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我了，你呢，平時我看你也是點的外賣，沒見過做菜。」
跟楊檸相識三年多了，有時候出差一去就是半個月，兩人天天都在一起，熟得不能再熟，但方景從來沒听說她會做飯。
白了一眼，楊檸笑道︰「我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都沒去過我住的地方，怎麼知道我會不會做飯。」
「出門在外，總不能讓我背著個鍋去專門炒菜吧？」
「也是哈！」方景撓頭一笑。「你家人應該很幸福吧？」
「和你差不多，沒什麼家人了，我爸媽去年走了，出的車禍。」
楊檸盯著鍋里的菜，語氣古井無波，像是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好意思。」看著她的側臉，方景沉默幾秒後道︰「去年幾月，怎麼沒听你說？」
「八月走的，說有什麼用，誰能分擔？」
娛樂圈本就沒什麼真正朋友，楊檸是個女強人，有事都埋在心里，早過了遇見過人就吐露心聲的年紀。
要不是方景剛剛問，她也不會說。
「收鍋備用，要糊了！」
見方景在發愣，楊檸提醒。
「哦！」
二十分鐘後，簡單的四菜一湯上桌。
菜是好菜，湯是雞湯。
楊檸盛了滿滿一碗給方景，「試試怎麼樣。」
「我……」
猶豫幾秒，方景還是接過手，「事先說明，我身體很好，只是給你個面子。」
「明白！」
桌上無言，幾分鐘後，楊檸吃著吃著道，「听汪函說你最近幾期的歌手有點不在狀態？怎麼，消極怠工？」
除了開始幾期的歌手方景排名一直名列前茅，後面這段時間一直掉尾，好幾次差點出局。
要不是節目組看他流量高，想方設法把他留下，方景半決賽都撐不下去。
「嗯！是有這回事，有點不想唱了，每個星期很耽誤時間，早點結束回來做正事。」
歌手每星期錄一期，每次兩天，一天彩排一天正式開唱。
方景起初想的是混個三五期，差不多就得了，但沒想到一路走來到現在都一個多月了。
笑傲江湖還在加急拍攝，平時有通告和綜藝，根本忙不過來。
徐爭那邊的囧途正在做前期準備，十一月又是繡春刀2，事情太多了，他分身乏術。
「不行！」楊檸堅決道︰「歌手是你的重頭戲，不能丟，通告和綜藝就先放著，光是拍戲的話兩者之間應該能平衡。」
見方景想反駁。楊檸搶先道︰「你自己想想，拋去歌手身份，有多少人認識你？」
「湘南衛視的歌手是個不錯的舞台，利用好這個機會，這對你事業幫助很大。」
出道到現在，方景就出演過盜墓筆記的張起靈，誅仙林驚羽，老九門二月紅，其他電影跑龍套就不算了。
一路走來演的都是配角，如果不是歌手身份光環，憑著這幾部戲，他二線明星都混不上。
現在雖然踏入一線，但大部分觀眾認可的還是他的唱歌。
「歌手和演員，你必須有一個主次，很明顯你的音樂天賦更高，我的建議是歌手為主，演員為次。」
「當然，你是老板，有些事你自己做決定，你要是想在演員這條路走到黑我也沒辦法。」
楊檸不懂演技，但有人懂，前段時間她去笑傲江湖片場探班問過吳鋼，方景的演技怎麼樣？
吳鋼說一般，談不上驚艷，算是合格。
半路出家的方景能得到這個評價算是不錯了，但相比音樂上的妖孽天賦，兩兩比較正常人都知道選誰。
可方景不知道發什麼瘋，偏偏反其道行之，音樂不上心，腦子里想的都是琢磨演技和塑造角色形象。
「我知道！會注意的。」
沒多說什麼，方景繼續埋頭吃東西。
或許是來得太簡單，相比音樂，他更喜歡表演。
腦子里多的是歌，只要他願意，一年拿個十七八首出來，幾年後混個亞洲天王都不是問題。
但假的終究是假的，這些歌不是他的，別人越是稱贊，他心里越是堵得慌。
拿音樂來賺錢，每唱一首歌他就要戴一層面具，時間長了他都快麻木了。
真怕像沈騰演的夏洛特煩惱，抄歌成了天王，最後一朝遇到原唱瘋了。
「你知道嗎？我上輩子是個歌手！」
正吃著的楊檸一愣，「有這麼夸自己嗎？」
「我是說真的，說起來這一切真像場夢，前世我做歌唱主播，只有人听，我都挺開心的。」
「天橋下，公園里，商場，地下通道，地鐵站，這些地方我都唱過歌，那時候是真的喜歡音樂。」方景一臉回憶，淡淡說道。
「現在嘛，初心早已不在，第一次站上舞台那一刻就沒有了。」
埋藏里二十年的心里話吐出來，頓時覺得舒服許多，這個秘密壓在他的心里太久了，久到有時候他差點以為自己真是音樂天才，前世其實是場夢。
楊檸無語︰「你過奈何橋的時候孟婆湯量少了吧？」
「哈哈哈！或許是吧，這是我最大秘密，你可別暴露。」方景神秘道。
「我倒是想暴露，也得有人信才行。」
看著笑嘻嘻方景，楊檸心里擔憂，該不會是昨天的事產生心理創傷，瘋了吧？
這是只听說女生會有，沒听說男的遇到這事也會抑郁。
白天上班她還在網上查了一下，網友都說遇到這事男的佔便宜，求之不得。
「昨天的事我不對，你別往心里去，要不……咱倆重來一次，這次我不動？」
「噗！咳咳咳！」
一口雞湯全噴出來，方景抹嘴，眼珠一轉，弱弱道︰「真的假的？」
別看楊檸矯弱，力氣不小，昨天他多次想爬起身都被摁下去，反抗不得，只留兩行清淚緩緩滑落。
「天色不早了。」
看著天邊的紅紅夕陽，方景慢悠悠來了一句。
……
晚上，客廳，還是昨天的地方，兩人不顧形象盤腿……坐沙發上吃下午的剩菜剩飯。
「嗝！」
擦了一下嘴，方景神清氣爽把碗筷收拾放廚房。
寶兒姐的阿威十八式用了一遍，在楊檸求饒下才放過她。
洗完澡，方景上樓準備睡覺。
「嗯？」
樓上房間都是打開的，床還是只有他那張。
怎麼回事，楊檸不是買家具了嗎？
「忘記買床了，今天先湊合著，明天我就換房間。」背後傳來楊檸嘆氣聲音，「放心，咱倆一人睡一半，我肯定不過去。」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凡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萬事開頭難，後面就順了。
嘗過了鮮再也停不了手。
方景使勁搖頭，把大腦里的亂七八糟想法丟出去。
她應該不是這種人。
再說，剛吃的，應該也不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