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狩獵之生死一刻

氈帳里的眾女眷听著越來越近那喧囂嘈雜的聲音,臉上驟然都變了色。

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家男人和子佷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恨不得立即跑出去看個究竟。

可眾人就算再是心焦如焚,可尊卑有別,森嚴的規矩下也得等夏太後的示下。

否則一個失儀,遭殃的就不止自己了。

她們動不得,自有人動得。

夢韻詩當即就跑了出去。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燕傾翰發生了什麼意外。

所以,她迫不及待的出去了。

然而,出門一眼就看到燕少淳面色冰寒,透著一股令人為之心悸的蕭殺之氣。

下一瞬,夢韻詩就被燕少淳里面那件明黃色常服沾滿的鮮紅血跡吸引了視線。

染血的地方,正好將衣袍上金銀線刺繡而成的金龍身子部分。

他的腿很長,邁的步子很大,懷里還抱著一名不知死活的女子。

重要的是,他身上披的墨狐斗篷都歪在了一邊,他都沒有留意到。

那血也不知來自于燕少淳身上的,還是來自于那女子身上的。

女子面色蒼白沒有半絲血色。

隨著他穩健的腳步走動,衣袂翻飛間,那只栩栩如生的金龍仿佛也受傷了似的,看的人觸目驚心。

而那名女子那雪白的斗篷上也是血跡斑斑。

夢韻詩的面色瞬間就是一變,「這是怎麼了?」

燕少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闊步而去。

一頭青絲披散著,雙目緊閉,無端讓人多了幾分憐惜的脆弱美。

再仔細一看,不是胥糯糯是誰?!

燕傾翰面色凝重道︰「是刺客!」

夢韻詩看到燕傾翰安然無恙,不知怎麼的,下意識的就是心里一松,「刺客?刺殺誰?」

轉眼就見燕傾翰也跟著走了過來,她頓時上下看了看他,見他玉白的衣衫上只有幾處劃痕,並沒有什麼血跡。

「胥糯糯怎麼了?」她疑惑的問道。

燕傾翰往左右看了看,「回去說吧。」

他說著,當先回了他們的氈帳里。

燕傾翰垂眸看她一眼。

夢韻詩也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不由道︰「到底怎麼回事?」

當時保護在皇上身邊的只有幾人而已,都被刺客纏著,一時無法月兌身。

我見皇上身邊圍著不少刺客,便上去幫忙;誰知那些刺客十分難纏;我當時也是自顧不暇,等到發現部分刺客撤退的時候,才知道那個胥糯糯替皇上擋了關鍵的一劍……」

見夢韻詩跟了進來,才壓著聲音道︰「進了林子後,大家都分散開了,我原本陪著東凌皇子的,只是,他幾下就鑽的沒影了,我就四處找他,然而沒找到他。

反而就看到有不少刺客在襲擊皇上,個個身手了得又狠辣,招式透著蹊蹺古怪。

夢韻詩問完,也意識到了什麼,面頰一熱,嬌嗔的瞥了他一眼,「你是我夫君,關心你是應該的不是嗎?」

那句夫君,听的燕傾翰很受用,耐心的和她解釋道︰「我看著倒像是死士。」

夢韻詩不經思考的月兌口道︰「你沒事吧?」

「你關心我?」燕傾翰感覺心頭有什麼滑過,當即問道。

燕婭薇滿面淚痕,那張嬌俏的容顏上滿是驚慌,破音的吼道︰「御醫,御醫,傳御醫啊。」

她也只說了這麼一句,就跟著進了沐凌墨的氈帳里。

說著,他蹙眉起來,原地踱了幾步,低聲道︰「到底是誰派的呢?」

就在這時,外頭一陣嘈雜喧囂之聲,夫妻二人對視一眼,同時走出了氈帳。

可就算再不好,他拼了命保護了燕婭薇,幾次危急時刻,他悍不畏死的擋在燕婭薇的身前。

兩名禁衛剛剛將沐凌墨放好,就被燕婭薇推開了。

沐凌墨身上傷勢極為嚴重,他的功夫與成風等人相比,實在不夠看的,基本等于無。

然而他和燕婭薇當時就跟在皇帝身邊。

燕婭薇頓時心慌起來,「沐凌墨,你不要嚇我,不要有事嗚嗚……沐凌墨你不要死,求你……」

她想要檢查一下他身上的傷口。

「沐凌墨,沐凌墨你醒醒。」燕婭薇淚水洶涌的往外流,雙手顫抖的模著他的臉,「你還沒有娶我,你說你要做我的駙馬的,你答應我的,沐凌墨,你不要說話不算話……」

然而沐凌墨一動不動,就連氣息都漸漸微弱起來,仿佛隨時都會斷了呼吸似的。

這時,她身邊的貼身婢女匆匆回來了,連忙急聲道︰「回公主,現在所有的御醫都在皇上的大帳里,太後身邊的胥糯糯姑娘傷勢嚴重,命懸一線,現在御醫……」

燕婭薇看了沐凌墨一眼,猛的站起身,「你守好駙馬,我現在就去找御醫!」

然而,他衣衫上刀口很多,血肉模糊的根本就無從下手。

急的她眼淚流的越發洶涌起來,嘶聲喊道︰「御醫呢,御醫!」

看到十來名御醫杵在皇帳里,有的正在忙碌的給胥糯糯止血。

有的聚成一堆在商討著什麼。

宮婢訝異的看著長公主的背影,轉眼看著奄奄一息的駙……馬……

燕婭薇裹著一身的寒風直接沖進了燕少淳的大帳里。

那名御醫被她扯的一個趔趄,回頭一看是燕婭薇,隨即為難的道︰「長公主,我等現在正在商討糯姑娘……」

燕少淳聞聲回頭,眸子幽深難辨了一瞬,對御醫揚了揚下顎,「去看看。」

再看胥糯糯也是奄奄一息的躺在皇兄的那張長榻之上,看著情況的確很不好。

燕婭薇也只是那麼隨意的掃了一眼,頓時拉住一名御醫,「走,跟我走,去看看西關王去。」

而眼下,她悔的腸子都青了。

燕少淳知道,她們姑嫂感情很好,可沒想到,好到婭薇竟然連這種事都知道。

燕婭薇轉身剛要走,一下想起了什麼,當即目光一亮,「兄長,嫂嫂是不是給過你一丸救命的藥?」

當時嫂嫂給了她,她沒要,是因為自己粗枝大葉的給弄丟了。

現在躺在榻上的就是他自己了。

他自是知道沐凌墨身中數刀,可當時胥糯糯真的是生死攸關時刻,他已經無暇他顧。

他抿了下唇問道︰「西關王現在如何了?」

當時情況十分危急,若不是當時胥糯糯撲過來替他擋那致命一劍。

燕婭薇心里咯 一下,看了一眼榻上的胥糯糯,不敢相信的道︰「你給她服用了?」

用已經用了,燕少淳不至于隱瞞,「糯糯之前已經沒了呼吸,情況危急,我給……」

燕婭薇瞬間淚如雨下,「皇兄,你終于想起問問凌墨了?現在他快死了,快死了,皇兄,嫂嫂給你的那丸救命藥呢?」

燕少淳蹙眉一下,「婭薇,你冷靜點,先帶著御醫過去看看再說。」

燕少淳面色倏然一片沉寒,她的話一下就觸到了自己的逆鱗,揮手就給了燕婭薇一個耳光。

空氣仿佛一瞬間凝固了般,死一般的安靜。

「這個女人對你別有用心你看不出來嗎?你竟然給她用那麼珍貴的藥?皇兄,是不是你也如那些男人一般見異思遷?你別忘了,嫂嫂正懷著你的孩子!」燕婭薇當即絕望的嘶吼道。

啪!

燕婭薇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一直疼愛她的兄長。

反應過來的燕少淳一下怔住,那只手登時握緊。

整個氈房里的御醫們,恨不得自己聾了瞎了才好。

將呼吸都調整到了無聲,頭垂的極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打我?為了這麼一個對你別有居心的女人打我?我討厭皇兄。」燕婭薇哽咽一聲,轉身淚奔而去。

「婭薇!」燕少淳上前一步,想要追上去,一眼看到這些御醫們都和鵪鶉似的縮著脖子,登時怒火上涌,「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看看西關王?去,快去,用心醫治,若是西關王有個好歹,你們也不用回去了。」

他們兄妹的感情一向很好,可以說從小大連爭執都不曾有過,而且燕少淳非常疼愛這個妹妹,也從未訓斥過她。

沒想到,他今天卻打了妹妹。

阿初在我心里無人可以取代……

劉御醫躬身對著背對著他的皇帝抱手道︰「陛下。」

「諾,諾……」

眼看著數名御醫慌忙出去了,燕少淳一陣煩躁,心中默默的道︰婭薇,你怎麼能如此質疑兄長對阿初的感情?

「只是什麼,快說!」燕少淳不耐的沉聲道。

劉御醫一直很崇尚凰後的醫術和藥,組織了一下語言,「只是糯糯姑娘身上的傷口太寬,愈合恐怕不易,而且一時怕是不能轉醒,最為關鍵的是,能否扛過這三天去。」

燕少淳聞聲,「怎麼樣?糯糯姑娘她怎麼樣了?」

劉御醫實話實說道︰「好在有皇後的那丸藥,現下糯糯姑娘傷口的血暫時止住了,只是……」

燕少淳眉頭蹙的更深了些,來回在地上踱步。

劉御醫猶豫了下,還是提議道︰「陛下,現下能救糯糯姑娘的也只有凰後娘娘了……」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糯糯姑娘扛過這三天就沒事了?」

劉御醫仍舊搖頭,「重要的還是傷口,不能愈合,還是有性命之憂!」

燕少淳當即橫了他一眼,「凰後身子沉重……」

「哀家的糯糯到底是怎麼了?」

隨著急促的說話聲,夏太後已經在宮人打開的氈簾下,疾步走了進來。

燕少淳當即抿了下唇上前,「兒子見過母後。」

夏太後卻看也沒看他,直接就直奔長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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