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望著快些大婚才好。
奈何,她總是點到即止,從不肯多進一步。
胥糯糯見他眸光炙熱,當即正色的道︰「若是陛下不放心,不如飛鴿傳書,讓我們北燕的人去一試便知,到時也好方便我們謀劃。」
澤起不是個重色之人,當即頷首,「糯糯所言正合我意……」
這不得不說,往往最了解自己的人真的有可能是對手。
臨千初此時人的確就在北疆。
事情遠比她想象的要復雜的多。
北疆候剛剛醒來,家眷歡喜的圍繞在旁。
臨千初幾人也就識趣的躲在馬夫人安置的廂房中安心休息。
洗漱一番之後,臨千初看到秋吟靠著邊面對著牆側身睡著了。
她也感覺有些困乏了,準備挨著她眯一會。
誰知這時寶兒從外面進來,墊著腳到了臨千初的身邊 ,壓著聲音道︰「姐姐我們為什麼不亮出身份來?也好讓他們知道,皇上並沒有放棄他們啊。」
因都是男裝打扮,林千初就拒絕了馬夫人的好意,另外再安排房間。
只說自己喜歡熱鬧,不喜歡安靜。
馬夫人也就沒有勉強。
之前配合姐姐,是相信姐姐做事定有用意。
此時不由沉默起來,開始認真的思考起來。
回想著經過的一切,明明北疆候和侯夫人身份地位都很貴重。
不等姐姐開口,他小聲嘟囔道︰「在帝都里,多少人求您看診都難比登天,來了這窮山惡水的地方可好,反過來了,我們就差求他們看了。」
臨千初打了個哈欠看著他,隨後一笑,拉過枕頭躺在一邊,淡淡的道︰「那你當是為了什麼?」
寶兒呼吸一滯,姐姐又考他?
她此時只覺得這次帶著弟弟來,還是對的。
寶兒還迫不及待的道︰「姐姐的意思是,若現在貿然亮出身份,只會令他們更加激憤,不但解決不了問題,有可能會引起亂子,而且我們也陷入危險中……」
臨千初徹底清醒過來,眼中閃過欣慰,她也沒想到弟弟竟然如此聰慧,敏銳。
可北疆候手下的幾名將軍卻個個桀驁不馴,甚至很強橫。
「啊,我知道了。」寶兒雙眼驟然璀璨,熠熠生輝的看著姐姐。
臨千初都要睡著了,被弟弟這一聲給驚醒,也不惱,而是困倦的道︰「你知道了什麼?」
「姐姐這是什麼?」寶兒張著雙眼很是好奇的問道。
臨千初抓著細繩兩端,就系在了他的脖子上,「這個是你秋吟姐姐的軍哨,用來命令護國軍的,之前她說讓你戴上,出門在外的,難免會有什麼意外,若是找不到姐姐,也好吹響它,用它來求救什麼的。」
寶兒還真是第一次見過,低頭拿了就要往嘴邊放。
也就趁機教弟弟,「所以,凡是多用腦子去做事,三思而行固然是好的,但若是思慮過重,也不免瞻前顧後,所以,姐姐的原則是,在做事前,會先想到最壞的結果,只有這樣,你才會避免……」
寶兒是個好學的孩子,姐姐的話,他一邊听,一邊的記在了心里。
臨千初見他認真,不由隨手從袖子里模出一個貝殼模樣的東西。
自然是找寶兒的。
寶兒昨日和馬靈玄相處的很好。
重點是,馬靈玄是他的第一個玩伴,雖然府里也有幾名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
卻被臨千初一把握住了那個哨子,「會很吵的,明天你可以找個沒人的地方小吹一下試試,但不要隨便亂吹……」
翌日
臨千初幾人還沒有吃完早飯,就見馬靈玄在外頭喊寶兒。
臨千初也跟著笑了下,「這讓我想起了祖母拿著撢子追著他打的畫面了,那個時候……」
她說著突然便頓住了,眼楮有些發酸,看著碗里的粥也有些吃不下的感覺了。
這才三四年的時間而已,便已物是人非。
那是姐姐給他找的,可他們畏首畏尾,總拿自己當主子,令他心里沒有真正朋友的感覺。
此時寶兒一听到馬靈玄的聲音,忙不迭的放下筷子道︰「姐姐,我先出去了。」
秋吟忍不住道︰「小公子到底還是小孩子。」
下一刻就听到臨千初淡淡的道︰「但也只能維持這樣了,用不了幾年,北疆候的身子定然會急轉直下,那時恐怕也就無力回天了。」
秋吟滿是驚訝,「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現在我接手的正是時候。」
秋吟幾乎和她沒有怎麼分開過,對她也了解,當即轉移話題,「侯爺的身體到底如何?」
果然,臨千初便淡淡開口道︰「要說這個妍姑娘師徒的方向也沒錯,北疆候的身體的確傷及了肺腑,他們師徒能保住北疆候這一命也是盡力了。」
秋吟沒有想到她會給他們這麼高的評價。
「接下來……」臨千初淡淡說了一句,隨後將碗里剩余的那一口粥盡數都吃了,放下碗,拿出帕子沾了下嘴角,才不疾不徐的道︰「接下來博得北疆候的信任,也是該看看北疆候的態度了。」
臨千初去施針的時候,北疆候是醒著的。
精神比昨日醒來還要好。
秋吟听了大松一口氣,「傍晚的時候,我見侯府大門口又支起了施粥的鍋,這次百姓們倒是沒有鬧騰,怕是怕激怒了北疆候的心月復副將,所以才沒鬧騰吧,我現在倒是看不明白這個北疆候了。」
臨千初只是笑了下,並未置評,不管什麼,現在都言之過早。
秋吟又壓著聲音道︰「那接下來我們怎麼做?
北疆候卻從臨千初進來後,就一直盯著她。
只見她從容不迫的打開藥箱,慢條斯理的開始進行銀針消毒……
北疆候待他的夫人出去後,才聲音低沉的道︰「听說千行公子是來投靠本候的?」
臨千初看向馬夫人。
馬夫人一臉的賢惠笑,「我去看看藥好了沒有,有勞千行公子了。」
「夫人客氣。」臨千初禮貌的對馬夫人微微頷首。
「千行公子可否與馬某說一句實話,我的身體……」
馬劭對于自己的身體並不抱什麼希望,盡管夫人對他說了那麼多希望的話。
可身體是他的,他能明顯的感到那種力不從心。
臨千初依舊慢條斯理的一根一根的給銀針消毒……
聞言抬起頭微微頷首,「是,千行是翼郡之人,因沒有米糧下鍋,原本想要進京投靠遠房親戚,不知翼郡郡守因何在雪原路口處設了關卡,听聞侯爺愛民如子,就來投靠侯爺,原本希望在侯爺跟前找些事做的,可巧就看到了昨日侯爺吐血昏迷……」
其他的細節,北疆候已經听他的夫人昨夜就事無巨細的對他說了。
可以說,他說的很是雲淡風輕,卻讓馬劭絲毫沒有懷疑他在誆騙自己。
不由也激動的氣息有些粗重了幾分。
臨千初正好針也擦拭好了,「侯爺,我們開始施針吧。」
「侯爺盡管放心,若是沒有我的藥和針的輔助,最多三年之數。」
馬劭面露訝異,看著她那成竹在胸的神情,不由月兌口道︰「這麼說……」
「是,若沒有什麼天災人禍,侯爺可以放心的長命百歲。」
臨千初捻起針,淡淡出聲道︰「可能會有些疼,侯爺可以說說話轉移一下注意力也是可以的。」
「無礙。」北疆候溫聲道。
安靜了片刻,臨千初才漫不經心的道︰「昨日我見好像有人故意鼓動百姓造反……」
「好,好,有勞千行公子。」北疆候心情有些澎湃。
身為一僵之候,他有著保衛家國,鎮守北疆之責,同時還是一個女人的夫君和孩子的父親。
他不畏死,可責任和妻小卻是他放心不下的。
臨千初眸光輕閃,「侯爺不知嗎?可能是我想多了?可我看到一人好像是有意激怒百姓們似的,侯爺也知道百姓們的想法沒有那麼復雜,相對很簡單,但這個人卻正好抓住了百姓們的弱點,挑起了百姓們的情緒,導致王爺在出現的時候,所那麼混亂的。」
經過她的提醒,北疆候不由陷入了沉思,他努力的回想著昨日的經過,的確有一個人不住的在說煽動百姓的情緒,導致自己當時也無法壓制……
臨千初正好收了最後一針,剛要開口說點什麼。
北疆候聞言登時一驚,「什麼?」
眼見他就要回身,臨千初當即出聲,「別動。」
北疆候這才想起還在施針,當即道︰「千行公子何出此言?」
他先是詢問了一番,「侯爺感覺如何?」
北疆候對姚先生格外的敬重,當即道︰「這位千行公子的醫術果真了得,之前總管感覺氣力不濟,而從今早開始,竟然沒有那不濟感了,反而好像精神都旺盛了。」
他本就三十多歲,正是壯年,只要身體無礙,自然是恢復快的。
門外就傳來了姚敏的聲音,「侯爺,可好了?」
北疆候掩好衣襟,「勞先生掛懷,已經好多了。」
姚敏聞言就走了進來,一眼看到臨千初在收針。
「如此,還真要感謝千行公子了,姚某在此謝過,是姚某過于小心了,差點就耽誤了侯爺錯失良醫啊……」
收拾藥箱的臨千初听著他說的誠懇,此時怎麼也要表示一句,停下手里的動作抬頭道︰「先生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