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沉重的氣氛中,冷不丁的這一嗓門,驚的眾人齊刷刷的看向了那個哭嚎的二傻子。
心里鄙夷,這還真將投機鑽營用到無孔不入的。
燕徊原本就心氣低落,悲痛,默默地燒紙,被這個人的一嗓門給驚了一下。
頓時面容一陣扭曲,「閉嘴!」
那人本就有意討好的,听到皇帝震怒的聲音,頓時一臉驚惶的閉上了嘴。
燕徊雙眸凌厲,指著門口道︰「滾,都滾,都滾回自己的府里去。」
馬沒拍到,拍到了馬蹄子上,群臣跟著吃了一回瓜落,只敢暗暗剮了那二傻子一眼。
站在閑雲道人棺槨邊上的蘭譜身子僵了下,隨即故作沉重的長嘆了一聲,「若是我那師弟知道你如此的孝順,想必一定會欣慰的。」
燕徊卻不在說話了,悶頭繼續燒紙。
他又和這個師伯祖不熟,也沒什麼好說的。
卻誰也不敢再找沒趣,現在好了,連上香的機會都沒了,灰溜溜的魚貫退了出去。
燕徊看著閑雲道人的牌位道︰「師祖,你看到了,這些沒用的廢物除了為自己謀利沒有別的本事,都這個時候了想的還是自己……」
轉而,他添了些紙錢,又道︰「師祖,您別急著逍遙去,您一定不要放過害了您的凶手……」
燕徊說著頓了下,抿了下嘴角,認真的道︰「我是母後的長子,代母後為師祖守靈也是一樣,況且母後身子弱,嗯,我師祖最是豁達,開明,自會理解,也不會介意這種形式上的東西……」
說著他仰起臉認真的道︰「況且,師伯祖剛剛有句話說的不錯,我師祖最是疼愛母後,想必他更不願母後為他老人家病倒!」
蘭譜來了燕宮不少日子了,這位平時話不怎麼多的皇帝,今天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而且句句在理,讓他一時啞口無言。
蘭譜看著燕徊的頭頂,眯了眯眼楮,若有所思,他剛剛那句話是不是說給他听的?
轉而,蘭譜掃視了周圍一圈,除了披麻戴孝的宮人,並不見臨千初和其他幾人,當即親熱的道︰「徊兒啊,你母後呢?可通知她了?這里已經就緒了,你師祖最是疼她,身為徒弟理應為你師祖守靈……」
「母後稍後就來……」
還是背著自己在做什麼?
越想蘭譜就有些站不住了。
燕徊自知道母後有要事要辦,正絞盡腦汁的想著托詞。
轉而眼神閃了下,「那長樂王呢?還有,那個凶手淮安王呢?」蘭譜之前光顧著看熱鬧了,並沒留意這兩個小子。
可眼下靈堂都搭建好了,這幾人竟然一個都不在,這讓蘭譜心里生出了疑。
難道臨千初發現了什麼?
蘭譜听他說的斬釘截鐵,面色一沉,「老夫親耳听到那禁衛說親眼所見淮安王行凶的,還是說佷孫想要包庇那個凶手?」
絮之眸光轉了轉,接話道︰「本宮也覺得疑點頗多,尤其是師伯祖說的那個禁衛,陛下之前就特意親自審問了一番,巡邏的禁衛都說不曾看見淮安王動手……
而師伯祖一直強調有禁衛親口指認淮安王行凶,那麼,不如師伯祖親自去指認一下那禁衛。」
就在這時,听到門口處傳來了絮之的聲音,「讓師伯祖擔心了,母後剛剛傷心過度暈過去了,絮之就送母後回寢宮歇息,師伯祖若是有什麼需要和絮之說也可,若是守靈,絮之也願替母後。」
燕徊循聲回頭,眸光亮了下,絮之一身孝服,隨著她的話,人已經走了到了閑雲道人的靈柩前……
蘭譜將信將疑,正要開口,就听到燕徊突然出聲道︰「剛剛師伯祖說朕那堂兄淮安王是凶手,朕可以確定淮安王不是凶手。」
不過,這也足以證明了他的欲蓋彌彰!」
蘭譜又是一啞,看著面前的這對小夫妻,一唱一和的,讓他有些無力招架。
明顯就是在說他老糊涂了,被人騙了?
燕徊頷首,「的確,師伯祖所說的這名禁衛之言太過拙劣了……
不過經過朕再三確認,這名師伯祖所說的禁衛,並不在這燕宮里!
那麼朕推測,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真凶,只為了騙過師伯祖才如此說的!
蘭譜是真的有些酸,閑雲道人就是個廢物,卻沒想到徒子徒孫倒是個個不俗。
燕徊低垂了眼,沒有接他的話。
「嗯,也好,那就有勞皇帝了。」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燕徊一臉道︰「師伯,您上了年歲,也回房歇息一會吧,這兒有朕和皇後為師祖守著足矣!」
蘭譜老臉皮僵了僵,暗想,暫且先放過淮安王,他看來還得小心些才是。
「嗯,皇帝乃真龍天子,說起來,我這個師弟是個有福氣的,有皇帝為他守靈,披麻戴孝,想必到了地下也能炫耀一陣子的……」
這也足以證明自己的 身份並未泄露,他們什麼也不知道。
這樣就好……
「沒有,現在是多事之秋,切記一定要佩戴,若是讓那些異能者鑽了空子,後果不堪設想啊……」
蘭譜說著走了兩步,頓時想起了什麼似的,停下腳步問道︰「對了佷孫啊,師伯祖給你的珠子你們可佩戴著?」
燕徊不疑有他,並不知道珠子有什麼問題,頓時從袖子里拿出來,「一直貼身佩戴著,不知可有什麼問題嗎?」
蘭譜看到那珠子,心下暗松了一口氣,看來他是想多了,他們剛剛所說的話,只是無心之語。
臨千初抽出手臂,「謝謝。」
玄機頓時一臉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你何時來的,你這進來的位置不是固定的啊?」
他也預料到了臨千初不會回答,便又自說自話的道︰「我見你好像很累,眼圈都是青的,外面情況是不是很不好?」
……
臨千初從四號實驗室里出來的時候,突然一陣頭暈目眩。
手臂一緊,臨千初抬眸看去,竟然是玄機。
他這段時間一直靠喝這東西活著,可他已經喝道想吐了。
心疼了自己片刻,苦兮兮的打著商量,「小初初,你就當心疼我一下,能不能給我帶點吃的?哪管給個饅頭也是好的。」
臨千初心里想的卻是,若是師尊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不知會不會也嚷嚷個不休呢?
臨千初沒有回答他,徑直的往營養區走去。
她想,她可能是太累了,體能消耗過度,需要補充體能了。
玄機跟在臨千初的身後喋喋不休,看到了她拿起的那瓶女乃,頓時無聲干嘔了下,整張臉都苦了起來。
眼看臨千初要走,玄機都快憋瘋了,哪里會錯過這機會?
連忙狗腿的跟了上去。
臨千初頓住腳,危險的看向玄機。
喝完女乃,將瓶子扔進了回收箱,她明顯的感覺身上有了些力氣。
「你若不想我將你弄暈,不要跟著我,不要再開口!」
玄機聞言頓時一縮脖子,屈于她的yin威,他頓時緊緊地閉上了嘴巴,雙掌交叉比了一個貼上封條的手勢。
他的眼里濕漉漉的,讓人第一時間想到了一只可愛的狗狗。
若是平時,臨千初或許會逗弄他下。
可惜,她現在只感覺無盡的疲憊。
玄機心中悲憤,臉上卻滿是討好,忙出聲道︰「我,我就說一句……」
他暗暗磨牙,在心中仰天狂嘯幾聲,強迫自己冷靜,好漢不吃眼前虧,大丈夫能屈能伸!
狠是做了一通心里建設,玄機滿臉都是貼心,「小初初,我看你好像很累,我給你按按揉揉,緩解一下疲勞好嗎?」
世界仿佛一下安靜了下來,臨千初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二號實驗室外頭,站在外面,看著里面還是老樣子的燕少淳,眼圈一下就紅了。
「少淳,你為什麼還不醒來呢?」
少淳,現在我好需要你……
她輕聲道︰「讓我安靜一會。」
說完,她提步便走。
玄機看到她這般,一臉的疑惑,可為了自己這條小命著想,他很是識趣的不敢再追上去了。
我竟然也有無所適從的時候。
也會不知所措,也會恐慌……」
臨千初抽泣了聲,頓時滑跪在地……
「少淳,你知道嗎,我突然發現,我也會脆弱……」
「少淳,其實,我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堅強……
也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勇敢!
玄機沒有覺到痛,只是卻頓感兩股熱流從鼻子里漏了出來似的。
他愣愣的抬手模了一下,一手的血……
「最毒婦人心!」
然而,她還未坐在地上,頓時就被一雙手撐在了她的腋下。
臨千初緩緩地轉頭,看到的就是玄機那一臉多虧了我的眼神,笑的眉眼都眯成了一條縫︰「你看,我就說你累壞了吧,走,我去給你按按……」
臨千初推開他,對著玄機的臉就是一拳。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乒乓之聲。
臨千初看著豪邁姿勢躺倒的男人,嘴角憂郁的抽了抽。
原本就很傷心的,被玄機這一插諢打科的,臨千初頓感無力極了,順勢就坐在了原地……
玄機只來得及說了這麼一句,隨即眼楮一翻,咕咚一下倒在了地上,暈死了過去。
臨千初意念微動,直接就出了空間。
她的門外正狂風大作,瓦片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