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霸天之誓……

等出了西關城,燕少淳的馬就慢了下來,可極壞了成風,「主子,咱們快追啊,夫人這眼瞅著就沒影了。」

燕少淳冷颼颼的瞥了成風一眼,「怎麼,你也被她收買了?」

成風被主子那一眼瞥的差點沒從馬上栽下去,夫人用得著需要收買他嗎??

不不,要是夫人真的收買他就好了。

也不對,重點是,他要是再不追上去,那個棺材臉可就把秋吟姑娘給拐走了啊……

燕少淳哪里知道成風心里的活動如此的復雜,只是,他有重要的事要做,「出來。」

這麼一聲落下的同時,他已經勒停了馬兒。

而此時的臨千初在前面的岔路口便改了回京的路。

走了二十幾里後才下馬,「說吧,你帶我來這里,到底想要說什麼。」

秋吟手扶著腰間的長劍,滿眼防備的看著鐘離 ,剛剛他攔住了臨千初,說有話要說 。

正各種抗議的成風冷不丁的听到這麼一聲,出于本能的跳下了馬。

很快,一名黑衣人現身在燕少淳的近前,單膝觸地︰「主人。」

「通知羔夜,全力追查沐野和那名失蹤的巫師……」

所以,她不得不防備。

鐘離 看著臨千初目光一片坦誠,當即單膝跪地,「原本屬下早就想和大小姐說出實情,奈何陰差陽錯耽擱這麼久,還有就是事關重大,屬下不能輕易開口,稍後,屬下再行請罪。」

臨千初眉頭微蹙,「有話起來說,我的脾氣你多少會了解一些。」

然而,非要她們隨他先走。

盡管這段時間對他的為人已經了解,可在她的心里,臨千初的安危戰勝了一切。

她心里的天平很明確的傾向于臨千初。

「說,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臨千初話語有些生硬,雙拳緊握才沒令自己失態。

記憶里,護國將軍,她的父親,當即棺槨回到帝都的時候,展現給所有人的是護國將軍面目全非,畫面相當慘烈。

鐘離 神情沉重的,緩緩地說出了三年前不為人知的另一重真相︰「三年前的當日皇帝暗中派了胡公公親自前來下了密旨,讓將軍即刻帶著護國軍回京。將軍爭取了一夜的時間,他在軍帳中枯坐半夜,突然召集護國軍的將領,下達了密令,當時屬為將軍的副官,被留在外頭守著,具體屬下不知。翌日將軍帶著我和幾百名護國軍離開了駐地。誰知半途遭遇了埋伏,將軍重傷昏迷,我等拼死護著將軍逃走,可是來人緊追不放,無奈之下,我等只能用一名和將軍身材相同,重傷不治的士兵換上了將軍的盔甲……這才逃過一劫,可將軍到底還是……」

鐘離 應諾一聲,當即起身,「大小姐,將軍他……還活著!」

鐘離 的這句話猶如一記驚雷,震的臨千初都沒反應過來︰「還活著?」

「是,這就是屬下一直守著的秘密,事關將軍的安危,屬下不能隨意開口……」

頃刻間,她的雙眼布滿了血絲。

恐怕當今皇帝怎麼都想不到會是今日光景吧。

初初登基,想要一切都握在手中,又怕護國軍中威信極高的護國將軍成為隱患,想辦法除之。

功高蓋主這個詞在臨千初的腦中轟然炸響,面容蒼白如紙,目光卻如一把利劍。

一切的一切的真相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密旨,密旨,好一個密旨。

原來,真正的仇人就在身邊。

「啊!」臨千初長嘯一聲。

女子獨有的尖利的長嘯聲穿破蒼穹,一聲聲回蕩在曠野中。

可到頭來,他中了西澤的蠱毒時日不多,所做的春秋大夢化為泡影不算,反而加注了內憂外患,簡直可悲可恨!

「他還真是自掘墳墓啊!」臨千初咬牙切齒的說道。

可更諷刺的是她,她為了追查的真相,竟然如此可笑的為他保命,為他的皇後保胎……

鐘離 頓時眼里有隱約的水光閃爍,聲音也有些發顫,「將軍當日中毒,又重傷,當年單真人救治將軍的傷勢,只是卻未解開所中之毒,只勉強暫時壓制不讓毒素蔓延而已,需要隔幾個月要再行壓制才行。只是就在半年多前,單真人發生了意外,一直沒有消息,好在單真人早有留手,多留了一些,才勉強維持到前兩個月又發作了。屬下心急如焚,不得已只能親自尋找名醫,听說了大小姐會醫術,這才出現在帝都附近,現如今將軍恐怕再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臨千初鳳眸里一片幽暗難辨,周身散發著令人遍體生寒的戾氣,「上馬,帶路。」

片刻間三匹馬絕塵而去,方向是回程的方向。

秋吟難以置信的看著鐘離 ,轉而看向臨千初的時候,滿心都是心疼。

一切的一切到底是誰在操控著這盤棋?

臨千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護國……父親,他現在如何?」

原來,她曾與父親竟然離的這麼近。

可她竟然沒有父親就身邊的奇異感應。

然而鐘離 卻扔下她當先胡亂的穿過雜草進了山洞。

臨千初怎麼也想不到,已經成為了一座廢觀的清風觀里,還有一處不為人知的秘密所在。

對于清風觀,臨千初不陌生,在單真人失蹤之後,她來過不止一次,卻沒有發現後山還有個山洞。

洞口被高深稠密的野草遮擋,和周圍林立的山峰融為一體。

個個都是披麻戴孝的白。

而遠遠地石榻之上,空空蕩蕩。

「將軍,是屬下害了您……」鐘離 充滿了自責的嗚咽聲突然在寂靜的山洞中突兀的響起。

臨千初和秋吟二人對視一眼,也跟了進去。

可到了里面,看到鐘離 抱頭跪坐在地上。

臨千初的心驟然一提,抬眸,入眼的是一些猶如石化般的漢子。

臨千初只感覺喉嚨處有什麼翻涌上來似的,伴著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腥甜之氣,噗的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

「千初!」

「大小姐!」

仿佛打破了沉寂的一把鑰匙。

頓時一人,兩人跟著哭泣了起來。

足有二十幾名身材高大魁梧的漢子,竟然悲戚絕望的哭了起來。

那些漢子這才從鐘離 口中的大小姐的稱呼上反應過來。

既然鐘離 帶著大小姐過來,他們自然相信鐘離 ,所以都木然的往外走去。

只是鐘離 卻沒有動,依舊站在原地。

秋吟和鐘離 同時開口。

臨千初身子晃了晃,抬手制止了秋吟和鐘離 相扶的舉動。

鳳眸從那些漢子們的身上掠過,「帶我去見父親!」

長劍月兌手落地,發出一聲哀鳴之音。

臨千初淡淡的聲音在鐘離 背後響起,「你就這點本事嗎?」

鐘離 全身一震,難以置信的轉頭,看到的是去而復返的臨千初,目光冰冷的看著他。

見人都出了山洞,他對著石榻跪了下去,「將軍,屬下罪該萬死,沒臉見您,若不是屬下自以為是,早一日帶著大小姐來,您也不會……」

倉啷一聲,鐘離 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屬下無顏面對大小姐,就讓屬下以死謝罪!」

說著,他手中的長劍橫向脖頸,頃刻間,還不待他自刎,就感覺拿著長劍的手一軟。

臨千初只是身姿筆直的站在山洞門口,眼中沒有一滴淚,只冷漠的看著鐘離 。

良久,守在洞外的漢子們再也無法無動于衷,紛紛走了進來,跪在臨千初的腳邊,「請大小姐饒過鐘離副將,將軍在半月前就已經……我等一直等到將軍不能再等,這才葬了將軍,在這里等候鐘離副將……」

半月前?

鐘離 膝行轉身,那張剛毅的了臉上滿是絕望和羞愧自責,對著臨千初叩首,「大小姐,將軍是屬下害死的,屬下該死。」

「將軍就算是你害死的,你是罪魁禍首嗎?以死謝罪?多麼可笑的邏輯,既然有死的勇氣,為什麼不去找罪魁禍首報仇?就算報不了仇,也要死得其所,這種自盡的行為讓我覺得你除了懦弱還有可笑,令人不齒。」

這種毫不留情的話,令鐘離 悲慟難當,聲淚俱下。

臨千初一抱拳,「既然如此,臨千初就不說謝字了,從今以後,你們就是我臨千初的兄弟,諸位兄弟請起。」

她的話,對于這些漢子沒有覺得什麼,可對于鐘離 ,他若不了解她,也感覺沒什麼,可他了解她,這意義就不同了。

他猛然的抬頭看向臨千初。

她正是去西關的路上。

臨千初當即深鞠一躬,「臨千初感謝諸位對父親多年的照顧!」

眾人瞬間心頭一震,齊聲道︰「將軍于我等有救命之恩,等于恩同再造,沒有將軍,就沒有我等性命,照顧將軍是屬下分內之事。」

雖然不明白內情,可他們相信鐘離 不是一個隨便忠于誰的人。

尤其是臨千初的那句兄弟,令他們動容。

當即也跟著又一次整齊劃一的抱拳,異口同聲的道︰「我等從今日開始追隨大小姐,生死與共!」

因激動,他的臉和脖子都紅了,化悲痛為力量,聲音鏗鏘有力的道︰「以後,鐘離 僅憑大小姐吩咐。」

眾人對鐘離 也是了解的,看似整日里板著臉,話語少,可他義字當先,對將軍忠心耿耿,為人又一根筋。

如今他竟然做出這般舉動,令他們都意識到了嚴肅性。

什麼也沒有說,卻也沒有起來。

其他人也跟著一樣的跪在原地。

臨千初的聲音有些沙啞,「你們先回山洞吧,我陪陪父親。」

一語成讖,沒有人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他們在未來的日子里,竟然真的與臨千初有了生死與共的聯系!

眾人簇擁著臨千初一起去了不遠處一座新砌的空白墓碑前站定。

臨千初雙膝跪地,鄭重的磕了三個頭。

所有人不願違逆她的命令,陸續的起來,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殘陽如血,青山如海。

臨千初在父親臨沐的墓前跪了很久,想了很多,很多。

最終,在殘血般的夕陽褪去,只剩下一片昏暗,她才起誓般的道︰「父親,既然這滔天皇權欺了你,負了您,那麼女兒向您保證,就將這天下皇權從他們的手中奪來,讓他們世世代代都臣服在女兒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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