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非情忍了又忍,「她怎麼樣……」
絮之眨巴了一下眼楮,「她是誰啊?是……芳姐姐嗎?我也不知道呢……」
寧非情身子一僵,壓著聲音道︰「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絮之美眸婉轉間,月華落滿了她的眼,帶著幾分沁涼。
寧非情親卻有幾分無奈的軟了聲音,「之妹妹……」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驚訝的一聲,「你們……」
霎時正在說話的兩個人猛然轉身,就見燕徊站在不遠處看著兩個人。
因他逆著月光,兩個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但卻能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冷意。
可誰知寧大哥的床鋪都沒有在房里,人也不知去向。
他便出了門,又想來看看絮之。
誰知道,這還沒有到絮之的院子,只在中途,就听到了兩個人隱約的聲音。
「燕徊我……」絮之頓時緊張的上前就想要解釋什麼。
然而,燕徊轉身便走。
他只是躺在榻上睡不著,原本想要找寧大哥聊聊的。
面面相覷了良久,絮之才有些啞聲道︰「怎麼辦?」
寧非情抿了下嘴角,「不知道。」
「你不是很能嗎?怎麼能不知道呢?」絮之月兌口道。
他便尋了過來。
可越是向前走,他就震驚在了原地,他看到兩個人站的極近,近到令他的心髒都在不住的收緊。
留下的兩個人同時上前追了兩步,然而燕徊走的太快,他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翌日。
一家子湊在一起吃早飯。
臨千初的目光從幾個蔫頭耷拉腦,沒什麼精神的少年和少女的臉上掃過,看來受挫了?
寧非情冷冷的瞥了絮之一眼,「我不是神仙。」
扔下這句話,他便快步離開了。
留下的絮之煩躁的想要抓狂……
臨千初心情卻是大好,夾起小籠包咬了一口,覺得今日的小籠包格外的有味道。
很是無良的想,受挫好啊,年輕人受挫才會成長。
也好讓他們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不由看向燕少淳。
燕少淳對她溫柔的一笑,為她夾了個小籠包。
熱氣騰騰的小籠包還未吃那香味就散發了出來,讓人食欲大增。
「用不用我陪你?」燕少淳順口問道。
臨千初頭也不回的擺手,「不用不用,你繼續日理萬機,我現在可是閑人。」
燕少淳眼皮眨了下,轉而揚聲道︰「你要是無聊想玩,喊上我。」
否則,會助長他們不可一世,容易翹尾巴。
吃飽了她一放下筷子,其他人也沒啥食欲,都放下了筷子,漱口的漱口,告退的告退,相繼的離去了。
臨千初起身,伸了個懶腰,「誒呀,吃飽喝足,是該出去散散步,消消食了。」
但這個時機還是不是時候,所以她若是真的就當了這個甩手掌櫃,也難以安心的。
等用午飯的時候,眾人尋遍了整個臨府,也未找到臨千初。
孩子們先急了。
「噗……咱倆還是單獨玩的好。」
臨千初說著腳步不停的就走了。
她雖然是很想偷懶。
卻等來了一個上門乞討的小乞兒。
那小乞兒先是得了銀子,才從懷里拿出一封皺巴巴的信。
眾人頓時一把奪過去,迫不及待的打開。
燕少淳雖然心中疑竇叢生,可在孩子們面前卻是不願流露出來,「你們的娘不過就是出去轉轉,不用著急,我們先用飯吧。」
眾人草草的吃了一口,想著,晚飯的時候,一定會回來吧。
誰知眾人圍著飯桌,等的菜都涼透了,也不見人回來。
她此時將自己易容成了一個名叫阿茹的小宮娥。
對于她來說,想要化妝成另一個人,還真不是什麼 難事。
當然這個阿茹已經被她給藏起來了。
上邊只寥寥幾個字︰不用擔心我,我出去玩了……
眾人都滿心擔心,不知道她去哪里玩了……
臨千初也沒有去哪里玩,而是在皇宮里。
所以,這也是臨千初選了她的原因之一。
臨千初很是仔細的觀察了阿茹這一天的行動軌跡。
所以當她手里提著食盒,沒有經過任何盤查順利的走進了仙宮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讓人不怎麼舒服的氣味。
雖然感覺有些對不起她,但相信她也會體諒的。
阿茹的身材和臨千初差不多,而又是一個唯一可以出入仙宮的宮娥。
阿茹也是湯紅觴留在皇後身邊的做來回跑腿的。
臨千初心頭為之一緊,但腳步不停,憑著記憶往寢殿方向走去。
寢殿里面倒是沒有什麼多余的人。
除了那個馬嬤嬤,還有頭發散亂的東方蓉,此時的她失魂落魄的,整個人沒有半分的生氣,這樣的她,臨千初還是第一次看到。
但她的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
在外面她倒是熟悉,里面的環境,她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上一次來見燕傾翰的記憶里。
然而她一進入正殿,就看到了擺放在仙宮正殿中間的一副棺槨。
馬嬤嬤的大方臉陰沉著,整個人都透著暴躁。
就好像一只困了很久的大狗般,透著明顯的不耐。
馬嬤嬤眼神凶狠,惡聲惡氣的咒罵道︰「賤婢,越來越偷懶了,是不是覺得皇後就此落魄了,你就可以不用上心了?說,和哪個小太監勾搭去了,為什麼這麼久才回來?」
平時不是雍容華貴,就是光鮮亮麗。
就在前幾日還是志得意滿的模樣,實在讓人難以想象,只幾日的時間不見,她的面色格外憔悴。
衣衫也顯得皺巴巴的,一看就是有一陣子沒有換洗過了。
這就相當于在挑釁她的權威,平時這個阿茹都是唯唯諾諾的任打任罵,任勞任怨的連個聲都不吭。
可誰知就這樣的她,卻得了國師的青眼。
竟然獨獨將她留下,來回幫著收碗送飯的。
這貨明顯就是欺軟怕硬的,此時她心情煩躁,明顯就是故意拿這個小宮女來發泄的。
臨千初的眼神不由看了一眼東方蓉,見她一副視而不見的模樣,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馬嬤嬤卻因她的態度怒火沖天。
隨著她的話落,人也已經到了臨千初的近前,隨之伸出了蒲扇般的大手,就要來抓她的頭發。
臨千初本就武藝高超,身子靈活的一閃就躲開了馬嬤嬤的攻擊。
馬嬤嬤也沒有想到她還敢躲避,當即愣了一下,隨之怒意更盛,「小賤人,真以為有國師護著你,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
這讓她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對她來說,就好像一跳野狗,突然踩在了她的頭上,做起了她的主人那般難受。
見她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明顯就沒有將她放在眼中。
怒意滿胸的她當即踩著咚咚的步子就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同時嘴里還大罵著︰「小賤人,看來不給你個教訓,你還當自己可以一步登天了呢。」
臨千初咧了下嘴,听著都感覺痛。
世界終于安靜了。
臨千初很滿意的彎了下唇角。
說著她又轉身撲了過來。
臨千初躲閃了兩次之後,隨之跳起來對著她的後頸就是一個手刀。
馬嬤嬤原本還怒火交加的雙眼一下成了斗雞眼,撲通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臨千初走到了她身邊,本想要再靠近些的,隨即捂住了嘴,「我說你多少天沒沐浴了?怎麼這麼臭?」
「臨千初?」
東方蓉的聲音有著久未說話的沙啞,眼神里卻有著明顯的震驚。
這一下,東方蓉總算有了些反應,她眼神動了動向著她看了過來。
臨千初撇撇嘴,嘀咕道︰「真是聒噪的一個老婆子,我真服了你,竟然也能將這樣個家伙留在身邊,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听到她的聲音,東方蓉眼皮顫了顫,雙眼逐漸的睜大,帶著明顯的探究。
東方蓉一下笑了起來,那笑聲里布滿了絕望。
轉而,她一下想起了什麼,笑聲戛然而止,隨即爬向臨千初,看著她道︰「你救救我女兒,你救救她好不好。」
臨千初強忍著逃跑的沖動,但卻捂著口鼻道︰「你說話好好說,咱倆的關系還沒有這麼好,你離我這麼近,我真快被你燻的暈了。」
臨千初往後退了一步,隨後席地而坐的看著她笑道︰「真難為你還能認出我來。」
東方蓉的面閃過驚疑不定,轉而一下頹廢的垮了肩頭,「你是來看我熱鬧的嗎?」
臨千初嫌棄的白了她一眼,「你見過有幾人冒著生命危險看熱鬧的?」
東方蓉的眼角一下就濕潤了,「是我識人不明,也是我太過自以為是,什麼虎毒不食子,我做不到,可我那好父王卻能做得到。」
說著,她的眼角淌下了淚水,「你們快離開吧,你們不是我父王的對手,也贏不了他們。」
臨千初挑眉,等著她的下文。
東方蓉卻對她的話充耳不聞,緊張的往外看了一眼,急聲道︰「你將霓兒帶走,我知道你能的,你一定能保護她,臨千初,以前若是我有對你不起的地方,我向你賠罪,只求你不要遷怒在霓兒的身上,你讓她不用管我……」
臨千初見她滿眼都是祈求,滿心的迫切,明顯的一片慈母之心。
不由放下了捂著口鼻的手,正色的道︰「你一片愛女之心,她自然也有愛母之心,所以,難道你就這樣放棄了?」
「就算如此,那你就放棄了?」臨千初神情里說不出的清冷。
臨千初說完搖了搖頭,「我若是你,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 這麼任命。」
東方蓉卻絕望的苦笑了下,「不認命,你讓我如何呢?我每天被困在這個殿中,就連燕傾翰都快臭了,他們也沒有打算放過他,我父王和湯紅觴狼狽為奸的已經算計好好的了,在半年後,我就難產而亡,隨著皇帝一道下葬,你說他們有多麼的狠毒?」
東方蓉笑了下,只是卻比哭還難看,「因為你們沒有他們絕情。」
臨千初冷嗤一聲,「看你平時張牙舞爪的,我還以為多厲害,沒想到這麼外強中干,這樣就放棄了。」
「不放棄還能怎麼樣呢?怪只怪我,太信任我父王了,所以,我並沒有想過培植自己的力量,因為我想我的血脈至親都不可靠,還有誰可靠呢?」
臨千初冷笑了聲,「他們想的的確很好啊,那也要看我們答不答應。」
東方蓉絲毫不相信她能扭轉這個局面,搖頭道︰「他們什麼都想到了,因為他們抱著的就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主意,所以,就算敗了,也會拉著所有人陪葬的,你不用枉費心機了。」
「將你知道的說出來。」臨千初神色鄭重的問道。
東方蓉搖頭苦笑,卻不說話了。
臨千初眉頭蹙了下,「東方蓉,你放棄了,我卻沒有放棄,若是你還想救你的女兒,那就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