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臨千初听到和離兩個字,心里仿佛突然被人一扯又一扭般的絲絲疼痛起來。

這兩個字她在沒有愛上他之前,她總掛在嘴邊的。

她沒有問過他,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他的。

是否,若是很早,他听到這兩個字,是否也會心痛?

可此刻,她卻沒有心痛的資格。

因為有些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沐貴妃,姚太妃,西關王,她以為就要抓到了真相,可每次都仍是只差那麼一點點就可以撥開迷霧。

直到西關王最後告訴她的話,她才意識到,所有的盤根錯節,都因護國將軍而起,如今護國軍殘部在這個時候現身,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

她臨千初本就不是那種苟且偷生之人。

就算此時她也能理解燕少淳要進宮的行為,這麼久以來,她早就看出燕少淳和皇帝之間的微妙。

她豈能錯過這個機會?

從出生起就被人算計之仇,以及家人的遭遇,就連妹妹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傳回,她如何能做到得過且過?

電光火石間,她分析出了所有的利弊,一字一頓的道︰「如王爺所願!」

燕少淳的眸光閃過一抹犀利,如此看來,她昨晚所為都是做戲?

不得不說燕少淳將君臣和兄弟的這個度掌握的恰到好處 。

並非是燕少淳危言聳听,他是對她的提醒,也是警告。

「王爺!王妃!」羔夜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般畫面,頓時一急,「請王爺王妃三思!」

「怎麼,你是想背叛本王了嗎?」燕少淳眸色泛冷的看著羔夜。

他的驕傲以及自尊都不允許有人如此踐踏。

突然,他勾唇一笑,笑若冰花,只是眸底冷若寒霜,「成風,筆墨。」

成風听到王爺喚自己,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在王爺看過來的瞬間,他連忙去準備筆墨。

羔夜呼吸一滯,單膝跪地,「屬下不敢,屬下只是怕王爺將來後悔。」

他的話成功的激怒了燕少淳,「本王從不知後悔為何物,滾!」

和離書下方是請求和離的字跡,工整有力。

直到他簽好了自己的名字,將折子往前推了下,他手中的毛筆遞給她。

燕少淳直接走到桌案前跪坐,隨手從桌下拿出一本空白的折子,拂袖揮毫,「和離書」三個字,以剛勁有力的姿態躍然出現在折子的頂端。

臨千初的眸子輕顫了兩下,一步一步的走過去,每一步都如若千斤般沉重。

在接收到主子那如利劍般的目光下,成風熄了音。

臨千初緊了下手中的筆,在燕少淳的咄咄的目光下,就要落筆……

臨千初身子有些機械的跪坐在他的對面,盡量不讓自己的手顫抖的伸了過去。

「王妃,王爺,您,你們這是……」成風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猶如遭遇了晴天霹靂似的,一句話都難以說的完整。

姑娘的眸底干淨清澈卻泛著冷意,以及明顯的不容更改。

「落筆無悔,再無回旋余地。」燕少淳淡淡的開口,「可想清楚了?」

「等等!」燕少淳突然出聲。

臨千初倏然仰頭看向他。

燕少淳滿目詫異的從她的名字上轉到她的臉上。

少女那張芙蓉面上的神情靜若無波清潭,縴長卷翹的睫羽低垂,掩去了眸中的所有情緒。

臨千初忽然對他微微一笑,「臨千初從不意氣用事!」

說完,手腕微動,龍飛鳳舞般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臨千初聞言眼皮輕顫了下,唇瓣微啟,「好。」

「王妃?!」成風帶著哭腔的叫了一聲,求救般的看向手里拿著披風,杵在門口的秋吟。

他只感覺到了她的清冷無情,燕少淳最後的一絲猶豫被她徹底擊得粉碎。

「從這一刻開始,你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燕少淳目送著她決然的背影,眸底風起雲涌,一旁的成風嚇得噤若寒蟬,每每這個時候是王爺怒極的表現。

……

秋吟視若無睹。

臨千初轉過身,面色淡然,眸光沉靜,腳步堅定的走向秋吟,接過披風揚起披在肩頭,手指靈活的系好帶子拂袖而去。

片刻才傳出臨千初淡然的聲音,「人多眼雜,不容有失。」

「你就這麼簽了字,不是和王爺負氣吧?其實你完全不必如此。」

春蠶食桑般的落雨聲無處不在,行人寥寥,一輛低調普通的平頭青帷馬車在無人留意之下悄然出了城門。

「為何不在城中等候?」趕車的秋吟對著不斷揚動的布簾說了一句。

「陛下,不是對您很器重,也很信任嗎?」秋吟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怎麼也想不通這點。

臨千初嘴角略過一抹自嘲,若真的當皇帝是病貓那她就是自尋死路……

「在必經之路的十里亭等著。」臨千初未回答她,而是先說了這麼一句。

隨後她又接著道︰「我們都了解皇帝,我今日的行事很有可能觸踫到了皇帝的逆鱗,否則,他也不會用這個來逼迫于我。」

「秋吟不懂,你心里明明有王爺,為何還要……」

臨千初看著連天雨幕,輕聲道︰「因為我不想連累王爺,當初我們被算計,你真的以為全是姚太妃的手段嗎?我從來不覺得皇帝是只溫順的貓,盡管他病弱的外表很有欺騙性,可我好想已經看到了他背後的殺伐之氣。」

皇帝給她方便,是因為她好用,僅此而已,她若自鳴得意那才叫真的蠢了。

「西關王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不要相信看到的听到的。因為人心才是最復雜的。沒有人可以看到對方心里去的本事,我為陛下辦事,自然也是為了給自己方便行事。」

「秋吟,這麼久,你能安然無事,你覺得我可能還想不到你是皇帝的人嗎?」

秋吟渾身僵硬,唇瓣有些發白,有些呆呆的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秋吟震驚的回頭看向她,「你,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是……」

揚動的布簾後,臨千初那張如雪的容顏若隱若現。

「當然,皇帝一直令你潛伏,不過是讓你監視燕王的舉動,我知,燕少淳更知道,所以,他才一直沒有妄動,從這點來看,完全可以看出,這皇權有多麼的可怕。」

「是啊……」秋吟喃喃著,她只看到了表面,今天若不是主子掰開揉碎的說出來,她還當主子和王爺有多得帝心……

「皇帝沒有找你,一個是因為他知道我有這個保你的能力,二是,我有弱點,他更容易控制,三是一個你換一個我,值得,所以,你也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秋吟喃聲開口道︰「是,這也是我一直不敢說的原因。」

秋吟本就不是話多的,身子慵懶的靠在柱子上看著主子的背影,可她的心里卻還未從之前的談話中平靜下來。

只覺得自己一輩子的聰明都在當初的選擇上用光了,唯一就是跟對了主子。

十里亭

臨千初靜立在亭中,看著遠山處的茫茫雨霧,再無開口的興致。

是一個男人背著另一個人,腳步有些瞞珊,應該是長途跋涉的關系。

「主子!」秋吟一下站直了身子,走到臨千初身邊指向官道,「您看……」

正在她暗暗慶幸之時,轉眼就看到雨幕下的官道上,仿佛踏破重霾艱難跋涉的走來一人。

不,是兩個人。

好像比之前更加的可怕了。

「我去將人帶來?」秋吟試探的請示道。

臨千初轉過頭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向官道,唇角勾起一抹優美又令人為之心動的弧度,瀲灩的波光里泛起一絲危險的光芒。

一直看著她的秋吟心里感覺為之一滯,感覺自己的這個主人好像有所不同了。

臨千初轉過頭去,聲音猶如清風拂耳般的道︰「不必,他們會過來的。」

秋吟眼中閃過迷茫,怎麼可能,若她是臨允嫻,看到亭子里有人,定然不會進來。

尤其是她還對主子心存恨意,怎麼會……

然而讓她更加佩服的是,就在越行越近中,那個男人抬頭打量了一眼停放在路邊的馬車,以及亭中的兩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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