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來人走到近前,臨千初才緩緩轉身,看到來人,她的唇角微勾了下,「夜魅,果然是你。」
夜魅還如記憶中那般容貌妖艷,張揚強勢,戾氣在外,一身緊身衣雖然與時下不符,可卻將她的身材襯的玲瓏有致,顯得她也格外的精明干練。
在現代的時候,臨千初背地里叫她美杜莎,在她看來,夜魅是陰冷的,陰險的!
「臨千初,我等你很久了。」夜魅在十幾步之外站定,看著她淡笑道。
只是兩個人的笑意都不達眼底。
對臨千初來說還真是意外,她今天出來,本想是尋找蒼歌的。
一點都不像是不死不休的宿世仇敵。
對于夜魅來說,臨千初在她的生命中是個稱得上的對手。
可是沒有想到引出來的竟然是夜魅。
她們沒有仇人見面的眼紅,也沒有面目猙獰的相互扭打,像是故友重逢,臉上都帶著淺淡的笑容。
臨千初點點頭,「飛機爆炸,你的手筆?」
「是。」
臨千初眸色無波,神情沉著冷靜,「我師尊是你殺的?」
是。夜魅坦白的承認。
夜魅嗤笑了聲,她轉過身,看著拱橋下方碧浪浮沉,「可惜,無論我怎麼樣,都無法令你從我的生命中消失,無論我花了多麼大的功夫,你都不死不滅的依舊如魔障般存在我的生命里!」
「什麼叫我不記得了?」臨千初面色驟然一寒,「說清楚,我該記得什麼?」
臨千初又點點頭,「為什麼?我前世殺你父母了,還是抱了你的孩子扔井了?」
「為什麼?呵,原來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身為老對手的臨千初和夜魅不是第一次交手,所謂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自己的仇人,可同樣最了解仇人的是自己。
就在夜魅行動的剎那,夢洛塵也同時動了……
「不,你不用記起,就這樣去死就好!」
夜魅說著一招飛燕展翅,手中寒光乍現。
夜魅就算是自身強悍,異能超群,也被這突來不防的狀況給掀在了半空。
起止是一個狼狽可形容,讓她一時手忙腳亂起來,葉刀刮破了她的臉,讓她恨怒交加︰「該死……」
「欺負主人者,死!」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一瞬間長風呼嘯,飛沙走石,橋下白浪掀天。
周圍樹木的枝葉紛紛化為了葉刀,向著夜魅發起了凌厲的攻擊。
夜魅眸光一寒,一咬牙,「我還真低估了你,臨千初你不是一向自詡光明磊落的嗎?說我卑鄙無恥,陰暗的嗎?那現在藏了這手算什麼?還不是一樣的卑鄙?!」
臨千初抱著手臂就慵懶的半坐在拱橋邊上,看熱鬧般的看著不住試圖掌控自己身體的夜魅。
可惜夢洛塵掀起的狂風太霸道,令夜魅一時無法得逞。
果然,夜魅不在防守了,而是冒著毀容的風險,很快平衡了自己的身體,雙手畫出一個半圓,瞬間凝出一層血霧般的光芒將她籠罩在其中,隨血霧光芒化為萬千長劍,將夢洛塵的葉刀擊的粉碎。
臨千初的眸里一片刺骨的冰寒,原來夜魅藏的這麼深。
都這樣狼狽了,還有說話的時間,明顯還有後手!
臨千初冷笑,「和你比,我一向都是坦蕩磊落的!」
既然一時不能拿夜魅怎麼樣,勝負難料,還不如看看能不能從夜魅的口中套出一點有用的信息。
夢洛塵听了吩咐,頓時風收葉止,恢復了之前的平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恐怕今天要不是將她逼到份兒上了,她還不會將這個殺手 露出來吧?
「好好的景致,破壞至此,掃興!」臨千初淡聲說了一句,「洛塵,回來吧。」
「倒是讓我刮目相看……」夜魅譏諷的一句。
臨千初的唇角也滿是嘲意,道︰「還真沒有辱沒了你的名頭,現在可否說說我們之間的過往了嗎?」
若是忽略了一地的狼藉,和周圍樹木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的話。
夜魅輕飄飄的落在地上,看著夢洛塵的眸里閃爍著殺意。
「臨千初,你住嘴,蒼歌的名字,不配從你的嘴里叫出來。」
臨千初看著有些激動的夜魅,唇角露出一抹玩味,蒼歌果然是夜魅的死穴!
夜魅冷冷勾起一面唇角,「你若現在就灰飛煙滅,我或許就告訴你也無妨。」
「這麼狠啊,灰飛煙滅,看來我們一樣都是恨對方入骨……不過至于你……歸根結底,我想,是因蒼歌而起了?」
「染指他?哈……」臨千初瞬間面沉似水,她從未和她搶過蒼歌,可她卻處處置她于死地!「夜魅你明知我已經是有夫之婦了,那又為什麼殺我至親,害我百姓!夜魅,現代的時候你就三番五次的暗算我,就算你掩藏的再好,我也知道是你!」
臨千初沒有說的是,要不是蒼歌屢次制止她的報復,恐怕還不知道如今是什麼局面。
「呵……」臨千初輕笑了聲,只是眸底很涼,慢吞吞的道︰「讓我猜猜啊,是你喜歡蒼歌,喜歡的要死,可惜,蒼歌不喜歡你,因為他喜歡的是我……」
「你住口,臨千初我叫你住口!」夜魅情緒一下激動起來,聲音有些破碎,「臨千初,你不要忘記了,你現在是有夫之婦,我不準你染指蒼歌!」
夜魅又恢復了之前的高冷,「你是明知顧問嗎?死的是你的至親?哈,既然你視為至親那就對了。」
剛剛的情緒失控,對于夜魅來說,只是個意外。
想必夜魅若知道蒼歌背後做的這些,她一定會歡喜的瘋掉吧?
不過她又為什麼告訴夜魅這些呢?
五步,還有五步就能攻擊到夜魅,臨千初腳尖蹬地,手腕翻轉間,黑蛋在手……
然而,夜魅太了解臨千初的本事,不等她靠近自己,便已經往後滑去。
千年了,她的耐心就快告竭了!
「夜魅!」臨千初緩緩的從拱橋石欄上下來,眸底寸寸結成冰碴,冰冷刺骨,一步一步走向夜魅,「你好生囂張啊,是誰給你的底氣?」
臨千初恨怒交加才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
因為剛剛她與夢洛塵交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對手了。
爆炸聲轟然炸響,石塊飛濺,一片塵土飛揚。
夜魅已然離開了原地,身如柳絮般飄站在垂柳頂端,隨風輕晃,輕蔑的道︰「臨千初,你不是我的對手,若非你有蒼歌相互,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而夜魅已然消失無蹤,只是,周圍的樹木枝杈寸斷。
「停!」
可是她真的恨極了夜魅,無法保持理智。
就在下一秒,夢洛塵袍袖一揮,風卷殘雲,遮天蔽日。
石欄頓時出現一個豁口 ,臨千初的手指鮮血淋灕。
夢洛塵頓時緊張的上前,「主人,你的手流血了。」
再讓他刮下去,不遠處的民宅可要房倒屋塌了。
臨千初不得不叫停,可依舊恨怒難消,一拳砸在旁邊的石欄上。
臨千初似有感應的倏然轉身,看到蒼歌後,她眸光如劍,話語奚落,「出現的還是那麼及時,可卻令我厭惡至極,既然對她那麼的關心,為什麼還要給人制造出這麼多的錯覺?你們之間的人和事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傷害我的家人!」
蒼歌看到臨千初眼眸中的憎惡,心下一痛,卻無從辯解,事情的確因他而起,「對不起……」
下一瞬,白光一閃,白袍如雪,容顏如玉的蒼歌出現在了臨千初的身後。
在看到臨千初那還在滴血的手指時,不悅的蹙眉。
可再不是他煞費苦心訓練出來的那個冷酷無情,無堅不摧的刺客。
他只晚了短短的幾年的時間,就已經面目全非。
「對不起?」臨千初從沒有覺得這三個字如此的廉價,「一句對不起就能令我師尊死而復生嗎?若是一句對不起真的有用,又何須律法?」
蒼歌認真的看著面前女子,此時容顏憔悴,神情冷冽。
蒼歌仿佛听到了世間最為殘酷的話語,面色陡然一白,身子有些微晃,心中苦澀,可他的表情卻是那麼的雲淡風輕。
「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總之我對你所有的阻止都不是為了護她,而是不想讓你以卵擊石……」
「我知道這聲對不起很蒼白,可是,你要相信我,我只會希望你好,也只會對你好……」
「夠了,從始到終,再到了如今這種局面,就是你所謂的對我好嗎?」臨千初冷嗤了聲,「若是如此,那我敬謝不敏,你的好,對我來說還真是不幸!」
「呵,不是?那你說是什麼啊?」臨千初眸光冷漠的看著他。
蒼歌張口欲言。
「那是因為你和夜魅之間,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就是因為我的不知,所以你們把我當成傻子一樣,捏扁揉圓……」
「千初,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在臨千初那迫切的目光下,他說,「千初,你只要相親我是為你好就可以,因為就算我處置了她,你只會遭到她更加瘋狂的報復,結果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臨千初一下沉默了,就差一點點蒼歌就會說出真相了。
可惜,他到底沒有說出來。
也是,夜魅的確瘋狂,瘋狂到炸機,只為了要她粉身碎骨,而不惜以那麼多條的性命為代價!
蒼歌放柔了聲音,「千初,跟我走吧,我保證,保證這次不會讓夜魅傷害到你分毫,我也保證幫你擺平眼前的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