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先生當即撫掌而笑,「果然是護國將軍之後,沒想到都如此的通透赤誠,好,好!」
正說著話,從外面走進來一名青年。
臨千初頓時被他氣質所吸引,並非說他容貌多麼的俊美驚艷。
卻給人一種很舒服,對,沒錯,就是很舒服的那種帥氣。
那是一種溫和而不刺激的舒服感。
青年看到花廳里的幾人先是愣了下。
「先生……」青年對範先生行了一禮,隨後才對燕少淳見禮,「見過燕王。」
臨千初沒想到,他們竟然認識。
可她的記憶中卻沒有關于這個人的記憶。
然而範先生對這青年很是親近,不由笑眯眯的招手,「洛塵來的正好,」
說著,範先生回首看了一眼寶兒,才對洛塵道︰「這個是你的新師弟,那位則是你學弟的姐姐臨千初!」
燕少淳眸光一閃,微微頷首。
只是頷首而已。
臨千初有些抽嘴角都無力,拜之前那位所賜,她現在可謂是家喻戶曉。
她也回以相同的禮數。
對于臨千初這個名字,洛塵也不陌生,當即多看了她兩眼,才微微頷首。
對燕少淳都是不卑不亢,對她頷首也足以看出沒有絲毫好惡了。
「學弟有禮。」洛塵並未有小瞧寶兒之意,很是規範的行了一個同門禮。
洛塵的行事上也是讓人舒服的一面……
寶兒雖年幼,可事事卻練達,當即走出來,「臨允赫見過學長。」
明顯,洛塵來此是有事要說的,此時也值得暫且放下,恭敬的行禮,「是。」
範先生對臨千初道︰「千初跟去認認門路,給他送換洗衣物也好知道。」
範先生看著面前的兩個學生很是自得,他收學生從來不求多,只求每個學生都有他的獨特之處。
範先生抬手捋著飄灑的胡須笑道︰「洛塵帶著允赫去安置一下。」
而燕少淳則留下了與範先生說話。
出了屋,洛塵直接帶著姐弟二人往後面走去。
臨千初說了聲謝,隨後才禮貌的對洛塵道︰「有勞。」
洛塵又看了她一眼,頷首做了個請的姿態。
不由有些驚訝,原來竟然將學房設在了竹林里。
她還奇怪,為什麼從進來就沒看到學生。
隱約郎朗的讀書聲傳入耳中,臨千初尋聲望去,原來後面有一處竹林。
讀書聲就是從里面傳出來的。
里面干淨整潔,兩榻,兩桌兩椅,一目了然。
但給臨千初的感覺很有現代賓館標間的既視感。
原來設在了里面,真是巧妙。
很快到了一排屋舍前,洛塵走到倒出第二個屋門前推門走了進去。
臨千初和不少家長差不多的心態,對這位弟弟的學長很是客氣,又說了幾句關照之類的話語。
洛塵從頭至尾都是那種很官方,但卻並不讓人反感。
洛塵指著靠右的床榻道︰「學弟就在那張榻吧……」
隨即洛塵看向臨千初,「臨大小姐回去給舍弟送些換洗衣物等,每六日休沐一日……」
一旁的寶兒倒是依依不舍,眼巴巴的看著她。
她也很舍不得弟弟,模了模他的頭,「姐姐相信你!」
她不得不承認,有些人的氣質是與生俱來的。
就如眼前的洛塵。
對于寶兒來說,姐姐這句話,比任何的囑托來的都要有力量。
臨千初和燕少淳從和謙私塾出來的時候都已經巳時多了。
照她們來之前的設想,今天只是見面,並未想過直接留下。
然而範先生直接將人留下了,她也不好說,我帶著弟弟先回家什麼的。
兩個人雖然是名譽上的夫妻,外面表現的也是琴瑟和鳴的,實則什麼樣,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但這樣散步的時候也並未有過。
幾人來時候坐的是馬車,此時倒是想要走走。
所以兩個人都棄車緩步而行。
和暖的陽光打在他的側臉上,襯的他肌膚盈盈如玉,側顏溫潤秀麗,秀美異常,令人怦然心動。
燕少淳聞言眼皮輕跳了下,這才微微側頭看向她,那雙令人迷心的桃花眸里含著一抹如水的笑意,流光溢彩,「如何謝我?」
此時並肩走在一起,反而一時都不知道說些什麼。
過了片刻,臨千初側頭看向燕少淳︰「謝謝你,燕少淳!」
他這是在撩她還是在調戲她???
臨千初心頭大跳,寶兒能有個好的起點,的確是很重要的。
臨千初心頭一跳,面頰一熱,連忙別開臉,「我欠王爺一個人情。」
「人情麼?」燕少淳低低的道︰「好像世間最難償的就是情債了。」
以她的性子,既然喜歡他,那就放開手腳就好了。
可她仍舊邁不出那一步!
不覺有些尷尬,她到現在都分不清她和他之間的關系了。
她原本不是那種拖泥帶水的人。
臨千初本能的想要甩開。
然而燕少淳卻在這時突然出聲道︰「如今寶兒倒是和夢洛塵成了同門師兄弟,也算是緣分了。」
也做不出豪邁舉動,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燕少淳心里也有些情切,但看到她難得流露出羞澀的一面,他卻一下就自在了,手指動了兩下,還是準確的牽住了她的手……
他雖是這樣回答,可他的心思卻都在手上,她的縴細,柔軟。
正好將她的手包裹在其中,這麼牽在一起,他感覺他們分外的契合。
臨千初被他的話語吸引,當即將那股羞澀給沖散了些許,「夢洛塵?」
「哦?你不知道嗎?他是皇後的胞弟!」燕少淳側臉看她。
可他的心思卻不在家族既定的軌跡上,尤其是在皇後的入宮之事上與家族起了重大的分歧。
在無法改變家族中的決定後,他在心灰意冷之下,便進了蒙師範先生的私塾為孩子們啟蒙。」
臨千初回神,搖頭,「不知……」
「說起來,夢洛塵也算是夢氏中的怪胎了,夢洛塵是夢氏嫡子,年少時曾被家族著重培養。
再細細一想,那種氣質不是舒服,而是無束縛!
只有心中無束縛,才是真正的舒服,否則也自然不會有那般氣質了。
原來是這樣,她總算那種特別的感覺來源于哪里了。
此時想來,他的容貌大致輪廓里的確有皇後的影子。
前面便是主街,還未走進便能感覺到喧囂和熱鬧,臨千初猶豫是不是抽出手,表示一下矜持?
當她這麼做的時候,他卻仿佛能感應到她的內心似的,握著她的手一緊。
回神時,她垂著眼去看他們交握的手,唇角微勾。
燕少淳雖是目不斜視,可眼角余光卻將她的反應都看在眼中,此時竟然覺得耳根發熱,能听到心中的怦跳聲……
她在現代不止一次的看到情侶們走在路上親密的舉止,並無感。
可當她親歷才知道,這感覺竟然如此的美好。
左不過他和她的關系也是光明正大的,臨千初只轉瞬便釋然了。
心頭有著一股蜜意。
只這麼一句話,就將所有的溫馨又曖昧氣息沖散,她眸里一寒,「到底是誰?」
這段時間,她雖然將大部分的心神都放在了宮里。
即使不說話,也感覺是甜蜜的。
「血洗清風觀之人有眉目了。」燕少淳突然開口道。
其實燕少淳很不想破壞眼下的這一刻,然而,他有重要的事要進宮一趟,所以,才不得不大煞風景。
當然,他知道,她會很願意听。
可私下里,她該做的一件也不少。
然而這個消息對她來說更為的重要,她看向他,等著他的下文。
「沒錯,是她,之前,我就疑她,只是從各方面分析,她都不該有這麼大的本事才對,所以,我一直壓著消息,再三確認,的確是她不假只是……」
臨千初眸里寒光粼粼,姚太妃,姚太妃!
果然,他定定的看著她的眼道︰「是姚太妃!」
臨千初眸里閃過一抹厲芒,「姚太妃?」
燕少淳的聲音柔和低緩,但里面卻藏著銳利的鋒芒︰「的確,我們想到一塊去了,只是這個人藏的極深,故布疑影……」
「可所有的證據卻直指沐貴妃!」臨千初想起她曾和他也說過一次,不過被他當場就否決了。
「她是在報復我搗毀清泉觀一事嗎?算計我和安怡還有寶兒這筆賬還沒清算……」臨千初聲音泛著清寒,「那是因為我總覺得她的背後還有背後之人,所以,我沒有動作,只不想打草驚蛇!」
從臨千初說出的這一點來看,燕少淳覺得她們之間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默契。
一道女子飽含了驚喜的聲音成功的打斷了臨千初後面的話。
「燕王,真的是你,剛剛我還以為我看錯了。」
「你和沐……」
二人循聲看去,見一身著鮮衣華服的夢韻詩雙眸清亮,婉約如水,笑意矜矜的走了過來。
行人如織的街上,少女步若蓮花,裙裾輕蕩,腰若約素,好不嬌俏。
「燕王妃,好巧,听說你為姐姐保胎,我還一直未向你道謝,幾次進宮,也未曾遇到當面致謝;相請不如偶遇,不如給韻詩一個機會,請燕王妃一道飲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