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臨千初睡到自然醒,還未張開眼,就已經感覺到了多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
就連前兩日淋雨有些要感冒都感覺自然好了。
這藥感謝她的藥了……
張開眼發現床榻上和屋里空無一人,而且外面安靜的仿佛世界都剩下了她一個人似的。
她看了看,之前穿的所有衣衫都不見了蹤跡,此時枕旁擺著一摞黑色的衣袍,從里到外,包括羅襪,如此心細,她想不到第二個人,「婭薇?」
「婭薇?」
她一連喚了兩聲。
片刻之後才傳來腳步聲。
房門被推開,繞過屏風,走進來的的確是婭薇大大的笑臉,「嫂嫂你可算醒了。」
她心里暖暖的,不由抿唇一笑。
燕婭薇突然湊近她好奇的道︰「嫂嫂,怎麼樣,是不是很感動?我哥哥很好吧,誒呀,我都沒想到哥哥竟然也會這麼溫柔體貼……」
臨千初的耳根發熱,「那個……」
臨千初笑道︰「一時睡過頭了,對了,幫我……」
「嫂嫂是不是想要沐浴?」燕婭薇笑的調皮,一副佩服的道︰「哥哥果然最了解嫂嫂,所以醒來就叫我去準備衣衫不算,還讓外面的僕婦們不準出聲,而且呼吸都要她們放輕,還說誰若吵醒了你,他就拿誰是問!」
臨千初很意外,她以為會是婭薇,畢竟同為女孩子嘛,可沒想到卻是燕少淳。
待燕婭薇回來的時候,臨千初問道︰「你哥哥呢?」
「我哥哥忙壞了,現在和人商量水壩之事,同時又安排疫情之事,嫂嫂,你給的藥,已經往下著專人發放下去了,按照嫂嫂和我們之前商量的那般,將治療瘟疫的藥投入到井水中了……」
說起正事來,燕婭薇滔滔不絕,臨千初邊沐浴邊听著,同時默默算計著秋吟她們行動的時間。
「啊,嫂嫂,你臉紅什麼哈,」燕婭薇難得看到嫂嫂的窘迫的模樣,頓時捂著嘴笑。
「我去叫水,嫂嫂等著……」燕婭薇說著已經跑了出去。
臨千初狠狠的松了口氣,這丫頭,竟然還敢笑她……
「嫂嫂,我到處都找過了,小狸真的不見了。」
臨千初穿戴好了,正在擦拭頭發,淡淡的道︰「沒事,小狸不是一般的寵物,它有智商,平時也有貪玩的時候,等等看。」
燕婭薇卻看呆了她,「嫂嫂,我發現你穿黑衣真美……」
突然,臨千初想起了什麼,目光四下掃視了一番,「誒?小狸呢?」
「嫂嫂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從你們回來,就沒有看到小狸啊。」燕婭薇說著,便到處去尋。
臨千初洗的差不多了,起身穿戴。
燕婭薇這才反應過來,跺了下腳,撒嬌般的拉長了一聲,「嫂嫂!」
「好了,我們出去看看吧,現在最為要緊的就是疫情,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控制住……」
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去。
被一個同姓說美,臨千初一本正經指了下銅鏡道︰「你去照照鏡子。」
燕婭薇不明所以,真就走到了銅鏡前,「怎麼了?」
「我家婭薇就是美人啊!」臨千初依舊一本正經的道,五指成梳的開始綁著半干的頭發。
臨千初卻是毫無所感,正色的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燕少淳眸光輕閃,狠狠的壓下了心里的悸動,轉臉看向丘青道︰「現在見到你們的將軍了,該說你的要事了吧?」
丘青回神,垂眸掩去了眼中的精光,恭敬的抱拳道︰「將軍,這是屬下截獲的密信。」
一身黑色勁裝,半干的青絲盡數綁在頭頂,雪白的肌膚相映著,盡顯冷艷孤傲,神秘魅惑又不失英姿颯爽。
燕少淳和丘青就被這樣的臨千初驚艷在了原地。
看的一旁的燕婭薇很是得意,「咳咳!」
臨千初接過,從頭到尾快速的瀏覽了一遍,轉而交給燕少淳︰「王爺處理吧。」
燕少淳看過之後,冷嗤一聲,「看來這于成隸日子過的太舒坦了,舒坦到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肆無忌憚的搞小動作。」
說著,燕少淳牽了臨千初的手就往前院走去。
「密信?」臨千初快速的看了燕少淳一眼。
二人的目光一觸即離,沒有人發現兩個人交換的神色,以及臨千初嘴角的笑意深了兩分。
丘青從懷中拿出了密信,送到了臨千初的面前。
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的丘青看著前面聯袂而行的兩個人,神色復雜。
「喂,警告你,不要打我嫂嫂的主意。」燕婭薇斜眼看著丘青道,對于丘青的這心思,她了然的很。
丘青聞言微微側了下頭,少女滿臉寫著什麼都逃不過我的眼楮。
臨千初贊賞的笑看了丘青一眼,卻隨著燕少淳的腳步前行,隨口道︰「我就不去了吧。」
「那你打算做什麼去?現在都午時了,想去做什麼也要吃過東西再說,稍後我陪你一道。」燕少淳側頭看了她一眼問道。
他都這樣說了,臨千初也就不在堅持,況且的確有些餓了。
幾人進了府衙大堂,見于成隸正坐立難安,樓八如一根木樁似的站在門口,一雙眼楮不離他。
听到身後的動靜,于成隸轉頭就看到燕王去而復返,身邊還多了兩個人。
在看到丘青的時候,渾濁的眼神一縮,連忙諂媚的迎上前,分外卑微的道︰「誒呀,夫人,您歇息的可好?」
「公主殿下多慮了。」丘青說的很是漫不經心。
轉眼,目光盯著前面臨千初那挺拔的背脊。
燕婭薇冷哼一聲,「最好是我多慮,若是讓我發現你對嫂嫂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哼哼……」
這讓他拿不準他到底是哪撥的。
燕少淳站在大堂中間,連質問都省了,直接揚聲道︰「郡守大人分外想為江城出一份力,來人,送于大人去修堤壩吧。」
于成隸聞言大驚失色,「王爺,王爺這是何意?」
臨千初只挑了下眉,「還好……」
「呵,呵呵,那就好,那就好。」于成隸說的干巴巴的。
所謂做賊心虛,于成隸此時就是如此,自己做過的事,自己清楚,豈能安的下心,尤其是昨夜那個人竟然出現在了燕王夫婦的身後。
燕少淳淡笑的看著丘青,丘青不慌不忙的一拱手,「稟王爺,屬下從他心月復手里截獲的,當時他的屬下要順著一個狗洞爬出去,所以被一名新護軍發現稟報了屬下!」
燕少淳看著于成隸,「用不用把那名新護軍和你的心月復拿來和你對質?」
于成隸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是何意,于大人不是心中早就有數了?還用本王直說嗎?」燕少淳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
于成隸哪里還不明白?
當即跪在地上,「王爺,王爺饒命啊,密信之事,是他,是他逼著微臣寫的,王爺明鑒啊……」
于成隸猶如挨了一榔頭似的,原地暈死了過去。
燕少淳冷哼一聲,吩咐道︰「現在修繕河堤正是用人之際,現在就送于……于成隸上工吧。」
等在一旁的侍衛再不耽擱,拖起于成隸就往外走。
他被人算計了,看來昨夜鼓動他寫求救信的人,真是燕王派來試探他的。
「王爺,微臣……」
「江城郡守于成隸貪贓枉法,魚肉百姓,無所不為,不配再為一郡之父母官,免去江城郡守之職,貶為河防徭役,家眷即刻搬離郡守府,家產充國庫。」
「這次丘青你可是功不可沒,留在臨將軍身邊會不會大材小用了?」燕少淳臉上的笑意滿滿,就差寫著︰我很欣賞你這幾個字了。
丘青眼皮一顫,僵著身子一本正經的拱手道︰「這些都是屬下應盡的職責,屬下不敢邀功。」
「既然如此……」燕少淳說著頓了下,「既然如此,一事不煩二主,那丘青將軍就去執行驅逐的命令吧。」
「哦,對了,到地方個若是人還沒醒,可以潑醒或者用點手段,他總會醒的,別耽誤了修繕河堤的大事。」
侍衛頭也不回的應諾一聲離開了。
丘青用著默哀的眼神目送著死狗一般的于成隸遠去,不由無聲的吞了口口水,這燕少淳還真不是一般的狠吶……
好你個燕少淳,你坑別人粗暴,坑我更簡單,你好心黑啊……
丘青有一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可眼下官大一級壓死人,好漢不吃眼前虧,丘青敷衍的拱了拱手出去了。
啊……
丘青心頭一驚︰「我?」
「難道你讓本王親自去驅趕于成隸的家眷出府嗎?」燕少淳定定的看著他。
「咳咳,臨將軍想多了,本王這可全是為你著想啊。」燕少淳說的格外認真。
臨千初也樂意配合,「這話從哪兒說起的?」同時月復誹,小樣,吃醋就吃醋還找名頭?
燕少淳湊近她耳邊道︰「你想啊你原本就不信他,你做什麼只會打草驚蛇,可我來,他只會以為本王是在吃飛醋,這樣一來……名正言順啊……」
待丘青出去後,臨千初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燕少淳歪頭看她,「將軍覺得為夫這麼處理可還行?」
「行是行,你確定沒有公報私仇?」
臨千初認真的頷首,表示他吃醋都吃的這麼名正言順果真不簡單。
一旁的燕婭薇也是一臉佩服,果真是自家哥哥!
就在這時,一陣喧嘩呼噪之聲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