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後!」
錯落的驚呼聲接連響起。
臨千初在往外走的瞬間便已經感受到了一股殺意。
在明嬤嬤的驚呼出口以身擋在臨千初身後的剎那。
明明在前面走的人已經化為了一縷丹青之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里。
下一秒,砰的一聲,飛鳶整個身子都被甩了出去,砰的一聲,隨即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
飛鳶原地滾了幾圈才停子,她好像不知疼痛,眼中凶光畢現,滿眼仇視的瞪著臨千初。
本來燕傾翰和夢洛塵等人想要恭送她離開的。
可誰也沒有想到這陡生的變故。
很顯然,燕傾翰也想到了這點,什麼也沒有說,撿起甩月兌到腳邊的匕首上前……
安靜的中堂里,匕首入月復的聲音被放大了數倍傳進了眾人的耳中。
只眨眼的時間里,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只是她眼里的有著震驚,有著還未散盡的恨意……
快的令人措手不及,又猝不及防。
夢洛塵反應過來,登時雙眼憤怒,沉喝道︰「飛鳶,你放肆!」
誰都知道,若不是凰後娘娘身手好,後果不堪設想。
臨千初從頭到尾都是平靜的。
什麼也沒有說,轉身扶住了呆滯的明嬤嬤,「我們回宮。」
直到出了端王府,明嬤嬤才一陣後怕的抹了一把臉,「誒呦,真是好險啊……」
卻已經沒了氣息……
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的令人應接不暇,都不知該怎麼反應了。
但燕傾翰卻是反應的很快,他一臉愧色的走到臨千初面前,跪在地上叩首,「臣御下不嚴,請凰後娘娘降罪!」
臨千初和明嬤嬤剛剛進宮,剛剛走出甬道,就見燕少淳負手站在一株梨樹下。
怔怔望著梨花紛落,不知在想些什麼。
明嬤嬤暗嘆一聲,腳步一轉,就改了小徑,腳步輕的無聲。
臨千初進了馬車中,拉著明嬤嬤的手道︰「嬤嬤以後遇到這種事,先要想著躲開,而不是為人擋刀。」
明嬤嬤抿了下嘴角笑著道︰「當時老奴都不會想了……」
……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燕少淳是組織語言。
而臨千初則是等著他開口。
臨千初卻怔怔的望著他,不知怎麼的,給了她一種離愁之感。
燕少淳有所感應的回頭,四目相對……
他眸中暖笑著緩步向她走來,到了她的面前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就進了御花園,花開如海,馨香滿懷。
燕少淳緊緊地盯著她的眼,就怕她不高興或者反對。
臨千初迎視著他的雙眸,「想必我想說的話,那些老臣都已經給說過了,也就是說,你已經做好了決定,只是來通知我一聲而已。」
燕少淳頓時緊張的握住她的雙手道︰「不,阿初,我不是通知你,而是需要的支持。」
良久,坤羽宮在望,燕少淳停嚇腳步,「我……」
臨千初見他話語吞吐,不由替他將話說了出來,「你要御駕親征?」
她替他說了,他不由灑笑一下,頗有幾分無奈的道︰「什麼都瞞不過阿初……」
燕少淳將她擁在懷中,「阿初,這一次,可能就要坐鎮朝堂了。」
臨千初不由苦笑了聲。
還不等她開口,燕少淳便將她的話堵了回去,「你有經驗的,而且朝臣也習慣了。」
臨千初眸光平靜無波的看著燕少淳。
可是面對他滿眼的期待,她那滿心滿月復反對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麼?」臨千初垂下了眸子,將眼底的所有情緒隱藏起來。
可自古以來,不到萬般無奈的地步,不到非常時期,實在沒有帝王御駕親征的。
這後果可以說十分嚴重。
尤其是現在天下的局勢,她覺得這次夏太後引發的舉兵,絕不會是表面那麼簡單的。
臨千初︰「……」
她知道燕少淳說的是他重傷的那段時間,她為了不耽誤國事,所以替他上朝了幾天。
她能說她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
是夜。
秋吟求見。
臨千初便想要起來,卻被燕少淳一手臂就給摟了回去。
臨千初退出他的懷抱,嚴肅的看著他道︰「東凌虎視眈眈不是一天半天了,還有西澤帝即將大婚都是迫在眉睫,若是這些人知道你御駕親征了,你覺得他們會如何?到時你分身乏術……」
燕少淳眸子眯了下,頓時一笑,牽了她的手就往坤羽宮走,「好了容我再斟酌一下,明日早朝上去議論吧,我們回去看兒子女兒。」
臨千初只勾了下唇角,便隨著他的腳步回去了。
說著,她還是出去了。
秋吟一見臨千初出來便迎上她道︰「端王府有了動靜!」
臨千初精神一振,「說。」
「你干什麼?」
燕少淳閉著眼楮困倦的道︰「什麼大不了的事,她大晚上還要吵你。」
臨千初忍笑,「就是過不了夜的事,所以才來。」
臨千初在原地踱了幾步,「可另商盟的人繼續跟著了?」
「是,我就是先讓商盟的人跟蹤著,之後才來稟報,是不是吵到你歇息了?」秋吟是覺得她出來的時間久了些,所以才這麼一問。
「沒有,以後有任何蹊蹺的事,都不用看時辰……」臨千初淡淡開口道。
秋吟正色的道︰「就在一個時辰前有兩名陌生的男子進了端王府,端王直接將人帶入了端王妃的靈堂里,我們的人不好靠的太近,但那兩人足足在里面呆了半個時辰才出來……」
「半個時辰?」臨千初喃喃出聲,「誰拜祭也用不了拜祭半個時辰吧??」
秋吟頷首,「沒錯,鐘離 也這樣說,這明顯已經超出了正常拜祭範疇!」
「辛苦。」臨千初道。
秋吟抽了下嘴角,「我喜歡,整個新護軍的人都喜歡……」
臨千初︰「……」
現在的確不是讓人放心睡覺的時候。
臨千初攏著披風頷首,「你做的很好,一定不要打草驚蛇,讓他們商盟的人打探清楚,他們都接觸了誰,在哪里落腳,最好能知道他們的身份。」
秋吟應了聲,「那我先走了。」
只是看在臨千初的眼中,很是苦惱的模樣。
「沒事我就回去睡覺了……」
秋吟眼看她轉身要走,連忙疾步擋在了她的面前,「等等……」
她忘記了,不用整日操練了,又有皇帝的重用,的確是比在新護營中好。
臨千初挑眉,「還有事?」
秋吟咳了聲,難得的,那張木木的臉上表情豐富了些。
半天秋吟才一副破罐子破摔的道︰「其實我也是替別人問的,為了讓我幫忙,連大嫂都叫了,我也就直說了吧,咱們新護營的人讓我問問,凰後可是要掛帥出征,帶著他們去平叛!」
臨千初聞言卻沒有搭茬,而是抱起了手臂調侃道︰「誒呦,大嫂啊,為了這聲大嫂你就投降了?」
秋吟面頰一紅,羞窘的跺腳,「和你說正經的呢。」
臨千初還真有些好奇了,她若沒有失憶,秋吟可是最痛快的,有什麼說什麼的,從來不會這麼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有事就快說,我不想陪你罰站。」臨千初打了個哈欠。
這幾天事情太大,她都沒有睡好。
雖然帝後都回來了,可仍舊沒有取消新護營的職責。
秋吟出去的時候,浣金等人都翹首以盼的不住往宮門里張望。
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很有一副望夫石的既視感。
臨千初吃吃的笑了兩聲,「大嫂,你回去告訴他們,天黑了可以做夢了。」
說完,她拍了拍秋吟的肩頭,打著哈欠就回了寢殿。
秋吟在被她那一聲大嫂叫的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
其他人也定住了腳步,都眼巴巴的看著秋吟,「大嫂,凰後娘娘怎麼說的……」
秋吟冷嗤道︰「再叫我大嫂,我要打人了。」
幾名糙漢總算明白大嫂為什麼這麼不高興了,頓時相互憨笑了起來,「大嫂放心,再不叫就是了。」
一看到秋吟的身影,頓時就奔了過去,一邊跑一邊還大嗓門的叫,「大嫂……」
秋吟俏臉瞬間染霞,恨不得上前揍他們一頓,「閉嘴。」
這一句令浣金身子一陣僵滯,瞬間感覺希望渺茫。
果然,她的話一說完,秋吟霎時感覺耳根子清淨了。
就連腳步聲都沒有了。
浣金幾人站在原地,一臉的失望,久久無語……
秋吟向天翻個白眼,也懶得和他們計較了,但腳步不停,往他們的臨時營所走去。
浣金幾人亦步亦趨,不住的追問。
秋吟腳步不停,木著聲音回道︰「凰後娘娘說了,天黑了,你們可以做做夢。」
兩方人就在朝堂上吵的不可開交。
最終升級到扯著嗓門嚷嚷,一個個都是面紅耳赤的,就好像誰聲高就能壓誰一頭似的。
燕少淳被吵的頭痛,直捏著眉心不松手。
翌日早朝!
依舊是探討御駕親征的事宜,老臣們集體反對皇帝御駕親征。
一派武將則贊同御駕親征。
燕少淳冷笑,「沒有?你去照照鏡子,看看你這老不正經的模樣。」
燕少淳一轉眼就看到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目光幽涼的看著他道︰「你看著好像很開心?」
薛公公聞言虎軀一震,立馬閉上嘴,「老奴沒有。」
站在一旁的薛公公倒是當稀奇的看著咧嘴直笑。
薛公公嘴角一抽。
「笑什麼呢?」燕少淳聲音涼涼的又問了他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