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凝滯,兮婆婆說完,一臉的倔強,那意思很明顯。
面子里子我都給你了。
話里話外也明顯的再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要給臉不要臉。
可今日,她原本想給這個不懂規矩的來個下馬威的。
誰知,對方連根汗毛都沒傷到,反而讓她丟了顏面。
尤其還是在其他幾位後起之秀的面前。
她也可以寬容一回就算了。
誰知這老家伙竟然也來湊熱鬧,嫌她丟人丟的不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來罵她。
這讓她這個副門主以後如何樹立威信?
兮婆婆現在將這兩個人活埋了都不解恨了。
臨千初︰「……」???
臨千初看著那老妖精就有些心里犯怵,她小心的就拽老頭的袖子。
老頭看也不看她的就拍掉了她的爪子︰「你等會。」
里啪啦……
整個大廳里,只听見老頭子中氣十足的大罵聲。
你確定和女人能講出道理來???
下一刻就見老頭一蹦三尺高,站在了椅子上,眼淚啪嚓的小眼楮瞪著兮婆婆,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兮婆婆的鼻子破口大罵︰「兮巫,你敢和老頭子我叫板?當年要不是你那老不要臉的師傅幫你作弊,你覺得你會坐上這個副門主?好啊,這才區區二十幾年,你毛都沒長齊,就敢在老頭子我面前指手畫腳了……」
兮婆婆就和模了電門似的全身顫抖。
站在老頭凳子後的臨千初看的清楚,兮婆婆那模樣很有自爆的嫌疑。
所有人都龜縮在安全地帶,免得遭遇吐沫星子的噴濺。
可兮婆婆就沒那個好命了,老頭子那點吐沫一點沒浪費,居高臨下的兮婆婆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的噴了她一頭一臉。
所有人都只看到一個影子。
老頭子和猴子般,下一刻呲溜就沒了影子。
老頭子話語都不帶重樣的,還在大罵。
就在這時,一只雪白的白光就直奔老頭子的面門飛來。
老頭也看清了地上的是什麼東西,對著門口大罵,「誰,誰,哪個臭不要臉的,竟然敢對著我老頭子甩襪子?給老子出來。」
「老婆子是用襪子堵上你的臭嘴,閑雲,你不好好的在你的鳥島上待著,跑到這里來欺負晚輩,你要不要點臉?」
然後順著那白影子很自然的從臨千初頭頂飛過,吧嗒一下摑在了屏風上。
臨千初愣愣的回頭細看,竟然是一只臭襪子。
手里也拿著一支拐杖,只是,她的是雙頭蛇的拐杖。
原本看熱鬧的幾人連忙整理衣衫,恭恭敬敬的上前對著老婦人行禮,「晚輩見過太上護法。」
隨著說話聲,走進來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
那老婦人滿臉褶皺,弓腰駝背,身上穿著一件普通素青色的羅裙。
怎麼這個丫頭一來,這些老家伙們怎麼一個一個的都來了?
閑雲老頭眨了眨眼,頓時一個回身就將傻愣著的臨千初給扯到了近前,「快,你個不爭氣的,還不給……」
而姣顏和那名帛煙卻同時跪地,「見過師祖。」
而其他幾人則同時心里都在想,這都是什麼日子啊。
就連和猴子似的老頭子閑雲都被整的不會了,直接傻掉了。
「噗噗……」湯紅觴差點又噴笑出聲,只是,他也不敢在這兩個老家伙面前造次,更不敢惹怒了兩個人中任何一個。
「師娘好!」臨千初十分機靈的對著老婦人就是九十度躬身。
空氣死一般的安靜。
兮巫也篤篤篤的拐杖戳地,底氣十足的大罵︰「臭丫頭,你佔誰便宜呢!」
原本以為難以討到什麼好了,沒想到師傅竟然來了,這下就好了。
他看著臨千初的眼神就有了幾分熾熱,一下感覺人生都有了希望似的。
老婦人也是愣了下,轉而便瞪向臨千初,「誰是你師娘!」
他那要打人的架勢卻惹惱了老婦人,當即就走到了老頭的面前,「罵的就是你,簡直就是蛇鼠一窩,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看看看,你這為老不尊的還能教出什麼貨色來?」
老頭子原本就是收到消息,過來給臨千初撐腰的。
兮巫感覺自己一吐之前的晦氣,此時有種揚眉吐氣之感,陰森森的看著臨千初。
可老頭卻當即對她就瞪眼,「你敢罵我乖徒?呸呸呸,什麼叫老子佔便宜了?是你那個師傅佔了老子的便宜!」
老頭子急的直抓自己的頭發,原本就亂的頭發被他抓的快成了鳥窩。
「那個,朱鶴,我和你說啊,想打架我不怕你,咱們去冰山上打去,別在這些孩子們的面前丟人現眼的,你不要臉,我老頭子可是很要面子滴。」
可他哪里知道,朱鶴這老家伙也追來了。
簡直就是相克的冤家,誒呦,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她的這一笑,別說閑雲了,就連其他人都不由後退一步。
「正好,老婆子將新仇舊恨一道算算。」
朱鶴對著閑雲陰涼涼的笑了下,露出了里面的兩顆黑牙。
重點是守門將估計早就掛了,這一笑,露出了一個黑洞,只一笑起來,格外的人。
可他的聲音卻傳了進來,「我可告訴你們,我還會回來的,誰要是欺負了我乖徒,我就打斷誰的狗腿。」
知扎眼的功夫,閑雲和朱鶴兩個人都沒了影子。
閑雲伸出手指快速的隔空指了指幾人,雖然沒顧上說什麼,可威脅之意明顯。
隨即身子一晃沒了影子。
湯紅觴突然伸了個懶腰,「誒呀,真是無趣,時候不早了,你們就各自讓一步吧,又不是讓她去死。」
說著,他看向那個容貌俊秀的青年男子,「慕司,你覺得呢?」
而兮巫此時已經沒有耐心了,頓時對引梨白道︰「引長老,本副門主只問你,是要袒護這個不斷造次的丫頭到底,還是讓我請你的師尊前來?你可想好了。」
威脅之意明顯。
慕司勾唇笑了下,「自然是有法有度,說到底,這小姑娘也不是……」
「慕司!」
慕司看了一眼兮巫,又看了一眼引梨白,不由一笑,「的確沒什麼,不過……按說這小丫頭其實沒做什麼吧?她初來乍到的,主要是別嚇到她……」
姣顏沒有想到一向獨善其身的慕司竟然也替臨千初開口說話,這讓她心里的妒意越發濃了幾分,「右護法,我靈虛谷建谷幾百年,一直隱居避世的生活在谷里,你當是為什麼?」
就在這時,臨千初小聲道︰「請問……」
所有人都看向她,她有些窘迫的撓著自己的手指頭,「我就是想知道,罰我什麼?」
引梨白突然出聲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雙無波的眸里有著別人看不懂的情緒。
慕司與引梨白眼楮也不眨的對視著。
正這個時候,湯紅觴又循循善誘的掩唇在她耳邊道︰「說起來,這樣不算懲罰了,最多只是一個告誡而已……」
臨千初很是贊同的點頭,「好,我去,小白你帶我去受罰吧。」
湯紅觴突然一笑,走到她跟前,掩唇小聲道︰「就是去塔里思過,我去過無數次,其實沒什麼的。」
臨千初覺得自己私自跑出谷去,然後還讓自己失憶了,師尊還被人這麼拿捏,都是她惹得禍,受罰是應該的。
她也不能不為他們考慮。
兮巫看著臨千初冷哼一聲,算她識相,若非如此,今日,她受到的懲罰只會更重。
其實她真正的用意是不想引梨白為難。
畢竟在她醒來之後,只有引梨白和師尊真正的維護她 。
……
臨千初跟在引梨白的身後,一路好奇的打量著周圍,嘴里也忍不住的問︰「小白,我們這是去哪里啊?」
因為她的確該死,竟敢染指門派聖物!
兮巫重重的篤了下拐杖,緩緩地向著主坐走去,「姣顏,你去監刑,免得有人為了自己徇私,破了規矩。」
「跟你青梅竹馬長大,我以為你就是一個無情的怪物,如今看來,你不是無情,怕是只對我無情吧?她那聲小白叫的你是不是心里很受用??」
引梨白也不急不惱,只是冷淡疏離的道︰「她只是個沒有了記憶的孩子,左護法何不對她寬容一二?」
她看到不遠處有個黑黝黝的高塔,看著就給人一種古樸的莊嚴肅穆之感,卻又不失恢弘的氣勢,塔身算下來足有六層那麼高。
走在前面的引梨白聞言身子頓了下,只是還不等他說話,就听到了姣顏嬌媚的笑了起來。
「這麼說你是覺得我刻薄了?」姣顏半是撒嬌半是嬌嗔的一句,隨即氣密的挽住了他的手臂,整個人都靠近了些,她扭動著身子,嬌媚的道︰「姣顏不依,梨白不可以這麼厚此薄彼,你說,是不是覺得我刻薄?還有,她明明快要二十歲了,哪里就是孩子了?」
姣顏雖是耍賴撒嬌,可心里卻將臨千初恨上了,同時又怪湯紅觴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廢物,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將人帶了回來……
引梨白眉頭為不可查的蹙了蹙,極快的出手,兩根手指準確的捏在了姣顏的手腕上。
姣顏吃痛,抱著引梨白的手臂就是一松。
而引梨白順勢就抽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