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了下前面的兩人衣袖,「麻煩兄弟讓讓。」
前面觀刑的人聞言轉頭,一看是個臉生的女子,愣了下。
臨千初就趁著他們愣神的功夫順著縫隙鑽了進去。
映入眼簾的就是棍棒帶起來的血水,中間的凳子上趴著一人。
那身紅衣基本都黏在了背上,只是看不見他的臉。
一頭青絲散亂的垂到了地面,看著很是狼狽。
就連臨千初都一時沒有認出來。
她倒是想到了湯紅觴,只是,他那般狂妄,覺得是他的可能性很小。
臨千初出于本能的不相信是他。
再看門口處坐著兩名女子,一名是兮巫,另一名是個風韻猶存,妖艷的婦人。
空氣里也彌漫著蕭殺的氣息。
臨千初轉頭問一旁的男子,「這位……那個凳子上是誰啊……」
她真心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所以還是問了她關心的問題。
而兮巫的身後站著姣顏和那名叫帛煙的。
左側坐著的是引梨白,右側慕司等人。
此時二人面色都格外的嚴肅。
她的這一聲顯得格外的突兀,吸引了所有的視線。
就連凳子上那個快暈過去的湯紅觴都被驚的回了魂,艱難的仰臉一看,還真的是他。
執刑的人沒想到有人竟然敢在這個時候出來搗亂。
那男子見她的確陌生,卻又說不出的優雅美麗,便也不去計較其他,小聲道︰「除了咱們的少門主還能是誰?真是不爭氣……」
臨千初已經听不到其他的話了,真的是湯紅觴?!
「住手!」臨千初顧不得其他,當即急奔撲上前去。
這簡直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要令人覺得稀奇。
引梨白當即
「滾,關你什麼事,走。」
更讓他們心里驚訝的是這位紅觴公子在靈虛谷里的人緣並不怎麼好。
可以說因他這種放浪形骸,喜怒無常的性子將島上的人都得罪了一個遍。
重點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人會為了他出面求情?
可是,兮巫卻不容她回去,看到臨千初這生龍活虎的模樣,不但沒有怎麼樣,還精神抖擻的出來上躥下跳,這哪里是嚇破了膽子?
當即目如冰刃似的看了姣顏一眼。
隨即便對那婦人悄聲解釋道︰「門主夫人,這位便是紅觴公子帶回來的那姑娘,身份是……」
「你閉嘴,都被揍成這血狗樣了,還要做死鴨子!」臨千初凶悍的說了一句。
湯紅觴眼角嘴角齊抽,氣的說不出話來。
引梨白當即眉頭一蹙,出聲道︰「小初,你先回去。」
花瓊蕊頓時笑了,這一笑顯得她整個人格外的艷美逼人,「這倒是有意思了,沒想到啊……」
她說意味不明,美眸婉轉間,她瞥向兮巫,心中冷笑一聲,打的一手好算盤,想拉著她做擋箭牌?
「姑娘,現在我們正在處置本門的事務,你有事沒事的暫且候在一邊,待處置完了自會輪到你,不急啊。」
最後幾個字,她的聲音壓的更加低了,只有她身邊的門主夫人花瓊蕊一人能听到。
花瓊蕊听完之後,眸光登時鎖定了臨千初,目光十分犀利。
隨即就听到兮巫又接著道︰「不過她意外失憶了。」
不等花瓊蕊開口,兮巫當即中氣十足的一聲,「放肆,誰允許你如此對門主夫人這般不敬的?」
臨千初對這老妖精實在沒啥好感,當即道︰「兮婆婆這個稍後,現在還是湯紅觴比較要緊吧,他快被打熟了,我就是問問他犯了什麼錯,要這麼對他?」
花瓊蕊不等兮婆婆開口,當即出聲道︰「這個還是由戒律堂的引長老來說更有說服力。」
這麼听著,她的神情到話語格外的溫柔可親。
可若是分析一下她話里的意思就感覺不怎麼好了。
臨千初站在凳子旁沒有動,「敢問……湯紅觴他犯了什麼錯,你們要這麼往死了打他?」
不等臨千初開口,她面色一整看向兩名執行的門人,「還不行刑!」
「等等!」臨千初頓時又靠近了湯紅觴了些,看著她們道︰「我想知道他是違反了什麼門規!」
對于一向沒有什麼耐心的兮巫來說,她這就是在挑釁。
臨千初看向引梨白。
引梨白心中暗嘆一聲,「違反門規,棒刑五十。」
花瓊蕊微微一笑,「小姑娘,這回可听明白了?」
可對于臨千初來說,他就和那紙老虎沒有什麼區別。
這次果然還是因為她,是她連累了湯紅觴,這令臨千初更加的自責,不但沒有退下,反而挺直了腰身,「我說過了,是我求他幫忙的,這事和湯紅觴沒有關系,要罰就罰我一人吧。」
「好,既然如此,那初姑娘就同樣受罰吧。」兮巫順勢接話道。
但有些時候當然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冷笑一聲,「小初姑娘真的不知道嗎?還是在裝糊涂?你受罰之時,湯紅觴私自進入戒律塔,屬于明知故犯,罪加一等,退下!」
「走開,你在這里裹什麼亂,這和你沒關系。」湯紅觴當即陰森的開口。
可他此時卻有些後悔了。
現在事情的發展越發的復雜起來,索性,他便將她的身份說了一半,以圖能將她摘出去。
花瓊蕊眼里閃過精芒,意外的看了一眼引梨白,這事越來越好玩了,鬧吧,只要鬧起來,她和兒子才能從中得力。
引梨白當即站起身,「副門主還是不要太過的好,小初姑娘本就不是我谷中之人,幾天前因小初姑娘初來乍到,又因失憶而不懂我谷中規矩,說錯了話頂撞了副門主您,發落進了戒律塔也勉強算是情有可原,可如今又無原由的要她受皮肉之苦就過了。若認真算下來,身為戒律塔長老的我,竟然沒有發現少門主出現在戒律塔里,也有失察之責,是不是也該受罰呢?」
谷中不能帶外人進來,正好臨千初又失憶了,引梨白便有意將她當初新進來的門人,所以才為臨千初編了一個身份和失憶理由。
本來,他就是受人之托前去相救的。
當即怒瞪引梨白道︰「這和你有什麼關系啊,你是傻子嗎?」
「來人,動手吧。」兮巫厲聲一句,根本就不想耽擱時間。
不用她指派,就有人搬凳子,送棍子的給戒律塔的門人。
說著,她的眉頭不由一蹙,說起兒子,他人去哪里了,怎麼發生過了這麼大的熱鬧,都不見他的影子?
這時只听兮巫嘿嘿一笑道︰「不愧是戒律塔的長老,果真有著令人心服口服的本事,既然如此,那引長老可也要挨上這五十棍了。」
這個時候臨千初已經听明白了,可她卻顧不上質問,因為迫在眉睫的是還有一個求打的。
臨千初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又搭上一個?
站在兮巫身後的姣顏也是難以置信,她無法理解,一向嚴于律己,恪盡職守的引梨白在見到臨千初之後竟然一再破例。
此時竟然又為她做到這份上。
畢竟是自家的長老,那戒律塔的兩名門人只為難的看著引梨白,也不接那棍棒。
引梨白卻相當的坦然,淡聲道︰「身為戒律塔的人,理應以身作則,無需顧忌。」
說著,他已然坦然的趴在了凳子上。
不由都詭異的看著站在院子中間那個還在滔滔不絕的女子身上。
更有的人都不由流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若是副門主是個蛇蠍婆婆,那麼門主夫人
她心中又是恨怒又是心痛,雙眼淬了毒般的盯著臨千初。
可此時臨千初已經顧不上來自于姣顏那莫名其妙的敵意了,眼楮里蒙上了一層冰碴,「我很想知道,你們這里是衙門公堂還是什麼鬼地方,這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好好的享受生活不好嗎?每天不是罰就是打的不覺得糟蹋了好地方嗎……」
場面突然一靜。
但就在臨千初轉過頭的剎那,他一下就沒了聲音。
雙眼里閃過驚艷,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同時腳步不由自主的向她走來,嘴里還喃聲道︰「好個清麗佳人,只是這美人平時在哪里藏著了,我怎的沒見過?」
臨千初對于他輕浮和他的眼神很不喜,可以說很厭惡!
「哈哈誒呦誒呦,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熱鬧啊……」
隨著說話聲,就見一名容貌俊美的男子推開人群走了進來。
只是這名男子一臉的輕浮之氣。
眼楮卻還是肆無忌憚的打量著臨千初。
「初姑娘,這里是靈虛谷,還輪不到你來說話,再若多嘴,你也免不了要經歷一場皮肉之苦了。」
湯紅昧聞言咳了聲,臉上的輕浮氣收斂了幾分,負著雙手慢吞吞的就往前挪。
當即就轉過了身去,看著引梨白道︰「引梨白,你起來,一人做事一人當,這和你又有什麼關系,找什麼的都有,就沒見過你這種還找打的,你傻不傻啊。」
花瓊蕊聞言眉頭一下就擰成了個疙瘩,「紅昧,你又去哪里了。」
听著兮巫得逞的話語,臨千初剛要開口,就對上了引梨白的目光。
她就算再單純,也能領悟出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