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姚太妃此時心中所想。
心頭一下凝重起來。
同時更加在意的是,臨千初此時這般,是不是她的背後有高人在操縱著?
隨著時間的推移,太後的面色也漸漸地恢復到了正常。
只是還未醒來。
臨千初收針之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她不著痕跡的展了下腰身。
然後目光巡視了一番,不等人開口,她便提步往案幾走去。
直接到了案幾後面跪坐下,捏起毛筆,在硯台里沾了些墨。
隨後抻過一張宣紙,便在上面揮毫起來。
皇帝和燕少淳很自然的跟過去,看向宣紙,上面的字跡很有一種揮灑恣意,信馬由韁的飄逸灑月兌之風。
到如今,他的藏書閣中還沒有當代值得他珍藏的書法。
然而此時,他看到了臨千初的書法。
幾乎是一瞬間,他的眼楮差點沒瞪月兌眶。
若問燕盛帝這一生最愛什麼,那必然就是書法。
不管是古書法,還是前朝的名人的書法他都有收藏。
為此還設了一個藏書閣,里面珍藏的全是他所珍愛的墨寶。
同樣身為皇子出身的燕少淳心頭的震驚也不比燕盛帝小多少。
只是他一向內斂慣了,什麼情緒都不會表露出來。
更沒有燕盛帝那般對書法的痴迷。
最為震驚的是,如此大家之風的書法,竟然出自一名少女的之手!
這手字,以燕盛帝對書法的了解,沒有經過十幾年的勤學苦練難以成事。
更重要的是,她的年紀也才十七歲吧?
因為……眼前之人是臨千初。
她不管做出什麼來,或者拿出什麼來都是正常的。
不過還是與有榮焉,唇角也勾了起來。
但他的字也是不差的。
不過他的字和他的人一般,屬于內斂型。
所以,在看到燕盛帝那激動的模樣,他當即就平靜下來。
就在這時,知道消息晚了些的端王匆匆走了進來。
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那個讓人一眼就會留意到的少女在揮毫,而皇帝和燕王站在她的身後兩側,安靜的緊盯著她的手下。
這一幕落在沐貴妃的眼中,心一寸寸的有些發冷。
之前的一切都在那個風華絕代的男子唇畔的溫柔笑意下推翻了……
來自于女人的第六感,她發現她好像錯了……
正在這時,臨千初寫完藥方,抬頭原本尋找孫公公的,這才發現,所有人神色各異的盯著她。
「孫公公?」
孫公公聞聲連忙弓著身子,聲音里滿是恭敬的道︰「老奴在這里。」
尤其是皇帝面色十分的激動。
他的心頭不知道怎麼的就是一緊,一雙布滿了憂郁的眸子更是牢牢地鎖在了那個少女的身上。
這一幕落在姚太妃和臨允嫻的眼中,差點沒當場咬碎一口銀牙。
不過因擔憂太後娘娘的鳳體,很快就收斂心神,等著燕王妃的囑咐。
臨千初道︰「按方抓藥,回來我親自熬。」
「諾,諾,老奴親自去御藥房……」
他在太後的床榻處,姚太妃等人的身後里鑽出來的,到了近前,雙手接過藥方。
先是驚訝的張了張嘴。
若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他也不相信這筆字是燕王妃寫出來的。
沒有人關心她,更沒有人問過她的意願。
所以,在感情上,她對家族很是淡薄。
在遇到臨千初之後,她格外珍惜這份難得的情意。
孫公公恭敬的應諾完便匆匆的離開了。
皇後的眸里有輕愁浮動,自然不是擔心太後,而是為臨千初擔心。
她和太後是表姑佷,父親以及所有人的心中都是大局。
姚太妃和沐貴妃都是精明之人,哪里看不出皇後的心思?
自然不會給臨千初留退路,當即姚太妃滿面感激的念了聲無量壽福的道語,「看看太後如今算是平穩了下來,全賴燕王妃,這太醫院的人真是日子過的太過舒坦了,連太後娘娘的鳳體都如此的漫不經心。」
沐貴妃自然會幫腔,神色中都不需要醞釀,便因自己的心情而帶了楚楚之氣,「害的臣妾以後都不敢用這些太醫了,這次太後娘娘可多虧了燕王妃!」
「陛下。」皇後想為臨千初提前鋪墊一下,就算治不好太後也不至于吃掛落。
不是她對臨千初不自信。
但卻難免憂心。
臨千初哪里不知道她們心中所想,不等她開口,燕少淳淡聲道︰「本王的王妃醫術一向高超,但也要看好了這些宮人,免得不小心哪里出了岔子,枉費了阿初的一番良苦用心了。」
心懷鬼胎的姚太妃和沐貴妃心里同時咯 一下。
燕王的話看似沒有什麼,但里面的含沙射影十分明顯。
天知道,那聲「燕王妃」她有多不情願才叫出口!
每次從她口中說出那三個字如刀子般剮著她心,此時怕是早已鮮血淋灕了……
不過,她相信,很快她就再也不用叫了。
不過,端王突然出聲道︰「陛下明日還要早朝,不如就先回去吧。」
皇帝之前吐了血,後來全靠臨千初寫的那一筆字提出的精氣神。
此時盡管不願,還有很多話想要和臨千初說,但身體的確不爭氣,只得回去了。
此時皇帝總算回了神,頷首贊同的道︰「燕王所言極是,慈安宮的一應事務暫且有你來打點著些。」
燕少淳應了一聲,正和他的心意。
明顯千初是親自看著,等著太後康復了。
一旁的皇後和貴妃也就順勢勸著。
可姚太妃就是不走,說什麼老姐妹一輩子了,她心里不放心。
最後還是端王不由分說的強行扶著她走了。
皇帝都走了,自然也不放心懷有身孕的皇後了。
便也叫上了皇後,又對姚太妃道︰「母後暫且轉危為安,太妃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否則因此病倒,母後定會自責的。」
姚太妃並沒有守著太後一夜的打算,聞言面色有些不情願。
沒有當面拿出來自然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底細。
她沒有義務,將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要告訴這些人。
「怎麼樣?」燕少淳到她身邊輕聲詢問。
不過那也是一步三回頭離開的。
留下的臨千初看的心里鄙夷,但也沒那心情和她搭戲,便回到太後身邊繼續把脈去了。
畢竟針灸完,還有她在來了後趁人不注意的時候為太後服了保元丹,現在應該發揮了藥效。
臨千初猜測著應該是孫公公回來了。
她便起身迎了出去,有些時候,那些超前的藥並不是萬能的,還是需要中藥來慢慢調理。
原本孫公公要親自熬藥的,被臨千初阻止了,「你掌握不好火候……」
臨千初對燕少淳還是比較信任的,毫不隱瞞的道︰「從此時的脈象上看,太後娘娘等服了藥之後,明日病情就會有所起色。」
燕少淳輕輕的捏了下她的肩頭。
正在這個功夫,就听到外面急匆匆的腳步聲。
沒想到燕王妃卻不計前嫌,可謂難得……
……
可姚太妃這邊卻不這麼認為了。
「那有勞燕王妃了。」孫公公滿臉感激。
沒想到燕王妃如此的平易近人,更沒有想到她竟然如此雍容大度。
別人不知道,身為太後的心月復,他可是知道的,太後可是為難過她的。
慢慢的才看向兒子那雙像極了先皇的眼眸。
「母妃想說什麼,我兒如此睿智如何猜測不到?」姚太妃第一次用幾乎嚴厲的目光看向兒子。
話音落下,揮了下手。
姚太妃語重心長的勸著兒子,「你也是時候娶個王妃了,陛下是龍體欠安,最近沒有顧上,前些時日還與哀家提過你的婚事……」
燕傾翰扶著母妃的手一頓,雙眸漫上憂郁的冷光,「母妃到底想說什麼?」
姚太妃的原本往前行走的腳步,因兒子的停頓而被動停下,目光從兒子扶著自己手臂的手緩緩地看向兒子俊朗的臉。
讓她覺得難堪又心痛,她多想問問,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麼?
自己為她付出了那麼多,他難道一點都不敢動嗎?
然而,她此刻卑微如塵,好像都沒有上前與他說話的資格!
平公公當即帶著人往後退去。
退去的人中,包括臨允嫻,她的唇瓣被她咬的發白,自從端王從進了慈安宮之後到現在,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自己,仿佛壓根就不認識自己一般。
相反,他那雙眼恨不得長在臨千初的身上似的。
姚太妃先是驚訝了一下,轉而面色一變,「你瘋了!你要做什麼?母妃警告你,不要亂來,還有,臨千初心思至深,從她那手醫術就完全可以看得出來,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迷惑……」
身邊沒了外人,只剩下母子倆,姚太妃也不再顧忌,「母妃想說什麼,我兒心里有數,好不容易甩月兌了臨千初,難道你後悔了嗎?好歹你也收斂幾分,看看你那目光,只要留意一下就能看的出來,別忘記,她現在是燕王妃……」
「很快就不會是了!」燕傾翰月兌口打斷了母妃的話。
……
「母妃不必管兒子的事,兒子心中自有分寸!」
「你做夢!」姚太妃突然高聲一句,深呼吸一下,這才將要爆發的怒火壓了下去,冷然道︰「這輩子你娶誰都可以,唯獨臨千初你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