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瓊蕊的計劃就是月兌離靈虛谷,自己當家做主。
她從丈夫那里得到了很多的經驗教訓,不想再弄些個掣肘自己的人。
所以,只有將湯門拉出靈虛谷,才是最好的選擇。
出去之後,她手中有人,就是在兄嫂面前也是能夠挺胸抬頭的。
雖然對臨千初的提議有所警覺,但想不明白,她也就不想了,總之沒有偏離她的計劃,她一揚下巴,「好,本夫人就賣燕後一個面子,只要願意跟著本夫人離開的門人,太上長老等人均不可阻攔。」
閑雲道人冷哼一聲,算是答應了。
事情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下來了。
這一次是將分布在靈虛谷中的所有門人都聚集了起來。
臨千初和燕少淳站在高台之上,看著下方黑壓壓的人群足有幾千人。
他自然不會拆自己徒兒的台。
如此一來也好,凡是留在谷中的,都是些安分守己的,對靈虛谷來說只有益處。
其他人都沒有意見。
臨千初聞言挑眉,「最多只能帶走一百人?」
燕少淳冷笑了聲,「你看好吧。」
下方的門人第一次被如此聚集在一起,都很疑惑,紛紛交頭接耳。
若是這些人全被花瓊蕊帶走,若是在一個好人手中還好。
可花瓊蕊明顯就是別有用心。
燕少淳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臨千初,從她的神情中看到了憂慮,頓時微微一笑,低聲道︰「放心好了,這些人,她最多只能帶走一百人。」
不要忘記門主的頭七還沒過,你就急不可耐的說要離開靈虛谷,然後問他們,誰願意跟你走的話嗎?
突兀不說,你讓門人如何想你?知道的是你觸景傷情,不知道的,只會以為夫人你迫不及待,不甘寂寞!
不但沒有一個人願意和你走,還會背後唾棄你,難道你要一個一個人拉著去解釋嗎?」
其中一名堂主管事上前稟報道︰「太上長老,門主夫人,人已經到齊了。」
花瓊蕊剛剛要開口,太上長老那蘊含著內力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想必我門人都知道了,那就是門主已經仙逝,如今新一任門主,經過商議,已經選定出來了,那就是引梨白引長老,我靈虛谷世代隱居,從不過問紅塵俗事……」
花瓊蕊面色一變,剛要開口,臨千初幾步走到她面前壓聲道︰「門主夫人不要急,等到宣布完了新任門主,然後再說你的事,這才順理成章。
花蓮小聲道︰「姑母,他們昨晚並沒有提出來說今日就宣布新門主的事啊……」
「我們又不在靈虛谷了,提不提的有什麼打緊?和我們何干?」花瓊蕊很不以為然,隨後小聲道︰「不要節外生枝。」
花蓮還要說什麼,听到姑母的後一句,頓時沒了興致。
花瓊蕊本能的想要反駁,可又覺得臨千初的話該死的很有道理。
跟在花瓊蕊身後的花蓮頓時拉了拉姑母的袖子,她覺得這樣不好。
花瓊蕊感覺到佷女的小動作,當即回頭,「做什麼?」
因計劃好的,所以引梨白並沒有什麼表示,上前進行了簡單的 儀式。
誰做門主,對于門人來說沒有什麼太大的關系,跪地拜見之聲響徹天地。
湯紅昧在旁看的直撇嘴。
這本來就和她沒有關系。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燕帝。
燕帝與燕後並肩而立,單單就一個側臉,都那麼的清雅高華的令人高不可攀之感,不由的看痴了去。
花蓮正看燕帝看的入了迷,這冷不丁的嚇了她一跳,做賊般的掃視一圈,發現沒有人留意她,這才暗松一口氣。
同時嫌棄的往旁邊挪了一步。
湯紅昧心情飛揚,根本就不在乎花蓮的態度。
對他來說,更向往門外的世界。
從小到大,他還沒有出去過,自然是他爹娘不同意他出門。
撇著嘴,手肘拐了下對一旁花蓮的手臂道︰「等他們知道我要帶他們出去見識外面的世界,還不知會多感謝我。」
同時她很緊張,手心都冒了汗,就怕太上長老等人反悔。
雖然她也不會善罷甘休,但能順利帶著人離開,她自然不願徒生事端。
引梨白淡淡看了她一眼,轉而看向臨千初。
或者說,他壓根就沒發現花蓮的小動作。
滿腦子想的都是出去後的計劃。
「該說我的事了。」花瓊蕊突然出聲提醒道。
花瓊蕊很著急,揚了揚下巴,「沒錯。」
她的聲音很高,在空蕩的廣台上帶著回音,足以令門人都听到了。
引梨白接著道︰「夫人是南越人,母家也在南越。」
臨千初微微頷首了一下,表示按照計劃行事。
引梨白這才清聲道︰「門主夫人昨晚明確表示要離開靈虛谷。」
他說著頓了一下,還特意看了一眼花瓊蕊。
花瓊蕊有些不耐了,她本就心急,可引梨白卻沒個痛快,只這麼一點一點的往外擠,實在讓人不耐,「引門主說的不錯,本夫人……」
「前門主夫人的決定是帶著紅昧公子一起離開靈虛谷,從此與靈虛谷再無瓜葛。」
「沒錯!」花瓊蕊已經不等引梨白再回頭尋她確認了。
「引……」花瓊蕊皺眉,沒想明白引梨白為何要提這個,因為在她看來實在沒有這個必要 。
緊接著就听到引梨白繼續出聲道︰「夫人決定帶著紅昧公子離開靈虛谷。」
引梨白說著又看了花瓊蕊一眼。
下面的門人總算明白了今日不止新任門主的事,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頓時下方的門人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起來,一時間只听到一片嗡嗡聲。
「夫人要回南越?」
引梨白微抽了下嘴角,繼續揚聲道︰「所以,夫人想問諸位門人可有願意隨她回南越的,若是有,請站在你們的左邊,稍後方便統計。」
花瓊蕊提起的心總算落在了實處。
太上長老等人總算沒有失言。
隨著零星的人走到了左邊,還有零星的躍躍欲試卻又猶猶豫豫的,這和花瓊蕊所設想的出入太大,所以一時難以接受。
「我湯門才是正統的,跟著本夫人一起離開的門人,才是真正的門人。」花瓊蕊高聲道。
可下面的聲音越說越大,她的聲音听到的人寥寥無幾。
「這是要另立門戶?」
「跟她去南越做什麼?就為了安穩才留在靈虛谷的……」
底下的聲音說什麼的都有,花瓊蕊隱隱約約的听到以上的這些議論。
瞬間安靜了下來,後面沒有听到了,見安靜了也不由暫時住了嘴。
花瓊蕊心神一震,再接再厲道︰「所以,願意跟著本夫人的,以後就是我真正的湯氏子弟……」
臨千初抱著手臂似笑非笑的看著花瓊蕊賣力的喊話。
但也沒有人理會,繼續說自己的。
花瓊蕊一下著急起來,雙手攥成了拳頭,提起聲音道︰「跟著本夫人的人,本夫人保證會過好日子,你們都是大好男兒,難道真的要在這靈虛谷中虛度一生嗎?」
這一次大部分的人都听到了。
花瓊蕊都喊的嗓子冒煙了,才稍稍住嘴,等著看結果。
結果是,門人們只靜靜的看著她,就是沒有人動彈。
這讓花瓊蕊一下著急了,微微轉頭低喝湯紅昧,「蠢兒子,還不快說幾句話?」
若是沒有引梨白之前說出她的身份,或許會有不同的效果。
然而,每個人都有個家國情懷。
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遠離故土的。
可誰知竟然都好像傻了一般,連反應都沒有。
這和他想的出入太大了。
听到他娘的話,湯紅昧連忙走了出來啊,一臉的不可一世道︰「我湯紅昧就一句話,跟著我湯紅昧的人,我保證他吃香的喝辣的,日日過的逍遙快活,絕不會這般寂寂無聞。」
她想的是,也許這些人不服她這個婦道人家,所以效果甚微。
其實湯紅昧還沒有回過神來呢。
他剛剛還想著,只要一說出來,定然所有人都會激動不已。
引梨白的聲音緩慢的響起,「凡是想要離開的,今日也算一個機會,但,今日選擇了離開,從此與我靈虛谷再無瓜葛,想要回來,靈虛谷也不在收留。」
湯紅昧不屑的哼了聲,這破地方離開了誰還想回來啊。
然而,待半晌之後,花瓊蕊母子看到左側站的門人時,面色一寸寸的冷了起來……
這下,倒是有了效果,有人就起了心思和要好的同門一商議就走到了左邊。
有一就有二,那些之前躍躍欲試的門人也跟著一道走了過去。
看著這樣的畫面,母子二人大大的吐出一口濁氣,相視一笑,就說嘛,誰願意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憋一輩子啊。
他們是蠢貨?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他有什麼值得讓每人還要讓他們追隨他們背井離鄉的?
「我們要是跟著你們走才是蠢貨!」
下面黑壓壓的那麼多的門人,可站在左側的門人一相比,很有一種狼多肉少,陽盛陰衰之兆似的。
湯紅昧頓時怒目而視跳腳大罵道︰「你們都是蠢貨嗎?這破地方有什麼可留的?跟著我們母子離開,才是正統的湯門之人……」
下面的人聞言都不高興了。
「沒錯,我們想問,跟著二公子,他有什麼本事讓我們吃香的喝辣的?」
這句話一出口,瞬間引來一片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