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粗劣的手段

閑雲道人旁邊還有一人,手中拿著一把染血的匕首,正是燕黎……

臨千初看著面前的畫面,整個人呆滯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緊緊地看著閑雲道人那張慘白的臉,已經怒睜著的雙眼。

蘭譜仿佛終于發現她來了,抬起老淚縱橫的臉,「師佷,都是師伯不好,沒有保護好師弟啊……」

說著,他抬起袖子拭淚,那模樣悲愴又痛心。

然而,臨千初卻並沒有他以為的安慰他,更沒有接他的話。

只靜靜的看著閑雲,這一刻,理智告訴她要與蘭譜虛與委蛇。

可她不願,所以,她就那麼呆滯的站在原地。

見她面色發白,渾身在顫抖,他心里有些難受,原本應該早一些告訴她的。

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他想的很簡單,能令她少傷心一會兒是一會兒也是好的。

越澈轉臉對著那些看熱鬧的宮人怒吼,「你們沒有事情可做嗎?都在這里做什麼?」

蘭譜拭淚的動作就有些發僵,就是做戲也需要有人配合才能做的下去。

沒人配合,尷尬的就是自己。

稍微後一步跟上來的越澈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臨千初。

突然的安靜下來,就顯得蘭譜的哭唱聲有些突兀起來。

蘭譜原本還等著臨千初來安慰他,或者她嚎啕大哭,他可以順勢安慰她。

然而,這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樣,讓他連個台階都找不到。

宮人被他這一嗓子吼醒了,這才發現太後在此,當即參差不齊的說了一聲︰「奴婢告退……」

很快就散了一個干淨。

越澈凝眉了下,隨即就走向不遠處的幾名禁衛軍。

越澈就是因為這個才匆忙去找臨千初的。

听了蘭譜的話,越澈急聲道︰「蘭師伯,這件事疑點重重,明顯是有人栽贓嫁禍,況且淮安王與閑雲師尊沒有任何的仇怨,淮安王根本就沒有理由……這件事中間定有誤會……」

「誤會?」蘭譜尖銳一聲,那雙老眼眯起,咄咄逼人道︰「燕宮這麼多的人,怎麼就沒誤會旁人?老夫看他是被敵人收買的,先是殺我那可憐的師弟,恐怕下一個就是老夫了吧?!」

正暗罵臨千初冷酷無情之時,就見越澈走過來對他道︰「請蘭師伯節哀……」

蘭譜正要應景再繼續哭上兩聲,將戲做的圓滿一點之時,就听到越澈道︰「蘭師伯,太後對閑雲師尊感情親厚,不如讓太後與閑雲師尊他老人家單獨待一會兒……」

蘭譜心里有些不滿,雙眼如刀鋒看向地上的燕黎,伸出手指指著他道︰「這個叛徒竟然做下這種歹毒之事,老夫今日就好好問問他,怎麼能下得去手殺害一個老人……」

越澈目露震驚,「我剛剛詢問過,這些禁衛均說听到動靜才過來的,因為這里是冷宮格外荒僻,太後仁慈,這里早就沒有住人了……」

蘭譜目光犀利的從幾名禁衛軍掃過,擰眉道︰「那名禁衛並不在里面。」

「那麼,這名禁衛就有極大的可能,也許就是他嫁禍給淮安王借機月兌身的……」

「蘭師伯息怒,小佷知道閑雲師尊是您的師弟,感情深厚,可這件事透著蹊蹺,不若等燕黎醒來問問清楚,他若真的是凶手,殺完了人離開便可,為何還要等在原地?」

蘭譜怒聲道︰「因為是禁衛發現了他行凶殺人,將他打暈了,否則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什麼?敢問蘭師伯,是哪名禁衛發現的?是誰對您這樣說的?」

越澈見蘭譜情緒激動,那雙陰沉的老眼一副要吞了他的模樣,頓時解釋道︰「蘭師伯誤會了,我就是了解些詳細情況,只望能找出些蛛絲馬跡。

冷宮這里距離清涼台不足半里路,只是閑雲師尊昨夜也喝了不少的酒……

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令閑雲師尊會跑來這里。

越澈接著就道︰「蘭師伯恕罪,小佷想問您當時是在何處?」

一句話听在不同人的耳中就有了不同的意思,蘭譜心虛,就覺得越澈是在暗指他明明和閑雲住在一起,卻沒有相救,或是這小子猜出什麼來了?

「長樂王,你是何意?難道是在懷疑老夫害了我師弟不成?」

閑雲只有死在外面才將自己摘干淨。

話說回來,這個夜魅簡直就是給自己找麻煩,都怪自己大意了,將這件事交給了她。

他也總算明白了夜魅那句打擊臨千初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蘭師伯與師尊住在一處宮殿里,所以才有此一問,越澈並非有意冒犯蘭師伯,只是事關我這兄弟……」

蘭譜沒有想到這個越澈頭腦如此清明。

別說閑雲自己跑來找死,就算是他死在清涼台里,他也得將人給帶出來。

蘭譜當即沉了臉,「長樂王是在幫淮安王月兌罪,還是在幫他洗嫌疑?」

越澈對蘭譜微微一禮,道︰「都不是,剛剛小佷就說了,在分析,因為昨晚大家高興,燕黎喝的酩酊大醉,是小佷將淮安王抗回去的。

小佷可以確定,淮安王別說殺人了,他就是連站都站都站不穩,請蘭師伯再看閑雲師尊的傷口,豈是出自一個醉鬼之手?」

她做到了,同時也是在向臨千初宣戰,或者她就是故意在挑釁臨千初,所以她才不屑去仔細去布置一個現場。

蘭譜心中暗恨,這夜魅是故意的,故意做的這麼粗糙,因為她是在報復他!

可眼下,他沒想到越澈這小子竟然如此難纏,對他看似客氣,實則句句犀利。

「師伯!」

一直沉默的臨千初終于開口,她的雙眸依舊停留在閑雲道人的身上,啞聲道︰「這件事我親自處理,定會讓凶手血債血償,師伯,您上了年歲莫要傷心過度,想必師尊也不想看到師伯這樣難過,您先回去吧!」

蘭譜眸光微微縮了下,見她來了之後,沒動過,只面色發白的站在原地。

蘭譜接口就道︰「那是他做戲給大家看的,只有這樣才能迷惑住眾人,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他竟然被人捉住了……」

轉而他便將矛頭對準了越澈,「若是老夫沒有記錯,長樂王與淮安王十分親近,老夫大膽猜測,長樂王是不是與淮安王合謀呢?」

越澈面色大變,「蘭師伯……」

尤其是此時她這一身的冷冽,在剛剛說了那麼兩句後,便再沒有開口的意圖了。

蘭譜一時也不好再繼續下去,怕一會沒台階下。

打定了主意,蘭譜便抹了抹眼淚,「好,師伯听你的……小初啊,你也節哀,不要太難過了,他命苦哇……」

就連他剛剛說的話都仿佛沒有听到似的。

這讓蘭譜心里就犯了合計,有些拿不準臨千初的態度了。

蘭譜心里快速做著計較的同時又掩面哭唱了幾聲師弟命苦,可憐雲雲……

遷怒說些口不擇言的話也在情理之中的。

夜風拂來,帶著初秋的陣陣清寒,將樹木搖的沙沙作響,落了一地婆娑的影子。

原地只留下了臨千初和越澈兩個人。

一旁的越澈忙吩咐禁衛軍︰「送老人家回去歇息,讓宮人好聲照顧。」

見禁衛軍攙扶著蘭譜離開了,越澈總算暗松了一口氣。

他倒是能理解蘭譜剛剛的情緒,畢竟是自己的師弟慘死了。

昨夜他還與他喝了幾杯酒呢,一夜還未過去,就成了這般,實在讓人不忍。

越澈抬眸看向臨千初,見她依舊站在原地,滿身的蕭索。

「太後……」

越澈看了一眼慘死的閑雲道人,暗嘆了一聲。

他是第一次見到閑雲道人,雖然沒有什麼感情,可他卻是個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的老者。

風趣幽默又極為的讓人容易親近慈和的老者。

她挪動這僵硬的雙腿走到了閑雲道人的面前,輕聲道︰「師尊,快起來,不要鬧了……」

地上的人無聲無息,那燈籠里散發出來的光,將他的臉晃的慘白,可他卻睜大雙眼無神的望著漆黑的夜幕,再也不會如平時那般的嬉笑怒罵。

臨千初頓時淚如雨下,她跪坐在了地上,扯著閑雲的袖子道︰「師尊,千初還沒有為您養老……」

「越澈,讓我和師尊待一會,麻煩你去通知燕徊,讓他給師尊準備一口上好的棺槨……」

听到她那沙啞的聲音,越澈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說不出來,「是……」

終于,在沒有了旁人,臨千初一直壓抑隱忍的那口血毫無征兆的噴了出來。

「是我的錯,師尊,是我害了你,是我……」

若是她早一點,早一點發現那珠子有問題,做出相應的對策,或許師尊就不會毫無回手之力屈辱枉死……

若是她早一點將師尊送進自己的空間里藏起來,師尊也會好好的……

「師尊,你不是說要看到我兒孫滿堂嗎?你怎麼能失言?」

「師尊,你不是說要幫我的嗎?」

她的聲音很輕,輕到一陣風就能吹散了去……

是她,是她太過自以為是,只想到師尊是個熱鬧的性子,在空間里待不住……

是她安逸的太久,忘記了人心叵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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