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
皇宮御書房!
納蘭青丘看著手里的信件,眉頭緊皺。
澤起和他並肩坐在長案之後,從奏折里抬起頭,看到他的神情,不由溫聲問道︰「發生了何事?」
納蘭青丘將手里的信遞給他。
澤起伸出了手,不過卻沒有接信,而是握住了他的手,不輕不重的捏了下,帶著幾分耍賴的道︰「奏折看的朕就夠頭疼了,就不要再給我看信了,你說給我听就是了。」
納蘭青丘被他這曖昧的舉動惹的兩頰頓時染上兩朵紅暈,越發的令澤起心動不已。
納蘭青丘做賊般的先是往門口方向看了一眼,抽回了手,當即借著說正事掩了他當前的窘迫,「臨千初並沒有死。」
其他幾國對巫族的排斥,令他只能選定實力薄弱的西澤。
好在,從他出谷到幾年前都進行的十分順利。
只是從幾年前開始,北燕的部署遭到了徹底的瓦解。
澤起聞言,生出的那點旖旎也消弭一空,「沒死?」
納蘭青丘也是同樣,若論恨意,他真的不比胥糯糯來的少半分。
師門避世隱居靈虛谷幾百年,到了如今,知道的人寥寥無幾,只有他被師尊送出谷,以圖入世給沒落的巫族爭的一席之地。
「既然燕後進了靈虛谷,那也就是說到了你師尊的地盤,你還有什麼顧慮嗎?」澤起不由問起了心中的疑惑。
納蘭青丘面色有些凝重,「你不懂,到了師門,我的手才是伸不到的地方,臨千初對師尊有著大用處,所以,從這點來說,我與師尊的想法就相悖了。」
「什麼用,青丘可方便透露?」澤起試探的問了一句。
他也險些喪命于此,若非澤起不棄,用幾城想換,他現在恐怕早已成為了一堆白骨。
這是他的恥辱,也是他人生的敗筆。
這個仇不共戴天,他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令臨千初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澤起目露震撼,他雖知道一些納蘭青丘的本事,可卻沒有想到還有如此令人匪夷所思之事!
「那……」
納蘭青丘知道他要問什麼,點頭道︰「的確,就在幾年前師尊找到了那人,就是北燕護國將軍的女兒臨千初。
納蘭青丘看了看他,忍不住苦笑一聲,「你我之間,無需試探,起,為了你,我可以連命都不要,你……」
澤起面露慚愧,握住他的手,「我只是不想你為難,畢竟你師門的門規森嚴……」
納蘭青丘猶豫了片刻,看著他道︰「師尊有個女兒,多年前意外亡故,她用秘法留住了小師妹魂魄不散,只要尋到與小師妹五行八字契合的肉身,便可……李代桃僵,鳩佔鵲巢。」
而幫她奪回肉身的就是我師門的人,就是身在北燕的單真人。
沒想到他為了臨千初竟然寧願耗盡了一生修為助的她奪回肉身。
這也導致師尊的所有心血都前功盡棄,也有了我們北燕的籌謀付諸東流。」
因當時她年歲小,意志薄弱,也成功的令小師妹鳩佔鵲巢了。
可是,卻不知道怎麼的,小師妹的神魂上少了些什麼,導致心智上顯露出了缺陷。
師尊便開始廢寢忘食的尋找法子,可就在這期間,雪上加霜的是師妹被原護國將軍的女兒奪回了肉身。
澤起看到她凍的通紅的鼻尖,很是自然的起身,上前握住她的手,「很冷吧?」
胥糯糯對他甜甜一笑,「還好,燕後有消息了嗎?」
澤起便大致的和她講了一遍經過。
澤起皺了下眉頭,眉宇間有了幾分凝重,「不管如何,都不能讓燕後活著回到北燕。」
「什麼不能讓燕後回到北燕?她有消息了?」
隨著說話聲,胥糯糯攜裹著一身寒氣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命大也該是她這個女主才有的福利,臨千初算什麼東西?
不過……沒想到臨千初陰差陽錯的竟然去了靈虛谷。
靈虛谷這里她自然是听澤起和她說起過。
胥糯糯面色變了又變,果然打著她的話來了,「命真不是一般的大。」
听到她這有些無奈的聲音,澤起輕笑,「這一切也不算偏離我們的計劃太多,早晚罷了。」
可胥糯糯怎麼可能會告訴他,她說這句話的含義?
況且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不是科學和理智可以分析和解釋的。
有些事物沒有听說過,並非是沒有。
就如納蘭青丘的師門,避世隱居,知道的人又有多少呢?
這麼神秘的門派,竟然還有移魂的能力,這倒是讓她驚訝不已。
不過很快她便就釋然了。
她穿越的事都能發生,還有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是不可能的?
澤起頓時安慰,「若是如此簡單,哪里還稱得上神器的?別著急,我們還有時間。」
就在這時,納蘭青丘也跟著起身道︰「我想,我需要回師門一趟,不管如何,我絕不允許再讓臨千初活著離開靈虛谷。」
胥糯糯眸光一轉,「我想和你一起去。」
普通的百姓,怕是都沒有听說過。
「你的神器研究的怎麼樣?」澤起問起了他關心的事。
一听他說起這個,胥糯糯頓時就苦惱起來了,「別說了,我好煩……」
可雙眼卻是看著納蘭青丘,眼神中有著綿綿的情意。
然,這一切胥糯糯並看到,她伏在澤起的懷里嘀咕著那神器,到底失敗在了哪里。
……
「你,你去做什麼?」澤起頓時追問。
胥糯糯伏在他的懷里撒嬌道︰「我想去旅行,主要是這段時間,腦子里一團漿糊似的,也想好好想想我那個神器到底哪里出了問題,為什麼還是不成功啊……」
澤起將她整個人都擁在懷里,聲音里帶著寵溺的安慰。
弦聲切切中,盡管那琴音沒有什麼規律,卻仍舊難掩那刻骨思念。
思潮起伏間,他濕潤了眼角,唇畔處略過一抹苦澀,「阿初,阿初……」
這兩個字,他呢喃出聲,仿佛用盡了他一生的力氣。
北燕
燕天大殿。
燕少淳任由女兒在地上爬,自己則隨意的挑著琴弦。
成風那風風火火的聲音打斷了燕少淳的思緒。
琴聲戛然而止。
他眸深如潭,可完美的臉上卻波瀾不驚,「何事。」
他日日讓自己不停的忙碌,就怕只要一松懈下來,他就會失去理智……
可是,沒有人知道這種等待的煎熬,他快崩潰了。
「陛下,陛下!」
可卻沒有得到他的半分眷顧……
「快,讓他進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從外面走進一名黑袍男子。
成風臉上帶著難掩的喜色,「大影,凰後娘娘的大影回來了。」
燕少淳那維持的雲淡風輕瞬間蕩然無存,猛的起身,掀翻了古琴。
古琴落地發出一陣最後的嘶啞之聲。
「凰後沒事,太好了……靈虛谷?」
燕少淳喃喃重復一句,他知道這個地方,「凰後為什麼會在那里?」
大影︰「屬下當日被打暈了,等醒來的時候,發現和秋吟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後來才知道被困在一個密牢里,被陣法控制著,好在我對此有過涉獵,和秋吟商議之後,我逃了出來,若是帶上秋吟勢必會驚動那里的人,在我確定了凰後在那里後,便不敢停留太久,便回來報信了……」
只是他的行動間卻有幾分怪異,但還是在到了燕少淳的近前跪地上……
「凰後呢,快告訴朕。」
大影︰「凰後在靈虛谷……」
緋音軒是副門主兮婆婆住的院子。
在四象樓的右側,四象樓的左側是兩儀閣,是門主的住處,而且相距不是很遠。
主要還是為了方便議事。
燕少淳目光灼灼,難掩激動的緊緊地攥著拳︰「難怪,難怪,她就好像消失了一般,任朕幾乎將北燕翻遍了,也沒有她的影子,原來阿初在靈虛谷!」
……
與此同時,靈虛谷的緋音軒。
姣顏嘴唇顫抖了下,「弟子知錯,請師尊饒恕。」
「饒恕?你還用饒恕嗎?恐怕就快要自己開門立派了吧?你當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嗎?」
兮婆婆手里的蛇頭拐杖篤篤篤的猛戳地面。
此時的緋音軒里一地的狼藉。
茶盞碎了滿地,姣顏嘴角掛著血跡就跪在上面,那張嬌媚的臉一片啊慘白。
兮婆婆布滿了怒火的老臉有些猙獰︰「說,就是是誰給你的膽子陽奉陰違的?」
姣顏垂著眼,掩去了她鋪天蓋地的怨毒。
心中恨火熊熊,又是為了她的寶貝徒弟帛煙!
帛煙到底哪里好?
震的手腕上的小紅也是焦躁不安的扭動著已經痊愈的蛇身。
姣顏卻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說的越多,只會錯的越多。
可盡管如此,卻沒有熄滅兮婆婆的一分怒火,聲音陰沉沉的道︰「為師警告你,不要再隨意動臨千初一下,臨千初只能是我的!」
噗的一下吐出了一口血。
兮婆婆哪里看不出她的想法,卻更加的大怒,一掌揮出。
明明沒有挨到姣顏,可她卻一下飛了起來,整個人撞在了窗邊的牆壁上。
同樣都是她的徒弟,可她竟然這般偏心。
她的五髒六腑都感覺移了位似的痛苦,可她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艱難的爬起來,又跪好,「師尊,請息怒!」
兮婆婆並沒有因為這一掌而息怒,老眼陰森的走到姣顏的身邊彎腰在她的耳邊低聲命令道︰「為師命你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帶進我的密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