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寶兒的心里很糾結,他剛來幾天而已,對北疆還真沒有什麼感情。
只是,他真心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馬靈玄等的也不耐煩了,「你倒是說話啊,是不是你怕吃苦?」
寶兒抓了下頭,「當然不是了,我吃過的苦比北疆這里還要多,只是……」
他不舍得姐姐,還有,他想小外甥們了。
馬靈玄一听他說不怕,頓時,那雙靈動的雙眼眨啊眨啊,縴長的睫毛一下下的煽動著,突然嘴角上揚,「千寶,你等著。」
一刻鐘後。
臨千初看著面前的馬靈玄,「有事?」
「凰後娘娘怎麼了……」馬靈玄不經大腦的月兌口而出,隨即她才反應過來,滿面震驚的仰臉看著父親。
北疆候拿出嚴父的姿態,「還不快給凰後娘娘見禮!」
馬靈玄還不知道臨千初是凰後,「千行哥哥,我有事請求你。」
正好北疆候出來就听到這句,心里一緊,疾步走了過來,「靈玄,不得放肆,這是凰後娘娘。」
說著,她扶起了馬靈玄,聲音溫和的問道︰「不要听你父親的,你就當我是千行哥哥就好 。」
馬靈玄咬住了唇瓣,看了一眼父親那警告的眼神,喪氣的垂下了頭,「靈兒不敢。」
馬靈玄的自信以及期望瞬間一掃而空,愣愣的跪在地上,「臣,臣女見過凰後娘娘……」
臨千初不滿的瞥了北疆候一眼,「北疆候你不要嚇壞了孩子。」
可馬靈玄卻不為所動了,垂著頭道︰「沒,沒事了,靈玄想起還有事,臣女告退……」
誒?
「沒關系,你有什麼話說就是了。」臨千初表現的格外平易近人。
主要她挺喜歡這小姑娘的。
北疆候頓時表示自己教子無方。
臨千初似笑非笑的看著北疆候道︰「女兒家不要太過苛刻了,侯爺覺得呢?」
臨千初有些看不懂這姑娘了,她剛剛明明有話要說的。
此時知道了她的身份卻又不說了,這是為的哪般?
「娘娘所言極是,稍後臣便會恢復她女兒身。」
北疆候說著頓了下,「娘娘,您此行身份暴露,不如臣派幾名將軍帶兵護送您回京?」
北疆候如何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不由嘆了口氣,「說起來這當初也是為了暗衛我父親的,長子在帝都,他彌留之際想念孫子,恰逢靈玄出生,為了不讓他留下遺憾,我便騙他說是兒子,這一騙,便是十年過去了……」
臨千初負手往前走去,淡淡出聲道︰「但女兒家終究還是女兒家,你不能讓她也忘記了自己的性別……」
……
此時寶兒還不知道馬靈玄剛剛經歷的事。
臨千初笑了下,「不必,多謝北疆候的好意,北疆就交給你了。」
北疆候正色的抱手一禮,「臣定不會辜負凰後娘娘的期望和此番的苦心!」
馬靈玄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垂頭喪氣起來。
寶兒滿臉錯愕,「你怎麼了?」
他正在到處尋他,剛剛馬靈玄和自己說玩捉迷藏,他就沒了影子。
一眼看到從另一端小徑走來,他跑上前滿臉大笑的道︰「哈哈,找到你了……」
寶兒心里一緊,有些心虛,「我,我……」
「你什麼你,我要和你絕交!」馬靈玄霸道的對他吼了一下,轉身便跑。
隨即想到了什麼,「被你父親訓斥了?」
馬靈玄忍不住對他大吼︰「臭千寶,明明千行哥哥是凰後娘娘,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身子輕靈,穿著一身湛青色的小袍子,跑的極快,和兔子似的,到底在她的地盤上,東拐西拐的就沒了影子。
寶兒找了片刻都沒有找到她的身影,有些氣餒又有些氣惱,「馬靈玄,你個男子漢怎麼和個女兒家似的,哼,絕交就絕交!」
寶兒連忙追上去,「馬靈玄,你听我說啊。」
「我不听,我不听,走開走開……」馬靈玄一邊跑一邊捂住了耳朵。
可躲在隱蔽的角落里的馬靈玄看著他負氣而去的背影,眼圈一下就紅了,眼淚 里啪啦的就掉了下來。
她緊緊地抱著自己坐在那里,哽咽的哭了起來。
說完,轉身便走了。
心中卻說不出的失落。
著人加急清點糧草,在翌日,一行人都匆匆的啟程了。
啟程前,臨千初給北疆候留了特效藥,讓他將藥吃完就可以了。
……
臨千初斟酌了良久,還是決定由運送軍糧的隊伍押著段將軍等人回京。
運送糧草隊伍重車而來,空車而回就顯得輕生不少。
若說有什麼不同的,也就是多了幾名犯上作亂的罪犯了。
當初說是施針半個月,不過是個托詞。
施針了幾天,剩下的就是靠藥物調養,需要時間而已。
北疆候一直送出了十里後,最後一輛馬車才停下。
臨千初掀開車幔,「北疆候請回吧。」
段和黃兩名不可一世的將軍,如今鐐銬加身,一臉頹喪的坐在囚車上,直到十里外,他們才抬起頭,眼里流露出幾分留戀。
這個他們心中萬分嫌棄的北疆,也許,他們再也回不來了。
她抬頭望去,就見打頭的一名藍衣少年策馬而來。
臨千初放下車幔,看到有些失落的寶兒,笑了笑道︰「馬小公子來送你了。」
「望凰後娘娘保重,臣就送到這里了。」北疆候下了馬行了一個大禮。
臨千初剛要放下車幔,就听到了狂奔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
臨千初倒是閉上了眼養神,「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分別意味著更好的相聚,最美好的還是這種兩小無猜的時候啊……」
車隊行進的很順利,在到了翼郡的時候,臨千初叫停了車隊道︰「打道翼郡。」
寶兒頓時就越過她鑽出了馬車。
秋吟忍不住噗笑,「小公子怕是也不願離開呢。」
孫將軍很願意干這種活計,響亮的應了一聲,高聲喊道︰「打道翼郡。」
翼郡郡守良德正惶惶不可終日,他已經听到了凰後到了北疆的消息。
端王眸光閃了閃,「凰後娘娘可是要問罪翼郡郡守?」
臨千初︰「既然生了蛀蟲早點滅了也少禍害些百姓。」
就在這時,外面一陣雞飛狗跳,他就仿佛突然得到宣判似的,身子無力往後坐去。
果然,很快就闖進來幾名武將打扮的男子,看到他後咧嘴一笑,「翼郡郡守啊?」
這消息不早不晚,就在昨天入夜的時候收到的。
想要逃跑,奈何就算他舍棄嬌妻美妾,可上有老,下有小,也無處可逃。
孫將軍不是個好脾氣的,登時抬起腳就將這瘦猴般的師爺給蹬出老遠,「都是一丘之貉,你是被逼的?我怎麼看著你穿的是綾羅綢緞呢?若你真是被逼的,應該給你找根鏈子才對。」
說著他鄙夷的看著那已經抖成一團郡守良德︰「嘖,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麼給你的勇氣,讓你竟然做出這種膽大包天的事來?私自設卡?誒呀,我真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往死了玩的。」
守在翼郡郡守良德身邊的師爺連滾帶爬的爬到了孫將軍的腳邊。
「將軍,將軍,所有的事都和小人無關啊,將軍,小人是被逼的……」
臨千初等人到了翼郡的時候天色已晚。
主要,她也要在這里打尖而已。
良德突然跪爬到孫文越的腳邊,抱住了他的大腿,「將軍,我,下官是被逼的啊……」
可孫文越卻已經不耐煩了,當即一揮手,「綁了綁了,你被逼的還是自己活膩了,可以去刑部說個明白。」
雪原依舊如來時那般,北風呼嘯,暮雪千里,肆無忌憚的漫天雪舞中發出嗚咽的悲鳴聲。
只是總比來時那般舉步維艱要好上些許。
翌日
天色微明之時,車隊已經進入了雪原。
寶兒也已經意識到了這次返程一定不會如來時那般。
轉眼看到大影和姐姐都閉目養神,絲毫沒有擔憂之態,他忍不住出聲道︰「姐姐,你不擔心嗎?」
但目視的卻不是很遠。
秋吟已經進入到了高度戒備的狀態。
臨千初睜開眼,拍了下他單薄的肩頭,「有長進,所以,擔心也是無用的,與其惶惶不安,要麼做好應對的準備,要麼就給他們當頭一擊,其余的都是無用的。」
寶兒抿了下嘴角,「我知道了。」
「擔心什麼?」臨千初眼楮也不睜的問了一句。
寶兒吞咽了一口口水,「那個令夢大人九死一生的人啊,我覺得不會是北疆的這些人,一定另有其人。」
大影看了臨千初一眼,那一眼有些復雜。
他若還能活著,定會教寶兒。
臨千初淡淡一笑,「所以,這也算是鍛煉你的心智,回去後,你就拜大影為師吧,好好習武。」
寶兒用力點頭,看向大影,心里滿是激動,只要他也有大影的那身武功,就能保護姐姐了,保護所有他重要的人!
當行進到一半的時候,意料之中的,馬兒發出嘶鳴之聲,車隊被迫停止了。
孫文越看著面前的二十多名的黑衣人,大喝一聲,「來者何人!」
然而,回答他的是手提明晃晃向他們揮來的長劍。
孫文越不退反進,同時大喊一嗓子,「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