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無良夫婦……

來人是薛公公,听了劉御醫的稟報,皇帝頓時令他抬了賞賜過來。

順便再看看燕國夫人。

只是,劉公公在看到他的臉色,當即呼吸一緊,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腳步,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度,到了近前,看了一眼已經被安置好的臨千初,不等開口,就收到了燕少淳的眼色。

他只得原路退了出去候著。

燕少淳腳步無聲的出來,小心的關好了房門,先是看了一眼守在門口的成風,「吩咐下去,任何人不準在重華苑範圍內大聲喧嘩,走路無聲,若是弄出一點動靜來,本王就將他關進牲口棚里三天。」

燕少淳吩咐完了,這才引著薛公公往前院書房走去。

進了書房,薛公公笑面虎似的恭敬作揖,「老奴恭喜燕王了,陛下知道了將軍有孕的消息,非常高興,立即吩咐老奴過來,同時還送了一尊麒麟送子……」

轉而見明嬤嬤手里端著湯水,當即一蹙眉,「等劉御醫來了,問過他能不能喝,喝什麼,怎麼喝,最近就讓他住在王府,直到阿初不吐了為止。」

明嬤嬤深以為然,「老奴醒的。」她也犯愁,如王妃孕吐這般嚴重的,她也是第一次遇見,見的最多的還是那些裝模作樣的。

走的近了听到都是些止吐的偏方。

看到他後,劉御醫連忙行禮,燕少淳詢問了片刻這才出門。

說了一串寓意得子的禮單之後,薛公公又道︰「陛下請您稍後進宮,有要事相商……」

一刻鐘後,燕少淳回了院子,見劉公公已經來了,正站在門外和明嬤嬤嘀咕什麼。

太後繃著的身子突然就是一松,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心里蒙上了一層悲哀,她這一生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費勁心思,千辛萬苦的坐在了這個太後的位置上,可這才短短幾年而已,她就要面臨這種絕望。

而此時的皇帝正在和太後在燕天大殿里,但母子之間的氣氛很嚴肅。

皇帝突然感覺喉嚨一陣發癢,忙拿出帕子捂著唇咳嗽起來。

太後有一種被皇帝看穿了般的狼狽,移開目光,「哀家都相信你們,燕王的為人哀家也看在眼中,只是,他就是因為他重情,你看,他與臨將軍這藕斷絲連的就可以看出,為帝者理應不被七情六欲所控制,所以哀家才不放心啊,將來下去該如何面對……」

皇帝突然間笑了起來,笑聲有幾分悲涼……

待皇帝的咳意稍歇,她開口道︰「其實完全可以從宗室里挑出一名優秀的子弟出來,完全可以繼承皇位的,為何是燕王?」

皇帝將帕子團城一團塞進袖子里,一雙睿智的眼眸看著太後,「母後是不相信兒子,還是不相信燕王?」

「你……」太後為之氣結……

可皇帝的話卻還未說完,繼續嘲弄的道︰「母後事事都想掌控在手中,可事事又月兌離您的掌控,到頭來,您唯一成功掌控的也不過就是兒子罷了……」

「皇帝……」太後不由出聲喚道。

皇帝笑意收斂,「母後的矛盾性子還真越發嚴重了,朕記得母後曾一度嫌棄皇後太過矜持,不懂得討兒子歡心,可母後又怕朕被哪個宮妃迷住,處處針對打壓,到頭來,成就了朕的孤家寡人……」

太後臉上的血色驟然褪了干淨,身子都跟著晃了晃,兒子都猜中了,還有就是,她其實是忌憚臨千初。

臨千初太過強悍,不是她可以壓制的住的,所以,今日驟然听到臨千初有了身孕的消息,隨後就听到了皇帝大肆賞賜之事,尤其是那尊白玉麒麟送子不是普通之物,而是每代帝王賞賜給太子妃的。

「混賬!」太後猛的站起,面色漲紅,「皇帝,你是病的糊涂了嗎?」

皇帝搖了下頭,「兒子清醒的很,母後,兒子知道您擔心什麼,就算看在朕的面上,就算您做出再大的錯事,燕王和臨千初也不會要您的命……若真的從宗親中選出來的子弟,您真的以為就能掌控的了嗎?他的心里只會嫌您礙眼,也會嫌您佔了位置,兒子就算在地下也為您的處境堪憂了……」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她豈能被怡太妃壓一頭?

母憑子貴,她哪里還能如在宮中時那般欺壓怡太妃?

可見皇帝重視程度,以及皇帝背後的意義不言而喻。

還有就是若燕王稱帝,怡太妃就成了正經的太後,那麼她的這個太後的身份就顯得尷尬了。

皇帝哪里不懂母後的心思?

他無奈的嘆息一聲,語重心長的道︰「母後,眼光放長遠一些,再換句話說,就算您如願的從宗室里選出了合適的人選,他有那個威望能鎮壓群臣嗎?能坐穩這個皇位嗎?直白點說,他有這個本事控制的了燕王和臨千初嗎?這二人若是稱帝成後,只會令北燕扶搖直上,若是再大膽一點說,就是統一天下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懂,怡太妃更懂這個理。

太後這才尋皇帝,就怕皇帝主意已定,到時無法更改。

她往宮外的方向看了一眼,想到表弟的那些小動作,她最後想要送消息的心思也掐滅了。

就這樣吧,且看看再說,若……

太後不知道怎麼走出的燕天大殿,發現天空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雪了呢……

太後感覺自己仿佛一下老了十歲似的,腳步沉重的往慈安宮方向走去。

太後和皇帝一樣,絲毫不懷疑臨千初懷的孩子是別人的,按照月份算下來,正是她和燕王在江南懷上的。

至于燕少淳更是如此了,他看似沒有糾纏臨千初,可對于臨千初的起居日常都了若指掌的。

孫公公想了想,開口提醒道︰「太後,如此,您作為正宮嫡母,理應賞賜才是……」

這句話一下提醒了太後,「對對,你說的很對,去,你親自挑選,送過去,就說哀家很是欣慰……」

自然知道她身邊雖多半是男人,可榻邊卻是只她一人。

這驟然要做爹了,他只心情飛揚,只想快些和皇兄說完正事回去陪伴阿初。

整個軍營兩萬多人,他若不往里安排些他的人,那他也太蠢了。

所以對于臨千初的消息也是事無巨細,知道的恐怕比任何人都清楚。

燕少淳坐在回府的馬車里,手指下意識的敲擊著大腿,陷入了沉思中,片刻,他揚聲道︰「馬車快一些。」

外面的車夫應了聲,抽了馬兒一鞭子,加快了速度。

可誰知听完了皇帝的話後,他的心情漸漸地凝重起來,「陛下國事繁忙,臣弟可以幫忙,無需這麼早……」

皇帝擺手打斷了他後面的話,「朕的身子朕知道……朕只是提前讓你做好準備,明日早朝開始……朕會宣布,皇兄只希望你會拿出鐵血手腕來……」

成風被自家王爺那一個眼神看的感覺背心都涼颼颼的,「夫人她剛剛去了關押納蘭青丘的院子……」

不等成風的話一說完,燕少淳便腳步匆匆追著去了。

只是回到府邸,進了重華苑,他卻撲了個空。

明明進宮前她還睡著,這左不過一個多時辰,當即喝問成風,「夫人吶?」

守衛看著陌生,想必是重樓之人,臨千初猜測著。

不等她開口,那守衛可能早就得了話,主動的開了房門,順便還搬了把椅子……

臨千初本來想要回軍營的,但,對于這個處處陷害她的人,她若不叫他吃些苦頭,也過不去心里這道坎。

她可沒有什麼聖母之心。

臨千初攏了攏狐裘大氅坐在了椅子上,看著納蘭青丘︰「你在我身邊潛伏了這麼久,到底想要得到什麼?」

納蘭青丘舌忝了舌忝干裂的唇,邪肆的一笑,「如果我說我只為了得到你,你信不信?」

里面沒有絲毫的煙火之氣,一進去就感覺到了那股子陰冷之氣,感覺比外頭還冷。

納蘭青丘被 五花大綁的扔在空殿的地上,一頭長發披散著,顯得很是狼狽。

「你這女人嘴巴真惡毒,」納蘭青丘默默咽了口心頭血,「論身份,我堂堂西澤國師,論相貌,我貌美如花,都不比燕少淳差吧?況且不是傳聞你從不吃回頭草的嗎?不還有傳聞說,你的格言不是一次不忠,終身不用嗎?」

臨千初臉黑了下來,不由扶著秋吟的手站起身,看著他的眼神濃濃的鄙夷,看看他的身上,一身的陰柔,沒有一點陽剛之氣,不,他的好賴和我有毛線的關系?

臨千初嗤笑一聲,「你是看不起我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言外之意她看不上他,難听點就是他不配。

納蘭青丘一臉生無可戀,「你還真是無情,我就算再有目的性的潛伏在你身邊,至少也沒傷害你吧?女人,做事留點余地才好。」

「哼……」臨千初勾唇淺笑了下,「沒做?你確定什麼都沒做嗎?我有戰場神器秘方,我有長生丹方,是哪個王八蛋傳出來的?若不是燕王和皇帝極力壓下去,恐怕現在天下都在企圖捉我了吧?你還有臉和我說沒有做什麼?」

就算不是仇人,她寧願啊和他做姐妹也不會考慮他,還和燕少淳相比。

「我吃不是回頭草是我自己的事,誰都無權干涉。」臨千初淡淡的道︰「你有這個和我耍花腔的時間,不如想想,怎麼才能活下來。」

燕少淳頓時撫掌,「還是夫人睿智啊,本王正有此意……只是,不知他值幾座城池啊……」

臨千初勾唇一笑,覺得在這點來說,她和燕少淳還真是默契,看向已經直了眼的納蘭青丘,「納蘭青丘啊,考驗你價值的時候到了……」

納蘭青丘頓時心虛,腦子正在快速運轉如何扭轉困局之時,就听到門口傳來燕少淳的聲音,「夫人何必和他廢話?不如想想該如何處置他才是。」

臨千初聞言一笑,「燕王言之有理,我覺得我們的西關的版圖應該擴張一下了。」

「你們倆殺了我吧。」納蘭青丘破罐子破摔的道。

臨千初往外走去,「將他的嘴也堵上,別想不開咬了舌頭,到時候少那麼一塊肉,西澤再和我們討價還價。」

納蘭青丘感覺自己的心碎了了一地,他這次算是栽了,栽在了這對無良的夫妻手里。

重點是,丟人啊……

臨千初听著身後的動靜,不由灑笑了聲,突然想起秋吟剛剛說的話,「單真人……」

燕少淳扶著她的手臂,接話道︰「這些你不用操心,單真人師兄弟已經被暗營的人找到了,如今應該是被送往清風觀的路上了。」

「夫人放心好了,西澤公主對他愛慕的緊,就是他不小心少了別的,西澤公主也不會嫌棄他的……」

「燕少淳,我和你沒完唔唔……」

臨千初訝異的看向他,他的眸里明亮的如盈滿了星辰,細細碎碎的倒映著她的臉孔,染霞的天光將他那張玉白無暇的容顏仿佛也渡上了一層橙光,格外的鮮明迤邐。

她沒想到,他果然說道做到,她所想之事,便是他重視之事。

「你……」

燕少淳從她那黑白分明的眸里看到了感動,心中好像涌出了什麼似的,咕嘟咕嘟的冒著泡泡,暖暖的,柔柔的令他整顆心都軟了下來,聲音也不由放輕到︰「阿初,劉御醫說你胎像不穩,我們回去,我有話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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