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幾世孽緣

燕少淳顧不得耽擱,忙拿出上好的金創撒上,當下他能做的也只能先止血。

待簡單包扎好,看著榻上乖巧安靜的任他擺弄的少女,燕少淳的眉頭緊緊地擰起,眸里沒有半分他念,有的只是陰晴不定。

少女安靜的就好像睡著了般,沒了平時的張牙舞爪,也沒有了平時的凶悍。

此時卻面色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看著令人憐惜的揪心。

她總是一次次的打破常規,超出了他的判斷。

很快明嬤嬤來了,原本準備行禮的,可一眼看到榻上的臨千初,明嬤嬤心中當即一跳,「主子,王妃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這怎麼回來的時候就躺了一個?

她以為只是簡單的昏迷,並未留意其他,不免勸道︰「王妃看著混,其實性子烈,王爺年長王妃,說幾句軟話也不丟人……」

明嬤嬤絮絮叨叨的,看到被角有些凌亂,自然的就要為她整理。

燕少淳見到自己的乳娘才神色微緩了些,站起身,神情上卻是如常,又像是在陳述事實,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我傷的。」

「啊?」明嬤嬤一臉懵逼,感覺腦袋都一抽一抽的疼。

這早上倆人就掐了一架,好不容易一起進宮了。

燕少淳蠕動了下唇瓣,並未解釋,而是起身道︰「嬤嬤守著她,我去看看劉御醫來了沒有。」

也不等明嬤嬤應答,他起身便出去了。

明嬤嬤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少女,眉頭都皺出了川字,但她沒看到傷口,也不知到底傷在哪里了。

燕少淳忙出言阻止「別動,她月復部有傷。」

明嬤嬤頓時震驚,月復部有傷?

這才從胡亂堆放在一旁的紅色衣裙中看到隱約的血跡,面色一變,「王爺,您,還,還傷了王妃?」

劉御醫也不由有些驚訝,順嘴道︰「怎麼傷成這樣?」

燕少淳不給他們發問的機會,面色微慍︰「還不快醫治?」

「是。」劉御醫應了聲,但不明情況的他還是道︰「王妃的傷勢雖要不了命,卻也不輕,這賊人好惡毒,竟然傷在了月復部,將來怕是……」

只嘆息了一聲,只覺得這二人八字不合,不由有些犯愁。

沒過多久,燕少淳就帶著劉御醫走了進來。

親自坐在榻邊掀開臨千初傷口處,一旁的明嬤嬤這才看到傷勢,當即吸了口冷氣,震驚的看著燕少淳,老眼中有著責備,但有外人在,她只緊緊地抿了唇沒有說話。

臨千初醒來的時候有些犯迷糊,腦袋好像生銹了般,不知身在何處,自己是誰之感。

看著帳頂的臨千初的記憶開始復蘇,臉一下就扭曲了。

他女乃女乃的,她和這臭男人到底是修的幾輩子的孽緣啊???

燕少淳心頭一緊,「怕是什麼?快說……」

***

水藍帳頂,同色床幔,處處都充滿了男性的氣息。

普通到仍在人群中難以找到。

見她醒了,她超常規的沒有欣喜,也沒有大呼小叫,更沒有厭惡。

還很是規矩的福了福身,隨後將床幔掛好後才問︰「王妃先喝藥還是先喝水?」

想想怎麼感覺每次醒來好像都在那個惡毒的男人房里?

就在這時,床幔一挑,一個面色普通的婢女看了過來。

十六七歲的年級,穿著一身二等丫頭的服飾,相貌很普通。

臨千初特意想了下,可在對燕少淳少之又少的記憶中,怎麼也不記得他的院子里還有過秋吟這號人物。

事實上,燕少淳的院子里沒有幾個婢女,好像除了青夏,剩下的也就幾個二等三等的灑掃。

這些于她來說無關緊要,所以連記一下的心思都欠奉。

可能太過規矩,顯得很是木訥沉悶。

臨千初見她陌生,又擰了下眉,「叫什麼名字。」

「奴婢秋吟。」

臨千初才不想在那臭男人的地盤上,當即道︰「沒關系,扶我起來。」

秋吟的雙眼皮子掀了下,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動彈,而是道︰「請王妃不要為難婢子……」

臨千初有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趕腳,冷哼了聲,自己就要起來,她卻往前一站,「王妃若是強行起來,婢子就自裁在您面前。」

但她知道燕少淳是個喜歡安靜的美男子。

但眼下……

臨千初想起身,卻被秋吟阻止了,「王妃現在不可動作。」

正在這時,門口響動,明嬤嬤帶著一身冷氣同時裹挾著一股中藥味走了進來。

看到臨千初醒了,饒是明嬤嬤不怎麼喜形于色,橘皮臉也露出一抹喜意,「王妃比劉御醫估算的醒來的要早上兩個時辰,您感覺怎麼樣?剛好喝藥。」

「明嬤嬤,扶我回伴月小築。」臨千初見到明嬤嬤總算松了口氣,她怕再和這秋吟待下去會被她給活活氣死。

說著,她拉好了架勢,大有她若強行起來,她就撞柱子。

臨千初氣的冷笑一下,笑的動作大了些,月復部一陣疼痛,她底氣不足的道︰「你在威脅我?」

秋吟回頭木木的看她,「婢子賤命一條罷了。」

明嬤嬤見她走神,順勢轉移話題,一把扯過秋吟道︰「王妃還不知道吧,秋吟以後就是院子里的人了。」

咱們院子?

「嬤嬤,我不會再私自出府了,你以後不用回伴月小築,就就在重華苑吧。」

明嬤嬤和臨千初這段時日已經混熟了,加上她救了自己,心里頭不由的就多出了些真心,從感情上也就將她當了半個女兒般的疼。

「王妃若是信任老婆子就暫且委屈兩天,您的傷勢可不輕,咱們就當為了自己 。」

臨千初不是任性的性子,自然也知道身上有傷,但她經過現代的磨練,感覺還不到走不了路的程度。

明嬤嬤的老臉有些僵硬,看了看木訥的秋吟,又看了看臨千初,這才後知後覺的問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事嗎?」

「能發生什麼事?」臨千初懶得再說這樣的話題,「我口渴了。」

不等明嬤嬤動彈,秋吟轉身就出去了,再回來的時候,手里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臨千初說完,才後知後覺的抓住重點,「她以後是我院子里的人呢?」

明嬤嬤只當她還沒清醒,笑著道︰「是啊,王妃,這丫頭是個穩妥的。」

「不要。」臨千初月兌口便果斷拒絕,「我一人挺好的。」

秋吟也不動。

大有她不拿,她就會一直這樣舉到天荒地老似的。

明嬤嬤也不說話,只看著雙眼有些發直的臨千初,眼神里帶著笑意。

托盤里有一杯氤氳著熱氣的水,還有一盤蜜餞,到了榻前,她也不說話的跪在榻前,高舉手中的托盤在頭頂。

平平的,穩穩地,杯中水連晃都沒晃一下,恰好就是她抬手就能取的位置。

臨千初不動。

青夏傲慢,自大。

可秋吟從頭到尾都沒有青夏的那些優越感,卻更讓人不好下口,很難啃的憋屈。

更讓人喜歡不起來。

臨千初心里大罵燕少淳,他給她弄個什麼人這是?

都有病!

臨千初有些回不過神來,眼前這只與青夏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性子。

下一刻,明嬤嬤將藥碗送到了她的面前。

臨千初更不會與自己過不去,身上的傷她即便沒有親自檢查也心中有數,要不了命,但也要悉心將養著。

水杯放在托盤里,接過明嬤嬤的藥碗很是豪邁的幾口喝了。

臨千初決定不與這 牛較勁,那只會給自己找不痛快。

總之,這人她是不要的!

面色陰郁的端起水喝了兩口。

明嬤嬤就勸她,「王妃,秋吟這丫頭看著木訥,可人卻是細心穩妥的,老奴對她最是了解……」

「可她是那惡棍的人,我才不要。」臨千初嘟囔了一句。

明嬤嬤耳尖被她听了個清楚,忙出聲阻止道︰「誒呦,我的小祖宗,好在王爺上朝了還未回來,若是被他听到了您的這話可是又要地動山搖了,王爺他可不是你看到的樣子,其實王爺最是重情重義的……」

隨後拿起眼前的一枚蜜餞放入了口中,瞬間甜覆蓋了口中的苦。

心里不得不感嘆一聲服務的周到,就連看著秋吟都順眼了一分,面色也稍霽。

不用明嬤嬤張羅,秋吟便收拾了這些端了下去。

怡太妃手撫模著纏繞金絲的翡翠手鐲,看也沒看明嬤嬤一眼,也沒有叫起,而雙眼犀利的只盯著兒子榻上的臨千初。

面色也不怎麼好看,緩步到了榻前站定。

榻上的少女發身子也是半臥在引枕之上,柔順的發絲撲了一枕,說不出的慵懶隨性。

明嬤嬤話還未說完,房門就被人大力的推開了,隨後呼啦的走進來不少人,同時帶進來一股濃郁的香風。

二人同時看向門口,很快珠簾一挑,諸葛佳依扶著怡太妃就走了進來。

明嬤嬤心頭一緊,連忙跪在地上,「見過太妃娘娘。」

少女膚白如雪,鳳眸神秘,下顎線條完美迷人,即便穿著簡單的中衣,也依舊美的不可方物。

讓同為女子的幾人看了,從心底泛上一股無名的妒忌情緒。

錦嬤嬤卻冷著聲道︰「王妃太失禮了,太妃娘娘是您的長輩,也是您的婆母,為何不尊禮數,起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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