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奇怪的氣味，表哥你在煮什麼嗎？」院子外傳來吳雅甄的聲音。
關瑯走出，見她正輕捂鼻子，蹙著眉頭，好奇寶寶般倒騰著桌子上裝著黑褐色中藥汁的鍋碗。
「今天閑著沒事做，研究學習熬煎中藥。」關瑯笑了笑。「你先進去洗洗手，很快就開飯了。」
平日吳雅甄午飯都是在學校飯堂解決的，既方便自己，也不給他多添麻煩。
但也許是太久沒有品嘗他的手藝，听到他要下廚，竟罕見沒有過多推托，特意從學校跑了回來。
盡管一上午的時間都在沉迷「煉藥」，但通過恰當的自我時間管理，關瑯仍舊準確地把握了飯菜做好的時間。
關瑯端著砂鍋出來，白色的霧氣熱騰騰地往外冒，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海鮮的氣息和粥的香甜浸潤了整間屋子，原有幾分冷冽的空氣也瞬間活泛起來。
這是一種很難用言語形容的感受，人體對于食物的需求渴望像是爆炸般在身體里膨發。
擦好桌子的吳雅甄看了過來，眼楮一眨也不眨。
淡然的表情卻也因為喉間忍不住的滾動吞咽打破。
「今天煮的是魚片粥，逛市場的時候，買到一條特漂亮的鯇魚。」
關瑯將裝著海鮮粥的砂鍋和一疊特制佐料腌制好的薄魚片放在桌上。
考慮到她下午還有課，關瑯沒有耽擱時間。
使著筷子將一片片魚生貼在另一個鍋里，而後將砂鍋里的海鮮粥緩緩倒入魚生鍋內。
熱氣夾雜著香氣涌出。
鍋底的魚生薄片瞬間被滾燙的粥水灼熟，粥水的米漿在接觸魚肉的瞬間裹住魚片，燙熟的同時也緊鎖水分，保證了肉質不會過老。
而後隨著萵苣葉，蘿卜櫻，蟹味菇等蔬菜的加入，粥的香甜愈發膨脹。
別說一旁饞涎欲垂的吳雅甄，就連桌子下的千秋也不安分，不停地抓撓著他的兩只褲腿。
兩只？
關瑯低頭一看，原是它的小伙伴又來串門了。
「開吃吧。」
關瑯拿起湯勺給吳雅甄先盛了一碗，其次是自己。
最後想了想，有拿起一個小碟，給千秋裝了些。
至于千秋的貓朋友就沒份了，只用千秋的貓糧做招待。
千秋腸胃不錯，吃著不會有事，但別人的貓咪，還是謹慎為好。
別好心做了壞事，反倒被人埋怨。
坐上飯桌，關瑯也開始享受美食。
時值大雪節氣，天南雖沒有落雪，但氣溫已經降了下來。
「呼呼」
冷肅的空氣和滾燙的鮮粥最稱，輕輕吹拂著碗面，水汽溫和地貼合在臉頰上化開，連送氣吹粥的等待過程都顯得格外愜意。
「燙呼呼惹燙」桌子對面的吳雅甄卻沒有這般詩意，許是太急著吞咽，還沒來得及徹底吹涼，正哈哧哈哧地張著嘴。
關瑯笑了笑，把手邊一瓶牛女乃開好遞了過去。
見人囫圇吃粥燙個大舌頭也是進食的樂趣之一。
就好比吃灌湯包時濺一身汁水，都是無傷大雅的笑話。
「咕咕哈好吃。」足足喝了一大口，她才緩過了剛才的灼熱，臉上染上幾分紅暈。
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因為剛才動靜羞紅的。
「慢點吃時間應該還來得及，我等會開車送你去學校，不會吃到的。」關瑯抿嘴笑道。
食客吃得大快朵頤，對于廚師來說，比無數口頭夸獎都來的要好，也是最好的褒獎。
吃著正熱乎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動靜。
吳雅甄起身準備出去看看。
「不用，讓千秋出去開門就行。」
說完，關瑯趿起腳邊的棉鞋，輕輕踢踏幾下躺在一旁的千秋。
「努努，出去看看。」
得到命令的千秋打了個哈欠，不情不願地從溫暖的地板上爬起，慢吞吞地踩著貓步往院子外踱去。
如果是熟人的話，千秋踩在圍牆上看兩眼，便會開門。
沒過多久，慵懶的千秋便領著人走進來。
「正吃午飯啊誒，雅甄也在啊？」來人是公司的業務部經理閆曉慶，她身上穿著淡灰色的西裝，顯然是剛下班。
「慶姨好。」吳雅甄舌忝舐完嘴邊的粥粒，點頭問好。
「慶姨，坐下一起吃吧，多添雙碗筷。」關瑯拉開椅子，熱情招呼說道。
「不不用，我就是路過附近，想著來監督你有沒有好好休息，午飯我已經吃過了。」
閆曉慶嚴辭拒絕，但她灼灼的目光和輕舌忝唇角的細微動作卻將她的真實想法暴露。
「別客氣了，一起吃吧。」關瑯可不相信有人能在飯點抵過他的手藝的誘惑。
「千秋，關上門。」他便直接喊千秋封住退路，也算是給心口不一的閆經理一個台階下。
千秋扭頭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大概是抱怨他事兒怎這麼多，但還是听話地走過去給了大門貓爪一拍，咚地關上了門。
「那咕嚕我就在這吃點吧。」閆曉慶咽了咽口水，沒有過多忸怩。
她的確沒有說謊，而且因為今天外出業務的緣故，吃得甚至有點小撐，但也不知為何，一進到屋子里嗅到香味，小月復又忍不住傳來貪婪的進食。
實在叫人搞不懂。
關瑯和閆曉慶大多都是工作接觸，平日的來往倒是不多。
此時是在他家里，又有吳雅甄在場，她顯得有些生分。
幫著盛了碗粥放到她身前︰「今天是和凱盛網游那邊接洽吧？辛苦了」
「沒有的事，本分工作而已嗯？」聊著工作的閆曉慶在勺子入嘴的瞬間，眼楮陡然一亮。
魚的香甜和蔬菜的軟綿在嘴中化開，成為無數綻放的氣味分子綻放在舌尖，湯汁和化開的肉質縴維順著喉道柔滑地淌下，溫暖了胸膛和脾胃。
「好好吃！」
大抵每一個初次平常他菜肴的人都會露出此類夸張的神情，吳雅甄和關瑯都已經見怪不怪，哪怕是吳雅甄，偶爾也會被菜肴驚艷到。
閆曉慶囫圇吞咽，吃得顧不上說話。
吃完一碗後，才緩緩放下碗筷，輕輕舌忝去唇邊的粥液，似乎在回味著剛才的余韻。
許久，從回味中醒來。
她撇頭張望了一下四周，遲疑著問道。
「關總，能冒昧地問一下嘛？你家的保姆是在哪兒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