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千初一個激靈,差點沒將筷子扔出去,頓時目光如劍般看向燕少淳。
然而對方好像是無意似的,慢條斯理的吃著東西。
「姐姐,你怎麼了?」
寶兒一臉的疑惑,怎麼自大姐夫來了後,大姐姐就怪怪的?
「沒事……」臨千初繃住臉,一本正經的道,心里則大罵燕少淳無恥。
燕少淳聞言,嘴角微勾了下。
她們本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住處自然也無需另行安排。
有了燕少淳在,秋吟再住西屋就有些不合適了,她抱著被卷就去了西耳房。
而臨千初的忍耐也到了極點,回到房間後終于爆發了,「你是什麼意思?」
還能為什麼?
昨夜他都說的那麼清楚了,也就昨夜那種情境下,他能說的出口。
此時真讓他說,燕少淳真心難以啟齒。
燕少淳一臉的無辜,「你在說什麼?」
「你不回你的王府來我這里到底是為什麼……」臨千初慵懶的靠在窗邊上沒有動。
為什麼?
他沒有醒的時候,她回了將軍府,就引來了不少的非議。
如今他醒了,她依舊在將軍府,不知又會引來多少對她的抨擊。
盡管他和她都不是那種在意別人的人。
心中不由有些失望,又有些著惱。
「你回去吧,我暫時就留在將軍府了。
她說的這是什麼話?
這和排斥無關吧?
臨千初這樣想著,卻沒有說,而是客觀的道︰「太妃本就不喜歡我,你又……」
她欲言又止,想說,這不是火上澆油麼?
可後續的麻煩就多了。
就算燕少淳再大的耐心,反復糾纏在這個問題上也讓他吃不消了。
眉目泛冷,「你就這麼排斥我?」
燕少淳斜睨了她一眼,「若我沒有失憶的話,我記得我們之前有過約定,我明白你心中的顧慮,但,本王明確的告訴你,本王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弱!」
她的那點心思,當他不知道嗎?
臨千初苦笑,「燕少淳,我沒有輕視你的心,而是針對我的人,隱藏至深……」
本來,她沒有想要怎麼樣,也不想將心思用在這上面。
燕少淳捏了捏眉心,「有些問題,宜早不宜晚,早些讓她看清現實,越好。」
「是啊……宜早不宜晚,」臨千初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
燕少淳卻是涼薄一笑,「只有這樣才能讓對方得意忘形……不是麼?」
臨千初心中一動,不由站直了身體,「你,你是故意的?」
電光火石間,一個「引蛇出洞」的詞語在臨千初的腦海中回蕩。
「你有!」燕少淳眸光牢牢地鎖著她的雙眼,「你太看不起我燕少淳了,臨千初,從我們被設計的那天開始,我們就已經綁在了一起,這個人不止針對你,同時也在針對我,我們更應該共同將這個人捉出來。」
這是兩個人自從有了交集之後第一次推心置月復相談。
臨千初的心里被燕少淳窺破,便也就直言不諱了,「可我們如今處處被動!」
如此,她不得不好好檢討一下自己了,是不是真的輕看了他……
「可安怡她……」臨千初有些猶豫 。
燕少淳微微一笑,「道家不止一個單真人,況且單真人也不是普通人,我已經請了正陽真人,相信不日就會到達燕天帝都……」
燕少淳給了她一個贊賞的眼神……
「至于你與越澈的交易就終止吧,他在南越也不好過,否則也就不會來我北燕拉同盟了。」
臨千初聞言,有片刻的錯愕,他這都知道?
半晌,燕少淳心中部分的疑團一下就解了開來,「原來如此,這麼說,之前做出的種種都不是你所為了?」
臨千初坦然的點頭,「所以,單真人的事,我不會罷休,而一直針對將軍府人,我也不會放過……」
「放心,這個人很快就會浮出水面!」燕少淳說的斬釘截鐵。
「正陽真人?他不是單真人的師兄嗎?」臨千初驚訝的出聲。
燕少淳意味不明的看著她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我真好奇,你和單真人之間有何淵源……」
臨千初想了下覺得既然他們之間已經攤開來了,那不如索性就說個明白好了,便將自己身體被控制,被單真人所解的事說了出來……
「你說這只是誤會?」燕少淳危險的眯起了眼楮。
見她心虛的垂著頭,攪著手指,猶如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燕少淳一下就舍不得再說她了。
不過還是想要提醒她,「我們之間休戚相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希望你能懂我的意思。」
此時的臨千初心頭瞬間有種豁然開朗之感,更是感動燕少淳默默為她所做的事,「謝謝你……」
只是她的喜悅還未流露出來,就見燕少淳眸光犀利的看著她道︰「而你,有事寧願去求一個外人,也不願和我說,臨千初,本王想要問你,你到底將我當成了什麼?」
「那個,誤會……」臨千初有些語結,她所想的,他心里都知道,現在還能說什麼……
臨千初呆滯了下,看他自顧的月兌了鞋子上了床榻,她的臉當即就黑了。
合作可以,睡覺不行!
臨千初瞬間笑靨如花,「祝王爺好夢!」
臨千初點頭,「我知道了……」
看她表現良好,燕少淳的面色稍霽,「好了,過來睡覺吧。」
睡覺?
燕少淳磨牙……
半晌,他才一揮袖子熄了燭火……
看來讓她接受自己只能慢慢來了……
說著,她便去了西屋。
燕少淳原本勾起的唇角一下凝固住,僵著脖子回頭去看,只看到門口動蕩不停的珠簾……
這個,這個翻臉不認人的小女人……
沐貴妃正經的婆母是太後。
所以她和姚太妃很有規律的每逢十才會湊在一起,不張揚,更不會引來別人的揣測。
平公公弓著身子進來,小聲道︰「太妃,臨二小姐回來了。」
***
臨允嫻可以說很狼狽的回到壽安宮的。
姚太妃還未歇息,正在與沐貴妃下棋。
姚太妃放在了放下了棋子,高深莫測的道︰「哀家手中的棋子,從來不會出現廢棋,就算是廢棋,也能發揮她最大的作用!」
沐貴妃掩唇而笑起來,隨意的放下了一枚黑子︰「可是,就怕這顆廢棋蠢,拖後腿啊……」
她的容貌本就美艷動人,這般嬌笑,猶如一朵盛放的海棠花,越發的艷麗逼人。
姚太妃手持著黑棋,目光尋找著棋盤中最合適的點。
倒是沐貴妃聞言後嬌笑一聲,意有所指的道︰「看樣子,這顆棋子並不怎麼好用。」
啪的一聲。
姚太妃突然沒了下棋的興致,扔了棋子,很是有些憂心忡忡的道︰「這幾天陛下龍體欠安,太後娘娘憂慮過甚病倒了……」
沐貴妃看到姚太妃的神情,一個沒忍住又笑出了聲,「不知道的,還以為太妃娘娘您有多關心太後娘娘呢。」
姚太妃面色一整,「貴妃性子直爽,可也要斟酌再說,哀家自然是關心太後娘娘的鳳體……」
姚太妃胸有成竹,不以為意的道︰「倒是貴妃,你這個時間,不是該準備接駕嗎?」姚太妃捻起一顆白子和藹的說道。
兩個人就這樣的閑話起來,儼然忘了外面還候著的人。
沐貴妃絕美的唇角一勾,「陛下這幾天龍體欠安,怕是想不起本宮來。」
「听說燕王妃的醫術相當不錯。」姚太妃眉目里滿是慈悲。
沐貴妃一下就懂了,美眸往外看了一眼,心里頓時多了幾分欽佩,難怪她說就是廢棋也要發揮最大的作用。
「誒呀,若是太後娘娘被臨千初醫治的有個三長兩短的可怎麼好啊?」沐貴妃突然掩口,雙眼里滿是擔心。
雖然是在自己的宮里,不怕有人偷听,可她也不喜歡別人如此直白的說破。
沐貴妃本就得寵,說話處事一向隨心所欲,此時聞言,更是看不起姚太妃的虛偽,盡管站在同盟的位置上。
但她也沒有心情戳破她,「看來太妃有了主意?」
本來臨千初覺得他沒有必要跟著,可燕少淳哪里會給她和越澈單獨相處的機會?
臨千初見他執著,她只聳了下肩就隨他了。
而驛館里的越澈听了她來求見,簡直受寵若驚,催著青兒將他最喜歡的花衣找了出來,還一連問了幾次,「怎麼樣,好不好看?」
姚太妃一如之前那般的慈和,可說出的話卻是分外蕭殺︰「是呢,哀家也要為燕王妃捏把汗了,太後若是因此薨了,燕王妃怕是得陪葬了。」
翌日
臨千初沒有進宮,直接去了驛館找越澈,同時陪著去的還有燕少淳。
青兒的臉皮直抽搐,「若是太子再不出去,燕王妃可就走了!」
「對對對,出去出去……」越澈剛走了兩步,停下,瞪著青兒強調道︰「叫臨大小姐!」
青兒想翻白眼,到底忍住了。
越澈進了待客的花廳,一看燕少淳也跟來了,當即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腳步感覺有些沉重,挪到椅子旁坐下,幽怨的看了一眼臨千初,這才有氣無力的道︰「燕王好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