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發皆白的皇叔公一向是板著臉的,此時眉宇間也不由帶了幾分和藹︰
「三個孩子的確長的非常好,盡管才三個多月,可卻已經明顯看出孩子養的很好,凰後,你功不可沒。」
在不遠處的夢韻詩面色如常的從那幾個孩子身上掃過後定在了臨千初的身上。
她心中冷笑連連︰上天還真是偏心啊,好東西都給了她不算,還一下給了她三個孩子……
在臨千初發現前,她移開視線,看向坐在大長公主身邊的駙馬身上,微微勾了下唇角。
駙馬有所感應轉目看去,一下對上她的眼,猶如被扎到了一半,當即就僵了身子,端起酒樽為大長公主斟了一杯。
跟著一道回去的還有秋吟。
臨千初知道她有事,將孩子都交給了怡太後,便帶著秋吟去了後園,自是說些公事。
心中早已破口大罵夢韻詩賤人,當日,他好不容易才月兌身的。
臨千初等人過來也就是走了個過場,她只是寒暄客套了幾句,三人又抱著孩子便都回去了。
秋吟頷首,「查清楚了,她是姚太妃的外甥女,曾經多得姚太妃的照顧,想要替姚太妃找您報仇。」
臨千初勾了勾唇,「可她最終選擇了愛情。」
秋吟神色一片冷冽,「那個女子已經追著夏逸風去了,如今就在夏逸風的身邊,屬下想要請示,要不要捉拿她。」
臨千初眉頭蹙了下,「她的身份可查清楚了?」
臨千初嗯了聲,目送著她離開後,臨千初便回了寢殿,直接去了套間里。
月前就已經將孩子們挪到寢殿的東套間里。
她說完拍了拍秋吟的肩頭道︰「不用捉拿了,她到底沒有做什麼事出來,就當成全她吧。」
秋吟也是這個意思,「前頭宴席差不多該結束了,屬下就先回去了。」
明嬤嬤應了聲,「老奴去準備些醒酒湯,想必今夜皇上會喝不少的酒。」
自從懷了孕開始,臨千初就沒有怎麼照顧過燕少淳,此時想了想,還真的忽視了他,不由有些道︰「嬤嬤去吧,我準備即可。」
孩子們都已睡去,只有明嬤嬤在守著。
「累了一天,嬤嬤歇著去吧,這里有我。」臨千初小聲道。
這段時間,燕少淳雖然從沒有和她提什麼要求。
但他正是好年華,她卻又如何不知道他忍的有多辛苦?
對于這種事,明嬤嬤自然是樂見的,當即也不堅持,「那娘娘就辛苦了。」
臨千初一下生了三個,休養的時間也是比別人多了兩個月。
沐浴好了後,便換上了等著燕少淳回來。
站在窗前听了听,前頭還有絲竹和歡鬧聲不時的傳來。
所以,此時,她不由又多了一重心思。
這麼想著,她便著人打水沐浴,同時也將她親手設計做好的衣裙也拿了出來。
一天的吵鬧,臨千初等著等著困意襲來打了個哈欠,漸漸地睡了過去。
……
她便忍不住笑了下回到了榻上……
想了很多,更多的是燕少淳看到她的這番穿著也不知會是什麼樣子。
坤羽宮的沐房是獨立的,也是臨千初在大婚後親自設計的。
在坤羽宮西側的配殿里。
燕少淳回來的時候已然三更天了,一身的酒氣,他也有了些微醺。
抬起袖子聞了聞,打發了成風,他直接去了沐房。
平時也不需要她干些什麼,就是看守而已,左右都有宮侍收拾打掃的。
燕少淳掩唇打了個哈欠,想著沐浴完趕快回去睡覺,便寬衣解帶起來。
燕少淳進去後發現一個人都沒有,守著沐房的嬤嬤比明嬤嬤年歲還要大,明明早就可以出宮養老了。
可惜,她宮外沒有什麼親人,臨千初便將她留在了她的宮里,便給她安排了看守沐房的差事。
身後的人氣息急促,隔著綢衣胡亂蹭著他的後背,同時手也不老實……
燕少淳心中歡喜,他的千初竟然也有這麼猴急的時候,不由威脅的啞聲道︰「阿初,你這可是玩呵火哦……」
直到里面只剩下了中衣,正要解開上衣,垂紗輕晃中,隨之一道縴細的人影無聲的靠近了他,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身,緊緊地貼著他的後背。
燕少淳先是要甩開,隨後眼中一亮,「我就說怎麼沒人,原來是你將人打發了嗎……」
媚顫抖著聲音道︰「求陛下憐惜……」
只這麼一句話,燕少淳如同從頭頂被人澆了一盆涼水似的,酒意全無清醒過來。
他的聲音沙啞,成為了身後之人致命的……惑人!
陌生女子那嫵!
輕舒面頰緋紅,身上著著輕薄的淺粉紗衣,若隱若現的,顯得格外清涼……
燕少淳厲聲喝道︰「放肆!誰讓你在此的?」
他一把捏住身後之人的手腕,一把就扯離了他的身後,甩了出去。
定楮一看,這才發現,盡然是輕舒!
燕少淳雙眸滿是厭惡,連忙系好了中衣,從地上拿起地上的衣衫快速的穿好,聲音冰冷的道︰「管好你的嘴,明日朕會尋個由頭令你離開坤羽宮,永遠不要再朕和凰後跟前出現。」
說完,燕少淳再不停留,疾步走了出去。
輕舒聞聲,雪白雙肩不由顫抖了下,她沒想到皇上會這般冷情對待,雙眼含淚,急聲道︰「陛下,奴婢知道您鐘情于凰後娘娘,不願令她傷心難過,奴婢不會讓人知道的,奴婢願意這樣無名無分的跟著皇上,陛下,求您要了奴婢吧……」
輕舒整日里跟在凰後身邊,看著這樣的皇上,早已對皇上情根深種,只有今日找到了時機,只要皇上要了她,就算立即去死,她也願意。
拖住了他的腳步同時,輕舒又發出了哭叫聲,「陛下,陛下求您不要啊……」
在這樣寂靜的夜里,她的聲音顯得尤為突兀又尖利,傳出去很遠。
然而,他剛剛走出沐房的門口,大腿一緊就被輕舒給抱住了。
燕少淳的身子猛地一僵,眸里閃過一抹厲色,咬牙低喝道︰「放手!」
怡太後,明嬤嬤等人在看到輕舒那分外辣眼的穿著時,都錯愕又詭異的在她和皇帝身上來回的看。
可她卻是一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似的,嚶嚶的哭泣哽咽的道︰「太後娘娘……」
不少人都衣衫不整,神色慌張的跑了出來 。
輕舒已然松開了皇帝的雙腿,只抱著手臂蜷縮著坐在地上,梨花帶雨的顯得無助又好不可憐。
明嬤嬤心中大跳,這兩個人是她千挑萬選,選出來的人,看著兩個人都是穩重的,她還一度自得自己眼光獨到,思慮周祥,一剛一柔的。
可沒想過會出了這種事。
這種事一向都是讓人浮想聯翩。
藿香和輕舒關系最為要好,當即走到了輕舒跟前擋住了她的身子,隨後跪在了她的身前,「請太後娘娘為輕舒做主!」
可這般更讓人覺得可憐無助,又讓人覺得是被皇帝欺負了。
在他們的眼中,皇帝是怕凰後的。
她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當即上前將身上披的外衫搭在了輕舒身上,隨後低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輕舒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掩面哭泣。
燕少淳提步上前,拉住臨千初的手道︰「沒什麼事,阿初,我們回去吧。」
她的這一聲令所有人都回了神,怡太後心里一跳,出于本能的為兒子辯解,「阿初啊,這一定是誤會!」
而且凰後還是個喜歡吃獨食的,這是宮人的心里頭都心照不宣的秘密。
臨千初最後一個走出來的,她也是出來的匆忙,還披散著一頭青絲,身上卻披著一件披風,站在正殿門口,也是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畫面,最終看向燕少淳,「發生了何事?」
越是這樣的時候,越是心里大怒,他恨不得直接掐死那個輕舒,「你信我,什麼都沒發生。」
藿香仰著頭一臉的大義凜然,「太後娘娘,陛下,雖然我們是奴婢,卻也是人,雖然身份低微,卻也有女兒家的清白……」
藿香平時話語不多,此時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道︰「請凰後娘娘做主。」
燕少淳一見臨千初那波瀾不驚的眸子,就緊張了起來,他是最了解她的性子。
當即就疾言厲色的斥道︰「夜半三更的,穿成這般跟進沐房做出這等下作之事,還有臉在和哀家要清白,哀家最是看不得你這種狐媚之人,來人,將她給哀家拖出去亂棍打死。」
怡太後如此大怒,雖說有為兒子開月兌的嫌疑,但也是真的厭惡這種一心爬龍榻的女子。
燕少淳頓時緊張的看向臨千初,「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是我感覺身上有酒氣,想去沐房沐浴,可誰知,她竟然從後面抱住了我……」
怡太後一听兒子著急的連「我」都說出來了,哪里不幫兒子開口?
明嬤嬤當即跪地請罪,「是老奴的不是,本以為她是個沉穩的,可哪里想到她竟起了這般心思,老奴該死。」
燕少淳皺眉,「嬤嬤起來吧,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哪里是你能控制得了的?」
皆因她在後宮里看多了這種賤女人,也太了解她們的心思了。
此時圍了不少的宮娥和宮侍。
此時輕舒聞聲卻一下哭泣了起來,「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奴婢願意領死。」
輕舒這麼一說,遠比為自己辯解或是求饒來的更加讓人同情。
尤其是,他們平日里多少都得過她的恩惠。
凰後娘娘雖然對待她們很好,可他們並沒有近距離接觸過,從感情方面,更是偏向了輕舒。
不少宮人不由都跪在了地上,「請皇上凰後饒了舒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