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澈毫不在意的笑了下,開始攏好衣襟系著腰帶道︰「是我大意了而已,也沒想到她對六皇弟……」
好巧不巧的正在這個功夫,殿門大開,燕少淳裹著一身寒氣走了進來,看到的就是臨千初站在越澈的身邊,而越澈系腰帶的畫面。
面色陡然一變,雙眸尖銳的將他們倆看了一個來回,「南越太子好閑。」
臨千初心里一跳,這就尷尬了,連忙要解釋,「我是給他看看傷。」
燕少淳沒有理她,等會再找她算賬。
若是以前的越澈,不了解燕少淳,他或許會玩笑兩句,甚至有可能試探一下底線。
說著,臨千初頓了下,「你稍後。」
她說著往鳳椅後面的屏風走去。
可他了解,當即干笑了兩聲,「凰後她真的就是給我看看傷……」
臨千初聞言,差點沒踹他一腳,他這還不如閉嘴,頓時道︰「澈太子的事,我不會坐視不理,你回紫雲宮好生休養吧,稍後會有御醫前去為你療傷……」
燕少淳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澈太子以後還是多加思量一下,後宮之地少踏足才是。」
正這個功夫,臨千初繞過屏風回來了,手里還拿了幾盒沒有標簽,沒有字跡的藥。
燕少淳眯眼危險的看著越澈。
越澈被他看的頭皮發麻,「打住,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有傷在身。」
明顯是有事,燕少淳看了臨千初一眼就匆匆出去了。
臨千初蹙眉,她還想將臨安怡的事和他說一說的。
神色平淡的到了近前,交代了一番用法用量後才放人走。
下一刻,薛公公在外面高聲道:「陛下……」
而她則扶著臨千初往寢殿里走,一邊道︰「娘娘一定累了吧?從早上起來就沒歇息呢,您現在餓嗎?那肘子老奴已經做好了。」
心情不好,臨千初也就沒有了食欲,搖頭道︰「還不餓……」
又想到他剛剛那一眼,頓時感覺心中發堵了些。
這時,明嬤嬤走了進來,先是吩咐道︰「快,將地上的碎片收拾一下,免得皇後踩到了。」
明嬤嬤哪里看不出來,心中著急,「凰後若是信任老奴,不如和老奴說說,凰後雖然通透睿智,畢竟不是神,難免也有想不通的時候。」
臨千初知道明嬤嬤是關心她,不由心中一軟,也不瞞她,「剛剛皇上進來,可能是誤會了。」
明嬤嬤看了一眼她的臉色,不由問道︰「凰後可還是因為安怡郡主?」
「是,也不是……」臨千初心神不屬的道。
「凰後,老奴做肘子的時候,還熬了補湯,皇上這段時間也很累,不如您給他送一些去?」
臨千初听到明嬤嬤的提議,心中一動,感情不是單打獨斗,也不是心安理得的享受對方的給予。
明嬤嬤開的殿門,她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幕,「陛下應該不會多想的,嗯,陛下對凰後情深,自是信任凰後,但以後凰後還是小心些才是,難免讓人拿來當談資……」
臨千初也是因此感覺自己太疏忽了這一點,又因為臨安怡的事,她也需要和燕少淳商議一番。
她能听進去,明嬤嬤別提多感動了,當即歡歡喜喜的笑道︰「好,好,老奴這就去裝湯去,您先歇歇腳。」
臨千初揚唇一笑,「嬤嬤去吧。」
在適當的時候,應該回應,這是臨千初的原則。
「好。」
臨千初的鳳輿就停在了燕天大殿的後頭。
她順著後面的階梯上來,見後殿的門關著,她就繞到了前面。
她想起了上次燕少淳纏著她喚夫君的話,不由又勾了勾唇角。
一刻鐘後
臨千初瞥了他一眼,「郡主在里頭?」
「是,之前她說有重要的事要見陛下……」
一眼看到臨安怡身邊的兩名貼身侍女竟然也在門口,當即蹙起了眉。
薛公公不經意的轉臉看見了她,當即愣了下,連忙弓著身子上前恭敬的道︰「凰後娘娘,您怎麼來了?」
薛公公一臉懵逼,他做了什麼啊?
雖然不明所以,可他的腳下動作卻是麻利。
臨千初腳步不停的往門口走去。
提著食盒的明嬤嬤狠狠的瞪了薛公公一眼,低聲道︰「你可真是糊涂,開門。」
但他還是痛快的將大殿的門給推開了。
只是下一刻,他愕然在了原地。
只是下一刻,臨安怡身邊的兩名侍女突然屈膝齊聲道︰「奴婢見過凰後娘娘。」
那聲音突兀,也很刻意,就連薛公公都感覺有些怪異。
殿里殿外,一片寂然。
明嬤嬤手一滑,手里的食盒便滾落在了地上。
臨安怡衣衫不整的在燕少淳的懷里,雪白的臉上還掛著搖搖欲墜的淚痕。
雪白的肩頭格外醒目的曝露在空氣中。
她一句話也不說,可卻淚如雨下,偏偏又寂寥無聲。
臨千初轉身便走。
這一聲仿佛成為打破了寂靜的一把鑰匙。
也不知是燕少淳推的,還是臨安怡手忙腳亂的關系,竟然從燕少淳的懷里滾落在地上。
臨安怡只感覺如墜冰窟。低垂著頭,緊繃著身子一言不發。
她的那模樣格外的可憐,露出的那一截雪白的脖頸,縴細的仿佛只需一握就能扭斷。
「誒呦……」明嬤嬤只對燕少淳發出這麼一生,連食盒也顧不上撿,就追了上去,「凰後娘娘,您慢些,慢著些,別摔著。」
燕少淳的面色難看極了猛的起身,看向坐在地上的臨安怡,周身散發著冰寒徹骨的氣息︰「你滿意了?這就是你的目的?你到底是求朕賜婚,還是意圖在朕?」
她一連說了三句,猛地仰臉看向燕少淳,淚眼婆娑的看著他嘶聲道︰「你們一個一個的都是看在她的面上如何如何,可我的悲劇卻是她給的,也是她一手造成的,你們誰曾為我主持公道!」
燕少淳突然冷笑一聲,她造成的?
燕少淳的眸光輕蔑,冰涼,聲音低沉透著無情的道︰「若你不是她的妹妹,此刻你已經是個死人。」
臨安怡當即慘笑了一聲,「臨千初,臨千初,臨千初……」
但他已經無心和她多言,「滾!」
只單單這麼一個字,透著上位者的天威,臨安怡敏感的感覺到了危險。
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上,最了解臨千初的人莫過于他。
算起來他前後兩次查過臨千初的資料,事無巨細。
臨安怡恭敬的福身一禮,「安怡無需威脅,只說自己想說的而已。」
燕少淳目送著她嬌小的身影出了大殿,他在原地站立良久。
背脊一寒的同時,臨安怡還是強忍著生出的懼意,緩緩地爬了起來,雖然有些惶然,可還是極力的保持著儀態的攏著衣衫,咬牙道︰「陛下要麼賜婚于我和澈太子,要麼就納我進宮,要麼將我賜死。」
「你在威脅朕?」燕少淳的聲音如一把刺骨的冰刀。
明嬤嬤亦步亦趨的跟著臨千初回了坤羽宮,這一路上想說什麼,卻感覺自己的老臉火辣辣的。
這臉被打的,她都沒臉開口了。
想起臨千初離開時的神情,他不由苦澀的想著,真不愧是臨家人……
……
「啊?」明嬤嬤一時間有些卡殼了,反應過來,又驚又喜,「哦哦,老奴這就去,這就去,凰後您稍等啊……」
臨千初的確感覺有些乏累,原本這段時間就嗜睡,此時更是困的緊,就著兩個侍女的力氣躺下,閉上雙眼淡聲道︰「出去守著吧,需要什麼再喚你們。」
臨千初由著輕舒月兌掉大氅。
扶著肚子坐回到軟塌上,轉頭見明嬤嬤神色不斷的變化,她開口道︰「嬤嬤,這肘子,我還能吃到嘴嗎?」
剛出門,二人面色變了下對視一眼,當即脆聲道︰「見過陛下。」
燕少淳看也沒看她們一眼就邁著長腿進了大殿,直奔寢殿而去。
盡管她看著沒什麼,可二人還是敏感的感受到來自于她身上的疲憊。
二人輕聲應諾著,還是小心的為她蓋了下被子,這才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成風被她們那一眼看的虎軀一震,頓時干笑了兩聲。
兩個人很是冷漠的同時移開了視線。
輕舒和藿香看到他的腳步明顯匆忙甚至有些著急。
二人對視了一眼,輕輕地關上了門,看了一眼跟著過來的成風。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可他卻怕她誤會他……
臨千初本來就有些困倦,以為是那兩個姑娘去而復返,可等了片刻,也沒見進來。
成風鬧了個沒趣,悻悻的模了下鼻子,往窗口處挪了兩步。
而此時的燕少淳在寢殿門口處頓住,不知怎麼的,有些近鄉情怯之感。
就在這時,她貓兒般的半掀著眼皮,「是你啊……」
燕少淳溫和了聲音,「困了?」
不由眼楮也不睜道︰「有事嗎?」她真的很累。
燕少淳聞聲不由走了進去,見她就躺在軟塌上,臉上的倦意很濃,卻依舊沒有睜眼,他眸底一暖,緩步走到榻邊坐下,抬手撫向她漸漸有些圓潤起來的面頰。
「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嗎?」臨千初回視著他的眸,問的像是好奇,又像是認真。
燕少淳也看她,他的眸里滿是坦然︰「對不起。」
臨千初靜靜的看他。
燕少淳的桃花眸眨了幾下,試探的道︰「你,你沒生氣?不,我是說你沒誤會?」
然而,等來的是她那看不出情緒的目光。
燕少淳這下更緊張了,當即就解釋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