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紅觴眯了眯眼,「這個不會……」
那名心月復不明白湯紅觴為何會如此的自信。
下一刻,就听到湯紅觴幽幽的道︰「因為我更相信他們的野心!」
就在湯紅觴等人還未想出如何攻破兼州這道關口的良策時。
是夜。
一陣慘叫聲響徹了蜀軍大營。
「不好了,燕軍襲營了!」
慘叫聲,嘈雜聲在這呼嚎的寒風中亂成了一團。
衛宗墨正摟著袁清漪在睡覺,冷不丁的被吵醒,他光著腳就跑到了帳篷門口,厲聲喝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門口的親衛正要向他稟報,見到他問當即急聲道︰「回稟世子,是敵軍突襲!」
「快去!」衛宗墨沒好氣的一句。
躲在里面的袁清漪披頭散發的,面無人色,滿眼都是驚慌恐懼,擁著被子傻傻的望著他。
衛宗墨轉回頭見到袁清漪的模樣便覺得晦氣,怒瞪著她罵道︰「你是死人嗎?還不快伺候我更衣!」
這一句話,就令衛宗墨面色巨變,他的那張俊臉都扭曲了,「廢物,難道沒有巡邏的嗎?」
他問的這句話純屬是廢話,他的親衛守著的是他,也是剛剛發現的大燕軍偷襲便匆忙來稟報了。
「屬下,屬下這就去打探!」那名親衛結巴的道。
就在這時,薛式已經頭發散亂的跑了過來,猛的闖進來道︰「世子,您先行撤退!」
說話的功夫,他就發現了衛宗墨的帳篷里竟然多出一個美人,而且還是一名花容失色的美人。
薛式整個人都有些難以置信。
袁清漪連忙爬了起來,「是是……」
因緊張,又因起的太急,被子裹著腿絆倒在了地上。
衛宗墨急怒交加之下,上前抬腳就要踹她。
正好到了
江孜連忙過來道︰「快,先撤。」
薛式雙眼一瞪,「老子就會會大燕軍的真正實力……」
他只知道衛宗墨來的時候,帶著自己的十幾名心月復,皆是勁裝打扮,他並未留意。
「知道了,你趕緊去指揮著抵御一陣子。」衛宗墨已經顧不上解釋,自己找中褲去穿了。
「哦哦……」薛式反應過來轉身就走,他就是擔心他在營里出現什麼意外,受傷什麼的,所以過來通知一聲。
蜀國大軍這一退,便是五十里。
天光放亮的時候,再看整個蜀軍隊伍狼狽不已。
這也讓湯紅觴措手不及。
「錘子,黑燈瞎火的,敵軍沒有殺多少,傷了自己人就不劃算了,快去指揮撤退。」
薛式頓時氣恨的一跺腳,「他娘的,大燕陰險!」
「快,撤退!」
湯紅觴再好的脾氣也被薛式這種粗人給逼的將風度全無。
「薛式!我警告你不要欺人太甚,薛將軍是沒上過戰場的小兒麼?兵不厭詐,這不是戰場上的常規操作嗎?誰能阻止對方突襲?誰又規定夜晚不能突襲了?這是我能左右的嗎?你有本事,你也去夜襲啊!」
「湯紅觴,你要是沒有那個本事,就趁早說,別坑我蜀軍!」
衛宗墨的面色極為難看,哪里還有初見之時的溫文爾雅?
但也沒有當面說什麼。
依舊是薛式,幾乎就差指著湯紅觴的鼻子跳腳罵街了。
若是萬一真的將他給交出去,那……
這麼想著,湯紅觴就已經有了主意。
他又恢復了平日的運籌帷幄。
湯紅觴將要月兌口的話生生的吞了下去,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因為這次蜀國衛王世子和蜀國軍師並未阻止,甚至連表面的功夫都不屑做了。
湯紅觴知道若是再拿不出點東西來,恐怕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沒準蜀國真的要中途退兵了。
她死死的咬著手指,就怕自己的啜泣聲傳出來,引起別人的注意。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這樣對她?
為什麼總是遇人不淑?
「我自然還有後手,將軍莫要著急……」
而此時躲在衛宗墨那些貼身護衛中間的袁清漪,整個人都已經給抖成了一團。
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淌。
他對她從未有過半分的憐惜。
這一路以來的經歷,讓她覺得自己水深火熱來形容也不為過。
也讓她對天下男人失望透頂,她恨透了男人。
第一次是湯紅觴那種人也就罷了。
可是沒有想到這個衛宗墨,只比湯紅觴卑鄙無恥,更加沒有人性。
這一路上,她月復中的孩子沒了也就罷了,而且衛宗墨簡直就是個冷血之人。
大燕軍上下士氣大振,歡呼不已。
「公主,我的意思是一鼓作氣!」鐘離 道。
鐘離 沉寂的太久了。
還有,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狀況下見到湯紅觴。
而大燕軍這邊。
燕綰領著的大燕軍初戰告捷。
整個整個中軍大帳里的喧囂聲能掀破帳頂。
燕綰一直沒有說話。
終于等到告一段落了,她淡淡出聲道︰「如此,那我們就要讓對手心服口服!」
十年沉澱,這次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是啊公主,趁著士氣高漲,我們一定要讓敵軍見識一番我軍的強悍。」
一時間,不少的將領都躍躍欲試,摩拳擦掌起來。
士兵們頓時都警惕的抽出了腰間的長刀。
看到那支箭上插著一封信。
頓時有士兵試探的上前拿過了書信,交給了一名指揮的將領。
……
湯紅觴等人還在修整,其余的士兵們正在被安排著生火造飯。
這個時候,一支長劍從對面射了過來。
他目色陰沉的正坐在臨時搭建的大帳里,展開了信件,一目十行的看過之後,冷嗤了一聲,直接就將信扔在了地上。
江孜見此,當即上前撿起,看過後,也沒有什麼表情。
隨後就被薛式給拿了過去,看過後,並沒有如平時那般對湯紅觴發難,隨後對衛宗墨道︰「世子,是時候讓他們見識一下我蜀國的利害了。」
那名將領看到上方寫著,敵軍將帥親啟的字跡。
立即就呈到了衛宗墨的手中。
如今衛宗墨成了蜀軍最高指揮官。
湯紅觴現在已經顧不得什麼自尊了。
「世子,雖然大燕昨夜用的卑鄙手段佔了上風,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們昨日的計劃!」
衛宗墨頷首,「沒錯,還好我們昨日傍晚就做了部署……」
一旁的湯紅觴看了一眼還薛式手中捏著的信。
對方絲毫沒有給他看的意思。
多麼熟悉的場景,只是自從衛宗墨來了之後,明白的表示了對他的輕視。
只是最後的署名是軍師江孜!
上面的內容也很簡單,辰時三刻約戰!
其他的將領們都摩拳擦掌起來,在這一刻男人們的熱血已經沸騰起來。
說著,他揚聲道︰「準備筆墨……」
……
燕綰這邊也收到了衛宗墨的來信。
終于,有人意識到了公主和最高指揮官鐘離 的沉默。
都不由自主的安靜了下來.
將軍孫文越收起了臉上的笑開口道︰「公主,鐘離將軍,可是有什麼顧慮?」
只想著這次能大殺四方。
個個面露興奮,雙眼晶亮。
可燕綰和鐘離 身經百戰,思路自然不是那些沒有經過多少戰事的武將想的那麼簡單。
孫文越很怕燕綰因此而退縮。
燕綰終于開口了,「顧慮自然是有的,我擔心的是對方答應的太過痛快了,若是對方有什麼陰謀,對我軍就不止是士氣這麼簡單的……」
鐘離 接話道︰「沒錯,說的明白一點就是,到時候我軍將要面臨著傷亡。」
這次新帝登基,孫文越這一批老將們,都迫切的希望立軍功。
這次可以說是他們的一個機會。
這就意味著能不能得到新帝的賞識,關系不是一般的大。
「既然將軍也同意迎戰,那麼我就一點,諸位將軍皆以軍中指揮旗為首,不得擅自行動!」
所有將士當然不會反對,甚至可以說終于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結果,自然沒有反對的,都響亮的應了一聲。
午時三刻,兩軍對壘。
「可現在對方已經答應了,難道我軍反而要退縮不成?」孫文越一下就急了。
「孫將軍莫急,我的話還未說完……」鐘離 緩聲道。
轉而,他看向燕綰,「公主您來安排吧。」
大燕軍齊聲高喊口號,「交出大燕逆賊,饒爾等不死。」
而對面的蜀軍則齊聲高喊著︰「大燕投向,降者不殺!」
然而,站在衛宗墨身旁的將士卻低聲道︰「對面的那名將領為何戴著面具?」
震天的威懾之聲,直沖天際。
兩方的最高統帥盔甲加身的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站在軍隊的最前方。
這是兩軍第一次正面相對。
听到這樣的話後,薛式便揚聲對著對面喊道︰「降我蜀國者,高官厚祿,平步青雲,就如你們口中的逆賊湯國師一樣,依舊會得到我蜀帝器重!」
對面大燕軍頓時發出譏諷反擊之聲。
湯紅觴的忍辱負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是此刻,他也沒有當場翻臉,而是沉聲道︰「廢話夠了,可以開戰了。」
衛宗墨自然也看到了其中一名身著墨色盔甲的將領,臉上戴著一張翅膀形狀的面具之人。
在這沒有溫度的陽光下,那張面具顯得格外的冰冷神秘。
「藏頭露尾!」
所有人都殺紅了眼,沒有懼怕,都在竭盡所能的將敵方之人斬于刀下!
無情的殺戮使得之前那些熱血沸騰的漢子們漸漸地麻木起來。
轉變成了機械的向著對方揮刀。
幾乎同時的,由鐘離 發出了一聲沖鋒的口號,當即震天的喊殺聲沖天而起,兩方鐵騎向著對方沖殺而去,很快就廝殺在了一起。
一時間,慘叫連連,血光四起,腥氣彌漫……
天寒地凍堅硬如鐵的土地上,很快就匯聚成了一條血色的蜿蜒溪流。
就連在她不遠處的鐘離 都為之震驚。
他想到了燕少淳和臨千初的兒女必然是優秀的。
也必然是人中龍鳳。
燕綰也在其中,這一刻的她萬眾矚目,她仿佛又成了天黎國那個守衛家國的戰神。
戰神這個稱號,是她的榮耀,也是她的禁錮。
不知從何時起,成為了她活下去的一種責任。
他們所有的自信以及他們之前對這位公主的小看,都成了笑話,被碾壓的自慚形穢。
同時也帶動的所有士兵們士氣大漲,越發勇猛。
這種力量足以令敵軍生出畏懼。
可他卻怎麼也沒有想到,燕綰,大燕公主,竟然是如此的悍勇無敵。
他都如此心驚,何況其他的將領?
看到的無不是暗暗心驚!
蜀國衛宗墨等人也發現了大燕軍中這位神秘將領的存在。
「湯紅觴,這人到底是誰?」衛宗墨已經沒有與湯紅觴再周旋的心思了,直呼他的名字。
湯紅觴哪里知道戴著面具的是誰?
更無心再計較衛宗墨對他的稱呼,當即沉聲道︰「差不多了。」
只這麼幾個字,蜀國的這幾名最高統領們就已經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