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看準了方向,輕飄飄的就落了下去,猶如一片落葉,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只一身風般,閃身,又一次的隱在了陰影中,一身黑衣下,她與陰影融為了一體。
燕綰腳步清淺,不緊不慢的走在陰影中,看著走在蜿蜒的曲徑中的兩個身影。
她不由冷冷的勾起了一抹唇角,暗道︰「看來早有準備,竟然收買了國師府的婆子嗎?」
婆子一路將袁清漪引到了國師歇息的院落之外,對袁清漪只指了指,便原路返回了。
袁清漪就停在了一處比較幽靜的院落前。
只門頭上掛著一盞燈籠,顯得有些單調,更顯得孤獨。
可她卻看著像是二十出頭的年歲,成熟中透著穩重,融合在一起身上散發著獨特的氣質,令她移不開眼去。
袁清漪的心髒咚咚咚的跳個不停。
養母說的不錯,一切的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是的,袁清漪心中所感的就是里面之人的孤獨。
能不孤獨嗎?
雖然別人都說他有三十多歲了。
掩在黑暗中的燕綰勾唇譏諷的冷笑︰還真是自甘墮落,令人大跌眼鏡。
她看著袁清漪躡手躡腳的進了屋門,這才閃身也進了院落里。
眼前院落是個三間正房,帶著兩邊耳房,院落不是很大,干淨的連棵草都沒有。
所以她做足了準備,她知道里面的人,就在醉酒的昏睡中,就好像他在對自己招手。
袁清漪鼓足了勇氣,輕輕的推開了院門。
今夜,為她而準備的。
然而下一瞬,她差點沒一頭栽下去。
房頂上竟然還有一個人影。
因那人影看的專心,也沒有想到還有一同道中人??
正房的東次間里只有微弱的燈火,從潔淨的窗紗里透出一抹看似溫暖的黃光。
因是窗紗,她無法能如窗紙那般捅破了去看。
便猶豫了一下,縱身一躍,旋身落在了房頂上。
兩個人都是呼吸一緊,同時默契的豎起一指,隨後又指了下下頭。
這意思十分明顯,互不打擾。
二人無聲的達成了協議,便各自掀開一片瓦,往下窺去。
兩個人打了個照面,都警惕防備的將手放在了腰間。
都打著敵不動我不動的主意。
半晌,下面砰的一聲,同時伴著一聲嬌呼。
他的聲音里仿佛含著無盡的溫柔,有著令人生出錯覺的憐惜。
盡管袁清漪整個人被他的那一腳踢的痛楚不堪,背脊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水。
可她仍是鼓足了勇氣的仰起臉,目光中帶著幾分痴迷的道︰「如若死在國師手中,清漪也無怨。」
下方的一名青年成熟,不失俊美風流的男子,目光陰沉的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正好是燕綰眼下的位置,她的角度,也只能看到他的頭頂。
男子的頭發盡數的披散在肩頭,一身火紅色的中衣,烏發紅衣,襯的男子這張臉極美,尤其是那雙眼格外的獨特,藍色的。
只是他的眸光陰鷙,低低的開口道︰「你是新來的婢女嗎?沒人告訴過你,本國師這個院子,不準任何人進來嗎?」
所以,他一直耐心的等著。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進來的的確是個女子。
卻是個明顯沒有功夫的女子。
這讓湯紅觴為之一愣。
他擅毒,所以在今夜的晚宴中故意中招回府,甚至還故意打發了所有人。
其實他以為是臨千初派來的人。
可是卻令他厭惡,也令他不屑一顧。
所以在袁清漪俯身下來,要親近他的時候,他才一腳就踹飛了她。
此時看到面前女子的目光,湯紅觴面色越發的冰冷,「你不是府中之人?」
而且他以為的刺殺也沒有發生。
而是這個女子竟然存了覬覦他的心思。
這麼多年,他見識過了數不清的投懷送抱的女子,也看夠了無數雙仰慕的眼神。
湯紅觴暗暗呢喃了一句,根本就和臨千初掛不上鉤,越發沒了耐心。
「你最好能說出一個讓我不殺你的理由,否則,本國師不介意手中再多上一條命。」
袁清漪咬了咬唇,國師有多美,就有多無情。
他擁著肯定的口吻。
袁清漪本來也沒有打算隱瞞他的身份,甚至還有幾分驕傲的仰起頭,「我是袁清漪。」
袁清漪?
她這麼一說,湯紅觴一下就明白了。
眸里的殺機也不由轉淡了幾分,「哦?」
他尾音拉的很長,透著意味不明,隨之緩步轉身,往床榻走去。
「我的名字國師自然不認得,但,臨千初……」袁清漪說著眸光緊緊地盯著湯紅觴︰「想必一定听過過吧。」
果然,她眼看著國師變了面色,那雙眼眸里的殺機,終于變成了緊張,「是她派你來的?」
「不,不是的。」袁清漪听不出他聲音中的情緒,只感覺到了他的急迫,頓時努力讓自己優雅一些,「我是她的……外甥女,我的母親是臨家庶女臨允嫻……」
袁清漪面色頓時一陣委屈,頓時顯得楚楚,「不,我不是為了她,我是為了我自己,清漪是來投靠國師大人的……」
「投靠?」湯紅觴呢喃著這兩個字,不由哼了聲,「這話怎麼說的?她不是你的姨母麼?你來投靠我算怎麼回事?」
袁清漪道︰「她是我姨母,可卻也是我的仇人。」
帶著幾分散漫的往床榻里一靠,只目光猶如實質的獵人盯著獵物般看著她。
眼前女子肌膚白皙,杏眼櫻唇,身姿玲瓏有致,穿著……清涼,明顯就是打著色……啊誘?
他譏諷的笑了聲道︰「你說不是她派你來的,那就是你自己來的了?你來做什麼?還是為了你那個姨母,犧牲自己,換她性命?」
她的身上透著濃濃的悲傷,「這麼多年了,我每每到午夜夢回的時候,娘親那難以瞑目的雙眼,以及她脖頸上的血就會在夢里一次一次的重現,我知道,那就是她在向我訴說著她的冤屈,她的不甘……因為她就是臨千初逼死的……」
湯紅觴有些失神。
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娘親。
湯紅觴一挑眉,「你的仇人?」
袁清漪頓時一臉痛苦落寞,隱忍般的咬著唇瓣,低頭間,我見猶憐,又難掩嫵媚。
「我三歲那年,親眼目睹了我娘親死在我的面前,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鮮紅的血凶娘親的脖頸里流出來,流了好多好多……」
這麼想著,她剛要開口,就听到國師聲音低啞的開口,「所以呢……」
袁清漪听他這麼問,不由站起了身,驕傲的揚起了頭,「我要報仇,我也想請國師給清漪一分庇護。」
「有意思,還真是有意思啊……」湯紅觴說著低低的笑了起來。
那時,他還小,他見識到的是父親的無情冷血。
袁清漪看著他失神的模樣,頓時心中多了幾分信心。
她向他訴說了自己的故事,他是不是已經對自己多了幾分憐惜?
下一瞬,外頭一陣兵器相磕發出的刺耳之聲在外面響起。
湯紅觴疾步走出了屋門。
負手站在門口處,看到外面兩名黑衣人被團團圍在中間,他冷冷的勾起一抹唇角,「本國師可是為你們準備的這一網,還是識趣些,束手就擒吧,或許本國師還會看在某個人的顏面上,網開一面!」
就在下一瞬,他的眸光閃過一抹犀利,沉喝一聲,「出來。」
袁清漪一陣驚訝中,隨之從頭頂上噗嗤嗤的落下了些土渣子。
她愕然的抬頭,就見上方露出一片夜空。
她與這名陌生的黑衣人背對著背,不由啞聲道︰「你幾個?」
黑衣人眨了眨眼,一劍揮出,逼退了一名靠近的死士,趁空道︰「一個?」
這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就算他們再是好漢,也架不住這種群攻啊。
燕綰不屑搭茬,手中的匕首仿佛有了生命般,挑,刺,抹,揮中,已然收割了兩名死士的性命。
但湯紅觴說的不錯,的確是有所準備的,周圍布滿了高手。
而同樣這名和自己偶遇的夜探者手里持著長劍,一陣的火星亂濺之間,急促的慘叫聲也不斷傳來。
兩個人的一番對話,卻令站在門口的湯紅觴怒火染上了眼眸,「你們今天不用走了,何必還有枉費心機?」
燕綰勾唇一笑,「那恐怕讓你失望了。」
說著她趁空就要離開,下一瞬,那名陌生的黑衣人道︰「你能走就快走吧。」
燕綰嘴角一抽,「這麼廢物你也敢夜探國師府?」
黑衣人也抽了下嘴角,「你厲害,你來。」
燕綰︰「……」
若是她將自己的本事全部亮出來,那可能會給爹爹和娘親帶來麻煩。
對方只會如臨大敵,防備越發的嚴密,那就是為難自己。
只閃神的功夫,腦後有裹著殺氣的風聲襲來,在她剛要旋身躲開的時候。
燕綰的確能全身而退,但他這麼一說,莫名的,他說了讓她走的話,讓她覺得有些不好就這麼一走了之了。
她戰神的名號不是叫著好听的。
只是她考慮的是眼下的局勢。
腰身一緊,她已經被人帶離了原地。
下一瞬,她便被那同道中人給帶著飛身往遠處縱去︰「我輕功無人能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