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溫柔,帶著誘哄的味道,又像是寵溺,很容易讓人產生錯覺,沉溺在其中。
若是沒有前幾天的事,臨千初差點都以為自己無理取鬧了。
但她卻心生警惕,不怕死的道︰「王爺,我們還是按照之前的約定可以吧?」
「自然。」
看他痛快的應下,臨千初對他一笑,「在互不干涉的情況下,我還有一點要強調,若是王爺應了千初,千初自會配合當日與王爺約定好的條件。」
「你說 。」
臨千初對他的痛快一點都不敢大意,深吸一口氣道︰「王爺以後不準對我下藥這種下三濫的事。」
「那我這還要多久?」臨千初雖然覺得比昨天有些力氣了,但還感覺有些手腳發軟。」
燕少淳不由心虛的又尷尬的咳了聲,「這個沒有解藥,都是暫時性的,估計著再有兩個時辰就自己解了,對身體沒有什麼傷害。」
燕少淳身子一僵,臉上閃過不自在,「好。」
他說的好,一點都沒有作偽,同樣的招數,他從不會用第二次。
他那樣子說不出純情羞澀。
可在臨千初看來他是心虛,難免又是一頓唾棄,經過這次之事,她是再也不信她看到的了。
臨千初白了他一眼,「王爺出去,我要更衣。」
「好,我在外頭等你。」燕少淳紅著臉說完逃也似的出去了。
「你傷怎麼樣?」臨千初駐足問她。
秋吟身子僵滯了一下,意外她會詢問,立即垂下眼,「多謝王妃,奴婢無礙。 」
半個時辰後。
燕少淳和臨千初準備妥當,剛剛一出門,就看到了秋吟垂手站在外面。
上次青夏挨罰,一點情面沒留,足足在炕上趴了三天才下地。
但她卻沒有想到臨千初會詢問她,不由抬眼,見她臉上正帶著惱意的看王爺。
的確沒有什麼大礙了,王爺自然是手下留情了。
否則,她現在想爬也爬不起來。
燕少淳發現了秋吟的目光,尷尬的咳了聲,「秋吟跟著你主子去。」
「諾。」秋吟收斂心神,又恢復木木的神色,恭敬的應諾一聲。
少女眼波流轉間,似嗔似怪,半惱半嬌的有著說不出的風情。
讓秋吟大為驚奇的是,王爺眼神里那明顯的寵溺。
當著外人的面,她不好說什麼,便跟上燕少淳的腳步。
誰知燕少淳卻慢了步伐,與她並肩而行。
臨千初看她面色雖白,卻看不出受多麼重的傷。
想來燕少淳如此說,定然心中有數的,也是留了情面,並未下重手的。
燕少淳不由輕笑,「你這還帶隨時修改條約的?」
「怎麼?王爺不願?」
給人的感覺二人很是恩愛心無芥蒂的模樣。
她壓著聲音道︰「我忘了說了,以後不準打我的人,她們都是听命行事罷了。」
二人肩並肩的同時出了府邸。
府外停放著兩輛馬車。
二人聲音壓的極低,靠的自然就近了些,看在別人的眼里就顯得格外親密了。
不由同時在想,原來前兩日,夫妻倆鬧別扭了。
只是諸葛佳依雖是義女,可在這些皇族權貴中和這直系子女身份上差了不是一點半點,壓根就沒有資格進宮的。
沒想到她卻在隨行之列里。
馬車外站著錦嬤嬤和杏兒等一眾隨侍婢女。
臨千初恍然,太後萬壽節,怡太妃定然也要進宮賀壽的。
只是,她這情緒來的快,去的更快,只一閃而過,只听燕少淳溫言道︰「你和佳依坐一輛車吧,我騎馬。」
兩個人有約,在外頭她們要做一對恩愛夫妻。
這是不是證明怡太妃和燕少淳對她的重視呢?
想到此,臨千初心里就有了兩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火紅的狐裘斗篷,打扮的更是花枝招展,發髻繁復,將小臉襯的分外嬌艷。
她深呼一口氣,掀開車幔的時候,將自己調整的一臉溫柔,「王妃嫂嫂抱歉,佳依等了您片刻,不好總在外面就先進來了,還請王妃嫂嫂莫要怪罪。」
她對他一笑頷首一下,算是同意了。
外人絲毫看不出二人之間的違和之處,尤其是已經進了車里的諸葛佳依,听到二人的對話,心里妒忌的手里的帕子差點沒揉爛了。
穿在別人身上只顯沉悶,可她穿在身上卻莊重又不失典雅。
她心頭滑過妒忌,自然是妒忌她那身王妃服侍。
說著話,她打量著臨千初的裝扮。
一身王妃規格品級的宮裝。
臨千初對她明顯的含沙射影,暗指她出來的晚,耽誤了時間的話不予理會。
有些時候,無視一個人比罵她還要讓她生氣。
轉而暗自冷笑,一點都不出彩,平白老了兩歲。
只要她再努力點,用不了一年半載,她諸葛佳依就能穿上那身王妃規制的大裝,一定比臨千初要美艷百倍。
自然的伸手扶了她縴細的腰身,淡淡出聲道︰「是本王有事留王妃商議了,上車吧。」
前一句是替臨千初解釋,後一句是對臨千初說的。
看到別人生氣,她就痛快。
可她不說話,看在燕少淳的眼里,那就是大度。
兩個人都干了什麼?
諸葛佳依心中驚疑不定。
諸葛佳依臉上的柔笑就有些掛不住,顯得面色有些尷尬。
可燕少淳並未看她一眼,只用力托著她的身子往車里送。
可臨千初這般嬌弱怪異的模樣,讓她心一下就亂了起來。
臨千初順著燕少淳的力上了車,坐進去之後,二人相視一眼這才放下車幔。
自從二人大婚以來,她尤為留意夫妻二人之間的動向。
尤其是晚上。
諸葛佳依有心想質問臨千初,可想到義兄就在外面。
不問,她又不甘。
車身一晃開始往皇宮方向而去。
臨千初本就沒有與諸葛佳依說話的心思,便閉目養神。
可這樣的她,身上有這種氣勢,這才讓她心里不舒服極了。
忍不住出口道︰「今天進宮不比往日,王妃嫂嫂還是安分的跟在太妃義母身旁,不要給義兄丟臉的好。」
只能死死的盯著坐在她對面的臨千初。
穿著王妃品級正裝的臨千初,這麼一端坐在那里,沒有像往日那般強勢或者是犯渾,身上竟然有股令人不容小覷的威嚴。
臨千初緩緩地睜開眼,「本王妃要如何還輪不到你來說教。」
言外之意就是,你算什麼東西?
臨千初只當沒听到,根本就不屑和這綠茶婊說話 。
然而,她的無視態度卻令諸葛佳依不高興了,咬牙壓著聲音道︰「本小姐和你說話你沒听到嗎?」
臨千初看蠢貨一樣的看著她,「栽贓你?我不過是反擊而已,這也正是我要警告你的,諸葛佳依,你怕是忘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吧?再若招惹我,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起的。」
「你……」
諸葛佳依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來了。
可就因為听出來了,才更氣,眼里滿是憤怒,壓著聲音道︰「臨千初,我還記得你栽贓我的事,我不會放過你的。」
燕王屬于親王,尤其還有怡太妃,身份都是數一數二的,車馬停在了宮外,宮里就有暖轎候著了。
還未進宮,從宮門開始便開始張燈結彩,就連宮牆上都掛起彩鳳繡旗。
想到那日她扼住自己脖子的記憶,想到馬上要進宮了,她不敢再招惹她,真怕這虎人再車里動手,那吃虧的就是自己了,只是氣的直喘粗氣。
所有人,不管是誰,車馬都只能停在宮外。
臨千初發現不是慈安宮,再看怡太妃,目光有些迷離。
她猜測,應該故地重游勾起了她半生的回憶。
進了宮門,眼前更是一派紅彤彤的喜慶色彩。
坐上暖轎,很是走了一陣子停下的時候,暖轎才停下,她們一行人都下了暖轎。
不管背後有多少齟齬,此時都要表現的一家親的和睦來。
很顯然,怡太妃做的比臨千初還要好。
正當她怔忪之時,諸葛佳依上前,不知說了一句什麼討巧的話,怡太妃臉上溢出一抹笑意來。
身為王妃,怡太妃的正經兒媳,她理應上前。
而且做戲的本事不比現代演員差,若是不了解的,就臉上這和藹的表情,她若不了解,都誤以為太妃很稀罕她。
倒是諸葛佳依唇邊掛著得體的淡笑走了過去,很自然的扶著怡太妃的手臂︰「義母,我扶著您……」
「來,千初過來,和母妃一道走。」
臨千初嘴角抽了抽,原本想要裝愚鈍的,此時倒是不好拒絕了。
宮女很自覺的走在前頭帶路。
怡太妃在無人留意之時快速的對臨千初道︰「一會少說話,能不說就不要說話。」
自有宮女看到她們,便走上前規矩的給怡太妃行了一禮,「奴婢見過怡太妃,燕王妃,請隨奴婢前往千禧殿。」
怡太妃和在府中之時完全兩個樣子,表現的很有氣勢,淡淡點下頭,對臨千初道︰「我們走吧。」
臨千初嘴角一抽,「知道了。」
怡太妃對于她的乖巧絲毫沒有半分喜愛,反而,還很是嫌棄,只想著找到合適時機一定讓兒子休了她。
就是諸葛佳依都比她好了不知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