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綰直到走出了寧非情的視線,這才停下腳步,咬著唇瓣回頭看去。
街頭清冷,哪里還有那個人的身影……
燕綰的心情很不好,想到發生的這麼多的事,頓時咬唇了下,轉身便疾步往臨府而去。
而此時的臨府中只有長輩們都在大廳里。
臨安怡等婦人在看到男人們都回來了,這才帶著孩子們安心的各回各的院落。
此時的房里只剩下一眾男人還有臨千初。
幾人當然不會當沒事了似的,都在正院的花廳里議事。
夢洛塵道︰「我覺得能做出如此決絕的事,很像是湯紅觴的風格。」
寶兒說著滿臉都心有余悸,「今晚多虧了非情,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燕少淳只坐在椅子里,屈指無聲的敲擊著扶手,明顯盡在掌中。
臨千初贊同的道︰「他的目的很簡單,無非就是絕了東方和與的後路,粉碎他的心思罷了,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
寶兒不由感嘆道︰「是啊,今晚真是有驚無險,若是沒有寧非情,今晚恐怕沒有這麼容易全身而退。」
能不是廢物麼,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他竟然還能搞砸。
若是讓他來做,隨便買兩個人,總之將東方璞玉弄殘了,輕松的就能嫁禍給臨家人。
……
而此時的湯紅觴面色十分難看,將書房里能砸的都砸了,「廢物,這個廢物。」
他口中的客卿正是慕司,是他一直以來被視為軍師的存在。
慕司行事沉穩,心思縝密,自從跟了他之後便俯首稱臣般,一直對他忠心耿耿,處處為他出謀劃策。
現在可好,臨千初和燕少淳這麼簡單輕松的就給化解了。
湯紅觴眯了眯眼楮,「來人,傳客卿。」
所以,從不會不滿什麼的。
可能是在靈虛谷中久了。
湯紅觴信任的人很少,所以一般情況下不會去找慕司。
慕司倒也是沉的住氣之人。
此時傳慕司,可見湯紅觴心中有了難解之題。
慕司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滿地狼藉,眼神閃了下。
他性子也淡薄,平時只是一個人在自己的院子里,也不出門,更不會去結交誰。
但盡管如此,湯紅觴也沒有因此就依賴于他。
「我一直就知道燕帝和燕後不好相與,沒想到這麼一正面交手,我們就慘敗……讓我真是不甘啊……」
湯紅觴揉著眉心一下坐在了身後的椅子里,說了這麼一句。
他因兩耳不聞窗外事,所以他並不知道好發生了什麼,「家主,發生了什麼事?」
湯紅觴此時稍稍已經冷靜了幾分。
慕司的眉頭深深的擰起,「如此看來,事情的確嚴峻,花乘恐怕難以逃月兌啊……
就算花乘緊咬牙關,恐怕東方和與也會懷疑到家主的身上,況且這的確是家主所指使的,東方和與必不會干休。
隨後又有些心情發沉的道︰「籌謀了這麼久,卻沒有想到關鍵的時刻毀在這個事情上,真讓人嘔……」
轉而湯紅觴他才回復慕司之前的問題,簡潔的將事情的經過大概的說了一遍。
「沒錯,這也是我找你來的用意。」湯紅觴說著,目光幽幽的看向慕司。
「慕司,你對我可有怨氣?」
家主如今與東方和與算是撕破臉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如此不能轉圜的地步,我們還是早做打算吧……」
慕司的話,倒是說到了湯紅觴的心坎上。
湯紅觴頓了下之後當即哈哈一笑,「慕司說的哪里話,這麼多年,你一直在我身邊,我沒有給你什麼榮華富貴,也沒有給你什麼高官厚祿,你可知道為什麼?」
慕司神色不動,家主一向智謀無雙,想必自有用意。
慕司心里跳了下,抬頭時,眸光里是一如既往的沉靜,「自從慕司決定跟隨著家主離開靈虛谷的那一刻開始,慕司就決定一生追隨家主,絕無二心,就算是家主現在要慕司立即去死,慕司也絕無二話。」
湯紅觴是個連自己都不信的人,豈會因慕司的這一碗迷魂湯就真的相信了?
這麼久的籌謀,煞費苦心,耗盡心血,我們為了什麼?
還不是成就一番大業?慕司啊,本國師不會將你忘了的!
湯紅觴倒是對他的表現很滿意,「不錯,本國師自然是大有用意的,所謂是深藏不露,還有一句就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我就是不想將自己的底牌都暴露在人前,慕司你可懂本國師的良苦用心?」
轉而,他不等慕司開口又道︰「你放心,本國師絕對沒有將你當棋子的意思……
這樣的承諾,這樣的虔誠,就連湯紅觴都有幾分動容了。
他的臉上也的確帶著動容,忙起身走到慕司的跟前,將他拉了起來,「好,好兄弟,起來說話,你知道的,我最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一個。」
所以,待到大業得成的那一天,國師之位,就是你的……」
慕司頓時單膝跪地,虔誠的道︰「慕司願意一生一世追隨家主,子孫萬代,永世願為家主效命,絕無二心。」
聲音壓的極低,低到躲在後窗口的燕霓恨不得耳朵長長一截子听到。
然而任她怎麼努力,也無濟于事。
慕司抿了下唇角,眼神里流露出激動,「慕司定當為家主排憂解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兩個人在房里密謀了起來。
燕霓才將將離開後窗口處。
就被湯紅觴留在她身邊的婢女給找到了。
她不敢在此停留太久,躡手躡腳的離開。
下一刻,就听到身邊的婢女聲音有些發尖的道︰「公主您怎麼在這里,讓奴婢好找。」
果然,那婢女不加掩飾的一聲,還是驚動了房里的湯紅觴。
後窗子猛然被踹飛了出來。
她之前很是等了好一陣子,趁著湯紅觴留在她身邊的婢女打盹的時候,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從房里跑出來的。
此時這一聲,嚇得她心中狂跳不止。
燕霓從小被叫驕縱長大的,可以說,沒有經歷過什麼風雨。
而多日來又被湯紅觴囚禁和虐待的,早已對湯紅觴沒有了愛意,剩下的全是恐懼了。
燕霓因一時腿軟跪坐在了地上,才沒被飛來的窗子給拍到,否則,她還不知道會如何呢。
湯紅觴身上散發出來的神情格外的人。
見他從後窗子里跳出來,她已經嚇得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只大口大口的喘氣,卻連一眼都不敢與湯紅觴對視。
湯紅觴勾起嘴角,顯得格外幽深陰冷,一步一步的走到燕霓的身邊,彎腰一把就將她從地上給提了起來,雙眼猶如鋒利的刀鋒般看著燕霓的雙眼,「你的膽子不小啊,竟然還敢听我的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