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黎急的直抓頭,「是鐘離將軍的部下和秋吟將軍的部下打起來了!」
只這麼一句話,臨千初便面色一變,哪里還能坐得住,當即拔腿就往外走。
同時對門口的親衛道︰「備馬。」
她的馬都是準備好的,很快,就將她的馬兒牽到了她的面前。
臨千初身子輕盈的翻身上了馬,雙腳一磕馬月復,馬兒就隨著她的心意跑了起來。
燕黎也緊跟了上去。
一邊往城外走,臨千初一邊問跟上來的燕黎「你是從城外的新護營來?」
「是,夢大人讓我快些來通報您,他在那般極力的說服兩方人馬……」
主要是她真的太忙了,沒有半刻得閑的功夫,軍中的各種事情都等著她拿主意,只這麼短短月余的時間,她就瘦的明顯,下巴也尖了,讓身邊的人看的格外心疼。
水雲和水珠姐妹倆想著法子的給她補,可惜,就是看不到什麼效果。
城里的軍隊,早在懷將軍離開的當天就移到城外駐扎了。
所以,夢洛塵和燕黎為了讓臨千初少操心一些,他們便主動幫她出城巡視,就免了她還要來回的奔波。
可盡管如此,盺娘跟了她這一兩天之後,也心疼了,主要是她連頓飯都吃不安生,就督促著水雲姐妹在膳食上再花些心思。
可臨千初對這些真不怎麼在意,畢竟她是這二三十萬大軍的最高統帥。
見她實在是忙,盺娘便也主動留在了她身邊,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計。
臨千初當然高興,身邊正缺人手,況且盺娘是個老成的人,年歲閱歷都擺在那里的,做事只會比水雲姐妹周到。
至少是在她回到帝都之前,是絕對不允許的。
況且她也沒有覺得吃不消什麼的。
她又怎麼可以做個甩手掌櫃?
那也太不負責了。
而他們的兩邊新護軍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兩派。
一個是秋吟的部下,她的部下多數都是女兵。
與此同時城外駐軍的新護營的軍營里,黑壓壓的圍了一圈的看熱鬧的士兵。
看熱鬧的都是浣金手底下的士兵,他們誰也不幫,看熱鬧卻看的分外專心。
兩個人的身上都散發著冰寒之氣。
「秋吟,我沒有想到你如此的公私不分。」鐘離 的眸里沒有一點的溫度。
一個是鐘離 的部下,此時兩撥人和斗雞似的怒目而視。
而兩方的主將秋吟和鐘離 站在對立面上。
就算她脾氣再好,看到眼前的畫面也怒了。
站在二人中間當那個漢界的浣金一眼就看到面若寒霜的臨千初。
秋吟亦是如此,只是她的唇角扯出了一個譏諷,「抱歉,你現在連對我失望的資格都沒有。」
臨千初來的時候,只听到兩個人這麼兩句對話。
他這是明顯的提醒兩個袍澤了。
鐘離 和秋吟在浣金一露出那比哭還難看的笑就轉過了臉去。
他心中頓時就是一聲哀嚎。
還是被她老人家知道了,當即臉上露出驚喜般的笑容,提步就向前走去,同時用著歡天喜地的聲音道︰「凰後娘娘,您怎麼來了?」
但還是上前見禮。
所有的新護軍有的認識她,晚進來的不認識她。
在看到臨千初的同時都是心中一緊。
但,他們都是臨千初的心月復,感情是不一般的深厚,在她面前也就少了一些顧忌。
就這麼冷冷的看著周圍黑壓壓的人頭。
隨之冷笑起來,「好,真是好。」
但在知道她就是燕後的時候,都齊齊單膝觸地見禮。
臨千初的一雙明眸里滿是冷意,只是,她並沒有叫他們起來。
片刻,又听到她冷笑道︰「你們都很閑是嗎?還是你們覺得這很光彩,先自己炸窩,真不錯,也好讓新燕軍們好好看看,這就是我新護軍!這就是讓人羨慕,而又令你們自鳴得意,甚至自覺高人一等的新護軍!」
安靜。
她的聲音不是很高,卻能令所有人都能听到她這清雅的聲音。
所有人都不由惴惴不安起來。
臨千初冷嗤著,「可在我看來,你們此時的樣子,就連被你們瞧不上眼的西大營的人都不如!」
新護營的士兵們頓時面紅耳赤。
幾萬人的營地里死一般的安靜。
新護軍們的頭垂的更低了些,大氣也不敢出。
秋吟只面色發白的緊緊閉著嘴巴,一句話不說,可她那雙木然的雙眼中浮現出了愧疚。
臨千初不為所動,幾分清聲道︰「你們身為主將,將自己的私人恩怨,私人情緒帶出來不算,反而還要代入給士兵們,這就是你們的為將之道嗎?」
「末將慚愧!」
鐘離 和浣金等人同時出聲。
這個新護軍的建立,凰後耗費了多大的心血,他們心知肚明。
而這個新護軍對他們的意義也是不同的。
秋吟眼圈有些發紅了,但仍死咬著牙關,絲毫沒有開口求饒的打算。
可鐘離 和浣金卻已經羞愧欲死。
臨千初那雙下場的鳳眸緩緩地掃過士兵們,「本後突然發現,無論什麼事,過分的榮耀,只會讓你們得意忘形,我想,是時候考慮將新護軍解散的問題了……」
她的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頓時大驚失色,猶如當頭一棒似的砸在了頭頂。
代表著他們的信仰,他們的心聲。
然而,如今,卻因他們而讓凰後娘娘失望,同時也為這三個字蒙羞。
整個新護營的上空同時傳出這八個字。
臨千初冷冷的看過他們之後,轉身便走。
臨千初冷嗤一聲,「當初重新建立新護軍,不是給你們特立獨行,驕傲自滿的,既然你們這般自覺高人一等的忘乎所以……」
「屬下知錯,屬下該死!」
對臨千初的意義也是不同的。
豈能說解散就解散?
所有人都沒有動,只有臨千初身邊的夢洛塵和燕黎二人對視一眼,同時跟了上去。
臨千初只這麼一說,這個新護軍耗費的不止是財力物力,主要還是耗費了她的心血。
夢洛塵當即眼神躲閃,隨後求救般的看向燕黎。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沒法說。
夢洛塵知道她是真的怒了,溫聲勸解道︰「你別生氣,秋吟和鐘離 之間的事在這期間醞釀不少日子了,兩個人本就被士兵們敬服,兩名主將之間發生了這種事,底下的人也是護自家將軍而已……」
臨千初猛然頓足,目光犀利的看向夢洛塵,「你知道鐘離 和秋吟之間發生了什麼?」
臨千初冷笑一聲,步子邁開了就要往營外走。
夢洛塵一下就急了,那幾萬的將士們還在原地跪著,她這一走,也沒讓人起來。
燕黎默默地望天。
夢洛塵直接垂了眸子。
平時這廝撒嬌賣乖的,關鍵時刻,他在這里裝啞巴,裝矜持算是怎麼回事?
燕黎也不想事情真的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若是真的跪上一兩個時辰,如何行軍啊……
夢洛塵就死死的看向燕黎。
燕黎頓時受到了鼓舞,繼續口若懸河起來,「皇嬸嬸,我知道您是在氣頭上一時說了解散的話,您也不想的,不管怎麼樣,這個新護軍是您耗費了那麼大的心血重新建立起來的,您也不想看到如今的成果付之一炬吧……」
夢洛塵唇角微勾了下,眼看就要出營地了,他便給燕黎使了個眼色。
「皇嬸嬸,皇嬸嬸,您先去中軍大帳里歇息一下,然後我在慢慢的說,不是夢大人和我不告訴您發生了什麼事,而是真不知道怎麼說,因為具體的情況我們也是一頭霧水……」
夢洛塵用著佩服的眼神看了一眼燕黎。
燕黎不遺余力的繼續游說,「您若有氣,就抽他們鞭子,可千萬別來真格的氣著了自己……」
夢洛塵適時地接口,「燕黎說的不錯,若是真的怒其不爭,不如抽他們一頓,沒準能抽醒他們。」
燕黎反應過來,連忙就大著膽子就將臨千初往中軍大帳處推她。
臨千初的確是在氣頭上,被燕黎這麼一插諢打科的,倒是消了一點的氣。
臨千初哪里就能忘了這個事?
本就幾萬人跪在營地中間就不怎麼好看,當即轉頭對夢洛塵道︰「你去讓他們跑上五十圈,晚飯不準吃,誰有意見,讓他來找我。」
臨千初坐在凳子上吐出一口濁氣。
夢洛塵說著頓了下,試探的道︰「您看,那幾萬人還跪在那里……」
看到他走了,燕黎和臨千初打了聲招呼也追了出去。
「你不繼續安慰凰後娘娘,跟出來做什麼?」
燕黎微愕。
夢洛塵倒是微微一笑,什麼也沒說,直接提步就出去了。
夢洛塵蹙著眉對燕黎道。
燕黎搓了搓牙花子,「夢大人,您解決問題不能只看當下啊,要抓住根子才是。」
夢洛塵訝異,「怎麼說?」
兩個人腳步不停,燕黎便和夢洛塵分析道︰「夢大人你看啊,凰後娘娘因為什麼生氣的?自然是因秋吟和鐘離 ,若是這兩個人的問題不解決了,就算我磨破了嘴皮子也是無濟于事的。」
夢洛塵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那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