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貞神情一凜,往後退了一步,躬身抱手一禮,「殿下之意屬下明白,自打將屬下分派到八皇女府,這輩子的結局就已經定下來了,屬下知道,只有殿下好,屬下才會好!」
她倒是看的明白,臨千初對她多了一重欣賞。
「你能如此想固然最好,今夜嘛,唔……對外就說今夜被夜魅行刺,是田護衛的功勞,本殿受驚過度,其余的不要說……」
于貞眨了幾下眼楮,思索了片刻,領悟了她的意圖,「殿下的意思是先繼續偽裝下去?只是如此一來,夜魅那里若是泄露出去……」
八皇女府中的消息一大早的就傳了出去。
該知道的全知道了。
臨千初因昨夜睡的晚,早上就沒起來吃早飯。
臨千初帶著幾分困倦的笑了下,「我的瘋傻已經深入人心,根深蒂固了,別人不親眼所見是不會相信的,只會當她瘋了!」
主僕倆頓時如出一轍的笑了起來,別提多壞了。
翌日
邵內侍是家生子,是被賜的主子姓,後來跟著邵侍君入宮自然就掌管著邵侍君宮中的一切事務,擔任內侍官職務。
于貞雖是知道阻攔不住這位內侍官,可還是要盡力阻攔,臉上賠著笑道︰「內侍官,我家殿下昨夜受到驚嚇,現在還未醒……」
邵內侍翻著白眼,陰冷冷的道︰「你這個管家看管八皇女不力,侍君沒有治罪于你已經是格外開恩了,還有我是奉了侍君的命令,代侍君教導八皇女的,你若再是阻攔,就是妨礙侍君教女,仔細你的皮子。」
于貞得了她的話就沒讓人驚擾她,並且將主院灑掃叫到一邊嚴厲的道︰「殿下昨日受驚,一夜沒睡好,身上有傷在身,讓她好好休息,你們輕著點,若是誰敢如夜護衛那般放肆,我就將她給賣了。」
夜魅昨夜被打板子,明顯就是殺雞儆猴,誰敢造次,都乖覺的應諾,做事格外小心。
可有些人于貞是無法阻攔的,就比如八皇女生父邵侍君身邊的邵內侍。
雖然邵侍君沒有被責罰,但這十五年也猶如被打入了冷宮,在宮中的日子過的很是艱難。
最可憐的莫過于八皇女了,邵侍君因自己的冷落,而遷怒于八皇女,從不與她親近。
可每每八皇女犯錯,必然會遭到女皇的斥責,邵侍君自然責怪八皇女,少不了的就是一頓戒尺……
于貞早就預料到了這種結果。
八皇女出生時因差點害了女皇,而遭到女皇不喜,誰知雪上加霜的是,沒半年便又發現心智不全。
女皇也就更加冷了邵侍君。
到了臨千初的床榻前,邵內侍就將藏在袖子中的戒尺就抽了出來。
看著還在睡覺的臨千初,面容浮現出兩分猙獰,就高高的揚起了手︰「你個該死的……」
替邵侍君教導八皇女這種事,邵內侍可謂是手到擒來。
如今嘛……
于貞弓著身子,低眉垂眼的道了聲不敢。
邵內侍冷哼一聲,如入自家般的直奔內室而去。
同時被連累的還有他們這些侍男,走到哪里都要矮上別人幾分,這等心酸,這等不甘,都是八皇女帶給他們的。
這麼想著,邵內侍惡狠狠的就抽了下來。
然而,就在他手中的戒尺就要打在八皇女頭上的剎那,手腕一下被人捏住了。
他的心里對臨千初是厭恨的,在宮里生存不易,就是因為她,自家侍君不得寵,好吃,好穿,賞賜什麼都沒有侍君的。
而因為她侍君不知遭了多少奚落嘲諷。
而她又時常惹禍,侍君還要遭連累。
臨千初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握著邵內侍手腕的手指用力。
「啊——」
邵內侍頓時痛呼一聲,身子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邵內侍愣了下,定楮看去一下就對上了八皇女那雙漆黑的眸子。
臨千初的心髒仿佛有什麼在狠狠的敲擊著,腦海中浮現的是一幕幕被戒尺抽打的畫面。
邵內侍又驚又怒,聲音尖銳的道︰「八皇女,你放手,奴是奉了邵侍君的命令來懲戒你的,侍君說了,白日你招惹蒼相,晚上你招惹夜太尉,這次必須要狠狠懲戒你!侍君還說了你想死他管不著,但你不能連累他……」
劇烈的疼痛傳來,邵內侍頓時傳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
于貞將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砰砰急跳,只覺一股暢快感,她太喜歡現在的主子了,簡直太威武了!
她就這麼隨意的躺著都給人一種攝人心魄之感。
手中的戒尺也隨之月兌手落在了地上。
臨千初聲音森冷,「打了我十多年,是不是感覺打的很順手?既然如此,不要也罷!」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只听到 嚓一聲。
于貞幾乎不用吩咐,上前拖了邵內侍就往外走。
到了外面卻歉意的道︰「自從殿下從蒼相那里受了傷後,整個人就很暴躁,侍官您多擔待一些……」
邵內侍滿臉的冷汗,斷腕之痛令他連話都說不出來,更不用說走路了。
臨千初聲音淡淡的道︰「回去和你的侍君說,以後我的事就不勞動他了,今天你的斷手,只是一個警告,若再敢在我面前放肆,斷的就是你的脖子,滾。」
邵內侍痛的近乎要暈厥,眼里的臨千初都出現了重影,這一刻的八皇女,在他的眼中就是鬼上身了一樣,好像更瘋了。
讓他這麼想的理由是她的力氣大的離譜,所以,他才覺得詭異。
于貞讓人送了人出去,她則進了內室里,見臨千初閉目養神,知道她並未睡著,輕聲提醒道︰主子,侍君的人來過了,想必您外家也該來人了。還有侍君不會就此罷休的,您還是要心中有數……
她的外家是邵侍君的母家,也就是她的祖父家。
因為她的缺陷,他們也跟著挺出名的,成為了京中笑柄。
跟著邵內侍來的兩名小宮侍見此,面色大變的沖上來,「侍官,您怎麼了?」
于貞很體貼的代言,「咱們殿下病情加重,邵內侍觸怒了殿下,殿下小懲大誡快送回去吧……」
兩名小內侍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但手腳卻是麻利,半拖半扶的帶著邵內侍就走了。
既然他們從不曾將她當成親人,她又何必還去在意他們?
于貞知道她心里有數了,便應了一聲。
臨千初想了想,睜開眼楮道︰「你現在就去奴隸市場上挑些奴隸,將人補齊了吧。」
每每遇到她都要咒罵她一通。
自己之前渾渾噩噩,只是簡單明朗的不喜歡這些人,對于他們的咒罵什麼的也不在乎,比起挨打來見識不是什麼事情。
臨千初暗暗的吸了口氣,「以後邵府的人來不要讓他們進門,這皇女府,不是菜市場。」
可于貞想的就多了,小眼神在主子胸口處一掃而過,暗暗慚愧又自責!
自己真是蠢,主子的確到了經人事的年歲,她竟然給忽略了,竟然還讓主子自己提出來。
……
于貞要推下去的動作就是一頓,主子想要什麼樣的奴隸?
臨千初思索了片刻,「男人,只要男人。」
她的用意很簡單,男人力氣大,看家護院的比女人更好用些。
管家壓著聲音道︰「因八皇女無足輕重,所以那邊,我們並沒有怎麼留意,只是今早上,夜太尉府亂了一陣子,我們的人旁敲側擊才打听出來,昨夜三更後,八皇女將夜太尉的四女兒送進了刑部,說是她意圖行刺……」
相府管家並沒有往臨千初的身上想。
可對于「昨夜」這個詞,蒼相婆媳太過敏感了。
與此同時,剛剛下朝回府的蒼相和婭舒夫人也听到了八皇女府中發生的事。
婆媳二人腳步同時都是一頓。
婭舒夫人不由月兌口問道︰「可知道具體情況?」
蒼相被打斷了思緒,搖了搖頭,沒有接話,而是對管家道︰「以後留意著點八皇女府。」
說完,便提步往書房走去。
婭舒夫人緊隨其後。
蒼相老眼一眯,仔細回想著那名蒙面女子的身高和聲音,首先就往臨千初的身上套。
一旁的婭舒夫人卻轉臉看向婆母,「母親,是不是夜太尉的這個四女兒?」
她說的是昨夜闖進蒼相府挾持自己兒子的那個女人。
「母親的意思是,這八皇女不簡單?」婭舒夫人心中驚疑不定起來。
蒼相知道她想的多了,不以為然的擺手,「我不過是為了穩妥起見那麼一說,但畢竟只是一個無甚根基的皇女罷了,不足為懼……」
蒼相端起茶水啜飲了一口茶,發出一聲喟嘆這才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小心些總是不會錯的。」
婆媳倆進了書房,婭舒夫人伺候著蒼相換下朝服,又親自伺候著她換了常服。
直待書童送上了茶水退了出去,婭舒夫人這才開口,「听母親剛剛的意思是懷疑八皇女?」
婭舒夫人松了口氣的同時冷哼一聲,「哼,若是昨夜真是八皇女所為,她死定了……」
蒼相端起茶又啜飲了一口,放下茶盞道︰「不要因為一個無關緊要之人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