洞,他怎麼竟然不知?
但等他這次跟著進去後,他一下就呆住了。
他懷疑自己的眼楮。
臨千初對他微笑,牽了他的手道︰「走吧。」
燕少淳有些回不過神,愣愣的跟著自家凰後進了密道中。
不不不,不是洞,準確點說應該是個地道。
「這……」燕少淳聲音有些發啞。
他只知道這是凰後的私人領地,從來沒有多想過。
「愣著做什麼?進不進?不進我關門了。」秋吟站在邊上,木著臉道。
羔夜整個人都呆滯了。
他身為暗衛的首領,如今又是親衛軍的首領,可坤羽宮後院里這個地方竟然出現了一個地道,他竟然絲毫沒有發現。
燕少淳發現是一間屋子。
「這是哪里?」
羔夜再不猶豫,連忙跟著進去了。
一炷香之後,幾個人才出了密道。
燕少淳臉上難掩驚訝,看著臨千初︰「出城了?」
「嗯,這里是一戶民宅的後院,前面的房子是我們的人。」
臨千初對他笑道︰「走,先換身衣服。」
等二人換了一身簡便的短打,出屋的時候。
一個時辰後。
臨千初和燕少淳,還有羔夜和秋吟幾人出現在了綿延的山脈間。
燕少淳︰「……」
片刻後,一行四人連城門衛都沒驚動下就策馬揚鞭的離開了。
燕少淳抽了下嘴角,但直覺告訴他,迎接他的一定會是個驚喜。
然而,當到了群山之間後,燕少淳被眼前新奇的以及超出了他認知的畫面所驚住了。
燕少淳勒住馬看著面前一眼望不到邊的群山,「來這里做什麼?」
臨千初挑了下眉,從他身邊走過,「著急什麼,我還能賣了你不成?」
很快一名很是邋遢的中年男子一手正著官帽,一邊狼狽的往他們這里跑。
這個人燕少淳自然認識,是工部尚書壬治。
眼前守衛森嚴,一頂頂和大地顏色的帳篷,以及木屋扎堆在其中。
守衛認得臨千初,見禮之後,才奔去稟報管事。
她只說是研究點東西,反正工部的人閑的都快發霉了。
他當時忙于朝政,也就直接將工部的人交給了她,讓她隨便玩。
早在半年前,燕少淳就將整個工部都給了臨千初。
當時她和他要從工部挑選幾個人出來。
這深山老林的,方圓二三十里都沒有一戶人家,任誰在這里一呆都快要一年,也會瘋掉的。
主要還是工部尚書給他留下了一個十分深刻的印象。
從此以後,工部的人,他就沒有見到影子。
可沒有想到,竟然都被凰後整到這里來了。
平時上朝還要被同僚嘲笑一下,甚至有人多次說取締了工部呢。
這讓工部的人都敢怒不敢言。
是整個北燕皇朝中最沒用的一個部門。
前人所研制出來的,他們最多就是維護一下子。
工部的人從朝堂上消失了這麼久,竟然都沒有人留意,更沒有人提起,可見有多沒有存在感了。
燕少淳看著壬治那高興的快要咧到耳根子的嘴,不由抿了下唇角。
話說,的確沒有什麼建樹。
也就連話語權都沒有了。
壬治還未到近前就撲倒在地叩拜。
還沒有等燕少淳叫起,他就瘋癲的爬了起來,沒有理會他的皇帝陛下,而是雙眼賊亮賊亮的看著凰後道︰「娘娘,娘娘臣傳信了這麼久,您怎麼才來?成了成了……」
想來,這家伙以為他和凰後是來接他回京的吧?
燕少淳不由惡意的想要看看他失望甚至痛哭流涕的求著要回京的嘴臉。
燕少淳不得不承認,她的凰後在保密的功夫上,做的真是天衣無縫,連他都好不察覺。
他心里如今只剩下了佩服。
壬治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因激動說話都語無倫次的,甚至更沒有加以考慮。
臨千初並沒有和他計較這些,她當然听說成了。
為了保密,她將這一切都進行的很小心。
沒有和燕少淳說,是他太忙,還有就是還沒有成功,她覺得著實沒什麼好說的。
臨千初雖然人在宮里,但秘密基地的消息卻從未放松過。
這里可以說是她做的未雨綢繆的一張底牌了。
「快,快去叫計工,就說凰後娘娘來了。」
幾人直接往後面走去。
臨千初拉起燕少淳的手,「走,去試試。」
壬治神情激動,「哎哎!」
很快,就見一名蓬頭垢面,灰頭土臉的男子,從一間帳篷里跑了出來。
他比壬治還要狼狽。
直到他瘋子似的跑到近前,燕少淳才認出來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