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又一次很給力的動了一下,那動作很緩慢,可卻明顯。
不止燕少淳,就連臨千初也是一樣。
燕少淳震驚的抬起頭,看向臨千初。
二人對視了片刻,臨千初機械的道︰「是吧?是動了吧?」
燕少淳傻傻的點頭,再一次將臉貼在她的月復部。
又一次的,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孩子在動。
燕少淳心神被震撼的無以復加,氣息都有些不穩,全部心神都放在臨千初的月復部上,久久不願移開。
臨千初垂眸看著燕少淳,心中有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寧和感動,這個男人,就是孩子的爹爹。
可臨千初慢慢梳理了他的幾下頭發,突然感覺有些太過安靜,就想推他起來,一下模到了他的臉。
重點是手上感覺有些水跡,她張開手指看了下,頓時驚訝,要看看他的臉。
「別動。」燕少淳緊張的說了一聲,面色一下就漲紅了,不會被她發現了吧?
她和他有了一種血脈相連的牽絆和紐帶。
她伸出手,撫向他的頭。
燕少淳感動的濕潤了眼角,此刻,他抱著的是他的妻兒……
坐直了身體的時候,看不出什麼了。
臨千初一臉的懷疑打量著他的眉眼,再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嘀咕道︰「這水……」
「好了,快吃飯吧。」燕少淳說著拿著筷子夾菜。
下一刻就傳來她驚訝的聲音,「燕少淳你哭啦?」
燕少淳感覺眼前暈了下,還是被她發現了……
「別胡說。」燕少淳趁機將眼淚蹭在她的月復部。
燕少淳神色如常,「是真的涼了。」
他們耽誤的時間的確有些久,臨千初原本就在廚房零吃了不少,此時也不怎麼餓,便如了他的願,放下筷子。
燕少淳則讓人端下去,重新做些好克化的粥面等。
臨千初當即吃吃的笑了起來,也跟著夾菜。
下一刻,燕少淳壓住了她的筷子,「你吃不得涼的東西,等等再吃。」
「燕少淳你惱羞成怒了嗎?」臨千初的目光從筷子上移到他的臉上。
燕少淳譏誚的笑了聲,「這事,你不必管了。」
臨千初感覺很是納悶,「怎麼,你懷疑她?」
「不是懷疑……」燕少淳有些倦怠的躺在了她的旁邊,「人心不足蛇吞象,她看著我長大是事實,可我也是在她的手底下一步一步艱難走過來的也不假,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早已經看透了,她相信的人生格條是,萬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安心。」
待人出去後,臨千初順口道︰「我听婭薇說嫡母皇太後讓她提醒你年關狩獵之事?」
說起了正事,燕少淳扶著她起身往長榻處走去回道︰「她多此一舉,不過是提醒我這兩日沒有過去請安罷了……」
臨千初嘆息一聲,「我也知道你忙,就連母後那里你也沒顧上去,母後理解你自是不會說什麼,也會理解,可嫡母皇太後性子敏感,身份又不同,沒有安全感也是在所難免,就看在燕盛帝的份上,我們多包容她一些吧,相信時間會讓她相信我們……」
而此時的慈安宮里安靜的近乎異常。
皇太後身子很是舒適的依靠在大引枕上,雙眸卻是看著腳邊那名為她輕柔捏著小腿的宮侍。
與其說是宮侍,不如說是名宮侍打扮的女子。
臨千初將引枕放在腋下,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順手又給他拿過一個抱枕讓他枕著,同時道︰「我和她接觸過,並沒有感覺到皇太後多麼的刻薄……」
「呵……她表面上的確和藹可親,那也僅限于表面,可她寡情,這宮廷里,最難求的就是那份真,阿初,你還是有些稚女敕……」
……
半晌,夏太後才慢悠悠的道︰「中書令有心了,說說,哪里人士?」
「回太後,民女來自江南惠鄉山村。」
女子一開口竟然是一口吳儂嬌語,細軟柔美的腔調,即使太後身為女子,都感覺心頭慰貼的舒坦,眼楮當即睜開,「叫什麼名字?」
女子十六七歲的模樣,她的角度,正好能看清楚女子那張眉清目秀的臉。
不張揚,不美艷,但,卻讓人第一眼看著就極舒服,這是個氣質特別的女子。
容貌更是別具一格,讓人看了第一眼就喜歡的容貌。
翌日
「凰後娘娘,您這是在做什麼?」明嬤嬤進門就看著凰後挺著肚子翻箱倒櫃的,皇帝的衣衫到處都是。
臨千初頭也不抬的道︰「年關將近,明日皇帝就要循例前往西楓山狩獵了,來回要五天,我得幫他找好穿戴的東西!」
「回太後,糯糯,民女胥糯糯。」
夏太後滿意的點點頭,名字也甚好……
……
臨千初忍不住笑著道︰「就是不能總坐著吧,多動動,對生孩子的時候有好處。」
「可您拿什麼,只要吩咐一聲就行了,讓給老奴吧,老奴有經驗。」明嬤嬤還是覺得她這麼忙忙碌碌的容易磕著踫著的,不容分說的將她扶到了一邊。
臨千初無奈,既然明嬤嬤執意如此,她也就不爭搶了,反正也差不多了。
明嬤嬤一听頓時上前就要扶她,「誒呦,我的凰後誒,您要找什麼,只要吩咐一聲就行了,何必勞動您呢?要不老奴來。」
臨千初抬手制止了明嬤嬤,笑著道︰「沒事沒事,我就當運動了。」
「什麼……運動啊?」明嬤嬤听的一腦袋漿糊。
臨千初拿過那清一色的紅藥丸的道︰「這個是解毒的,這個是防風寒的。」
明嬤嬤對她的藥很是認可,忍不住贊道︰「還是凰後娘娘想的周到,老奴就沒想到呢。」
只是下一刻,臨千初就嘆息了一聲。
下一刻她一拍額頭,「這個別忘記裝上。」
說著,她從袖子里模出了兩板藥。
明嬤嬤聞聲轉眼看到,上面並沒有什麼字跡,「娘娘,這是何藥啊?」
看到她神情有異,臨千初便順口問道︰「發生了什麼嗎?」
「沒有,不過我今早听宮人議論,說西瑯王要求娶長公主。」
「什麼?」臨千初當即就是一聲。
「娘娘您怎麼了?」
臨千初搖了搖頭,「沒事,我想起了昨晚陛下說凌墨要回西關的事了……」
突然,明嬤嬤就想起了另一樁事。
而此時的朝堂上也正議論著這事。
西瑯王一臉誠懇的道︰「國師所為,我皇並不知情,但御下不嚴也是事實,我皇表示歉意的同時賠出百里城池,同時也想與北燕陛下結秦晉之好,正好本王對長公主一見鐘情,而且本王還未娶正妃,還請北燕陛下應準。」
原本朝臣正在商議明日狩獵之事的,可西澤這個時候求見,說出這樣一番看似合情合理,卻又無禮至極的話,讓整個議政大殿一靜。
明嬤嬤上前兩步看著她道︰「我今早去御膳房,可是听到了不少這樣的談論,老奴斥了兩句,他們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是真的一般。」
「不可能,若真有這事,皇上昨晚就和我說了。」臨千初說的斬釘截鐵。
簡直就是胡說八道,她和燕少淳還磨刀霍霍等著西澤割地賠款呢,怎麼可能還要下嫁公主?
「西瑯王,我勸你不要試圖挑釁!」沐凌墨突然開口道,聲音里滿是危險。
武將中頓時有人聲音渾厚的出聲道︰「我北燕兵強馬壯,國力雄厚,想要挑釁也要問問本將軍這把長槍答不答應。」
一時間朝堂里怒聲陣陣。
中書令突然出列道︰「陛下,西澤皇帝如此,也算是誠意十足,長公主也的確到了適婚之齡……」
「中書令!」端王突然出聲,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中書令,轉臉對西瑯王道︰「我北燕如今只有長公主一人,從未想過遠嫁,還有就是這件事還需要問過長公主的意見,不是誰都可以替她做主的。」
燕少淳暗舒了一口氣,正要開口,只听到西瑯王道︰「本王這次就是帶著我皇結兩姓之好的重任而來,可謂誠意滿滿,依端王的意思,難道是想要與西澤交惡嗎?」
西瑯王心中冷笑連連,面上卻一片泰然的道︰「那麼北燕皇帝是不答應了?」
燕少淳蹙眉,「結兩姓之好這件事,朕不反對……」
兩國聯姻這事不是什麼新鮮事,也不稀奇,只是,他從來不認為兩國有聯姻就能關系牢固。
龍椅上的燕少淳淡淡出聲道︰「朕已經應諾了長公主,她的婚事她自己做主,況且,朕也沒有打算遠嫁長公主之意。」
燕少淳說著頓了下,「既然西瑯王已經提出了西澤有關賠償問題,那麼就從今日起,禮部著手,盡快處理好這一事宜。」
禮部尚書頓時出列,響亮的應諾下來。
西瑯王面色稍霽,拱手,「本王多謝北燕陛下……」
……
沐凌墨袖子里的雙拳緊握,原本他打算在朝堂上打算提出求娶長公主的。
只是,他沒有理由拒絕。
這人選……
「這件事,容後再議,明日就是北燕的狩獵日,西瑯王不如一道熱鬧熱鬧如何?相信以西澤的民風,這狩獵對你們來說應該手到擒來。」
一問才知道,長公主在凰後處。
沐凌墨知道燕婭薇一直與凰後姐姐關系頗為親密,當即又去了坤羽宮。
臨千初的確和燕婭薇在一起,邊說著話,邊勾勾畫畫寫寫的。
可他卻慢了一步,若是再提出求娶,就顯得太過刻意了不說,剛剛陛下也說了不遠嫁……
可若就此放棄婭薇,他實在不甘。
下朝後,他直接尋到了長公主的長寧宮,誰知卻撲了個空。
燕婭薇趴在桌邊,好奇的看著她寫的那些有知道的,有不知道的東西。
正在這時,就見藿香進來稟報道︰「娘娘,長公主,西關王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