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亂的喧囂聲很快響徹了整個村子……
「起來,掌燈,掌燈,都不要睡了……」
不少沉睡中的百姓被這樣粗暴的呼呵聲叫了起來,不算大的村莊里陸陸續續的點燃了燈火。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腳步聲逐漸向她靠近。
臨千初隨著微弱的光線看到來人只是個單薄的少年,就站在她的面前,壓著聲音道︰「姑娘,這里藏不住人的,你,你若信我,不如……不如隨我進去,我,我有比這還要安全的地方……」
臨千初氣的面容一下就扭曲了。
不由吐槽︰少年,這個時候你追出來,和我說這些,真的是時候嗎?
此時的她別提多後悔了,剛剛進去吃他的那個餅,就是個錯誤!!!
少年特別執拗,「你信我啊……」
臨千初吐槽無力,只得爬出來,頂著一腦袋谷草跟著他悄無聲息的進了屋里。
真的合適嗎?
他真的不是特意出來坑她的嗎???
「滾回去,這里怎麼就不安全了?」臨千初壓著聲音低吼。
地方很是狹窄,也只夠她一人蜷縮的地方,下面倒是還鋪了一些疙疙瘩瘩的棉絮墊子。
隨後,少年道︰「委屈你了。」
說著,他便快速的關了門。
少年也不點燈,直接將她帶進了里屋,「跟我來。」
臨千初模著黑亦步亦趨走了幾步停下,少年蹲著身鼓搗了一下,然後起身小心的拉了下她的袖子,「你蹲下爬進去……」
臨千初隨著他的力道蹲下,模了模,直接往里頭爬。
正好舉著火把的人走了進來,以為是遭到了襲擊,出于防範的集體往後一退。
後面的人慢了半步,被前面的人踩到了腳指頭,痛的嗷嗷直叫。
然而,最先進來的人並沒見對方出手,定楮一看,才看到一名少年灰頭土臉的從地上抬起了頭。
鼻息間,全都是煙燻火燎的味道,臨千初猜測,這應該是個炕洞。
就在這時,那些搜尋的人很是粗暴的踹開了房門,「起來,迅速起來,點上燈。」
少年也不知是因為腿腳發軟,還是被絆倒了,竟然趴在了地上。
可與此同時就听到來人沒有絲毫憐憫的喝道︰
「說,有沒有見到一個女子?」
少年哪里還有回他的力氣?
前面的人頓時惱羞成怒,爆了一聲粗口,上前就狠狠的踹了將要爬起來的少年一腳,「娘的,竟然敢嚇老子?老子踹死你……」
少年原本身子就孱弱,哪里經得住這一腳,當即口鼻噴血。
躲在炕洞里的臨千初雖未看到外面什麼情況,可也不由心中一緊,就想要出去……
牽著狗的男子,順著力道跟過去道。
然而,狗到了鍋台前,扒著鍋台直嗅了起來。
另一人道︰「它怕不是餓了吧?這里應該沒有,我們還是去別處搜吧。」
只顧著趴在地上喘息。
跟著一道來的一條狗難以平靜的要上前。
「難道在這里?」
牽著狗的男子跟著狗進了里面,其他人也跟了進去。
留在外間的少年心一下就提了起來。
正在他暗暗著急之時,就被一名男子凶神惡煞般的提著就進了里間,一把將他摔在地上,惡聲惡氣的道︰「說,人在哪里。」
「少廢話,只要有一點可疑都不要放過,這可是三夫人和小夫人下了死令必須要到的人,別看三夫人和小夫人嬌媚可人的,那可都是心狠手辣的主,找不到人,咱們誰也別想好過。」
另外兩人深以為然,可屋子並不大,只三間快要散架的茅草屋而已,基本上家徒四壁,一目了然。
而那狗在灶膛前嗅了嗅,一點點的往里間走。
男子厲喝一聲,隨即蹲,一把扯著他的頭發,迫使他仰起頭,「小子,勸你識趣些,痛快的說出來,也免得丟了小命。」
少年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呼吸,「我,我不知道……什麼,什麼人……」
那名牽著狗的男子道︰「狗已經確定人就在這間屋子里了,小子,勸你不要找死!」
少年被摔的直吸氣,但還是回道︰「我,我不知道……」
他趴在地上,見那狗如沒頭蒼蠅似的,只在屋里亂轉。
「快說!」
來的兩個人都對那處有了懷疑,一步步的向臨千初躲藏的炕洞門處。
其中一人陰陰的一笑道︰「你,去將人都喊過來……」
他的話音才落,炕洞的那個門猛然被打開,正好撞在正在低頭猛嗅的狗頭之上。
另一人道︰「難道人走了?」
可牽著狗的人卻已然是百分百的確定該,「不可能,人一定還在這間屋子里,我與狗心意相通,否則,它不會如此急躁。」
那條狗的確很急躁,就在臨千初的藏身之地哼唧狂嗅不停,情急之下,用前爪直撓那個臨時的門。
一切發生的太快,快的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下一刻,臨千初毫不手軟的解決了三人。
火把落在地上,少年終于看到了女子。
狗子暈頭暈腦之際,兜頭就是一把藥粉被呼在了口鼻眼之上。
那狗直接就趴在了地上。
臨千初給狗用的是傷嗅覺的藥粉,恐怕這狗個把月難以恢復嗅覺了。
雖然女子心狠手辣,可不知怎麼的,少年卻很信任她,直接就將她給的藥吞了下去。
他卻搖了搖頭,「姑娘你自己走吧,我身子不好,跟著你,你會被連累的。」
臨千初哪里有時間和他嗦?
只是,她的臉上蹭的到處都是黑灰,哪里還能看清楚面容?
正在他發愣的時候,臨千初上前直接拿出一枚藥,「先吃了,和我走吧。」
這三人死在了他這里,諸葛佳依她們遲早會發現,這少年也勢必會被她連累丟了性命。
既然他沒有東西可帶了,臨千初也就不在耽擱了,上前架起他就往外走去……
此時外面一片雞犬不寧聲。
臨千初能听到諸葛佳依歇斯底里的尖叫聲,「廢物,都是廢物,連個女人都找不到,找啊,再找不到去死,都去死,我要所有人陪葬!」
更不可能將他留下丟了性命,「別耽誤時間了,你若還有重要的物件,就快點帶上。」
「我家徒四壁,哪里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呢?」少年頓了下,有些麻木的道︰「姑娘自己走吧,我是個不祥的人,命硬……」
臨千初蹙了蹙眉,「再廢話下去,可能就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了。」
她的眼中閃著瘋狂,對著只剩下四名高手,喘著粗氣道︰「你們幾個將所有的百姓都聚集在一起,逼臨千初出來,每一盞茶殺一人,我就不信, 她真的會忍心讓這一個村子的百姓為她陪葬。」
還未離開多遠的臨千初聞言,腳下一頓,眸里殺機畢現。
「你叫什麼名字?」臨千初低啞的問道。
臨千初能感覺到此時的諸葛佳依已經狗急跳牆了。
她的雙眸眯了眯,架著少年往安靜的黑暗處走去……
此時的諸葛佳依的確害怕了,有一種窮途末路之感,可她不想死。
阿苦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但臨千初還是能從他那低落的聲音里听出了深深的懷念。
「阿苦……」臨千初喚了一聲。
「我叫何苦,大家都叫我阿苦……」阿苦低聲回了一句,雙眼卻看著燈火通明的不遠處,滿是憂心。
他的名字雖然沒有幾個人願意喚他,但,以前,他的爹娘會一遍一遍的這麼喚他的。
直到他六歲以後,就再也沒有听到有人這麼喚他了……」
臨千初聞言,毫無情緒的道︰「人生本來就無常,沒有誰真的有那個克死誰的本事。」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說這樣的話,阿苦的心仿佛被震撼了,他顫抖的想要再說些什麼。
只是,他還未開口,只听到這個特別的姑娘問他,「你之前讓我隨你進屋,就是因為他們身邊的狗嗎?」
黑暗里,阿苦雙眼登時就是一亮,轉而有些暗淡下來︰「你別叫我的名字了,鄉親們都怕染上不吉,我命不好。」
臨千初腳步不停︰「我不信這個,路是自己走出來的,沒有什麼好不好,若是沒路了,那就換一條路走就是了。」
「可,可我從小,爹娘都死了,鄉親們說,是我克死的爹娘,村里誰家發生了不好的事,也說是我克的……」
那狗的鼻子,也的確很靈敏,竟然真的尋到了她的藏身之處。
之前,她逃月兌,那是因為她將那個院子里的狗給殺了,否則……
「她們一直在這個村子里嗎?」臨千初擰眉問道。
阿苦悶悶的道︰「是,他們帶來的狗很厲害,鼻子很靈,也很听主人的命令,只要聞到你的一點點信息,都緊追不放……」
幾乎是一瞬間,臨千初便明白了阿苦之前為什麼執意要帶她進來的原因了。
的確,若是躲在草垛里,能躲過人,卻躲不開狗。
阿苦搖頭︰「他們是從幾日前來的,而今日白天,我遠遠看到,又被送來一人,想必就是姑娘你吧?」
臨千初誠心的說了一句,「今天謝謝你,阿苦!」
「沒,不,你,你還是被發現了,我,我並不算幫了你……」阿苦有些手足無措。
臨千初也不多說,感覺離那些人有了一些距離,「阿苦,你先去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阿苦一把捉住她的袖子,聲音里滿是驚慌,「姑娘,你要做什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