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上菜的功夫，楊檸從包里拿出一份高達二十頁的合同遞給方景。
「拿回去看清楚，三天之內簽好給我，最好是找個律師幫忙講解，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問我。」
密密麻麻的條例看得方景腦殼疼，好些專業術語他也看不懂，「楊姐，我相信你。」
不等楊檸開口，方景繼續道︰「你就直接跟我說重點，還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就行。」
「行！」楊檸拿他沒辦法吧，無奈點頭，「資源好處我就不說了，明明白白寫著呢。」
「跟你說一些實際利益相關的內容吧，B簽合同是七年，違約金八百萬，除了分成比C簽高之外，還多了五十萬簽字費。」
「五險一金什麼的你自己買，還有助理的工資你要自己掏，其他也沒什麼要注意的。」
「那要是我自己寫歌發專輯，公司要抽分成嗎？」方景問出最大疑問，肚子里還有很多經典歌曲，要是每一首公司都要分錢，那他不是虧大了。
「看情況，如果你要動用公司資源就要收取一部分費用，比如上綜藝宣傳，公費拍MV，宣傳部配合。」
見方景一臉肉疼，像個財迷似的，楊檸失笑，「宣傳費用很少的，佔不了你太多分成，最多百八十萬。」
方景嘴角直抽抽，百八十萬還很少？老子得賣多少豬才賺得回來？
「MV貴一點，攝制組，編曲老師，制作人，後期剪輯，編舞老師，專業舞蹈人員，租場地，前後最少兩百萬打底。」
楊檸爆出的價還是保守估計，一張專輯前後工作人員要幾十人，七八台機器天天開著，每天都是花錢如流水。
一線歌星的一張專輯花費上千萬的都有，人家光是租場地就是一兩百萬。
听到價格方景心虛，「這麼說一張專輯最少要三百萬？那我豈不是賺不了多少？」
公司投入三百萬，方景打死也不相信他們只拿成本回去，最少要翻上一翻，這一番就特麼去了六百萬。
這些年實體專輯已經垮了，誰听歌還去CD店買專輯？都是手機上听。
所以只能把歌掛網上發數字專輯，這樣一來音樂網站至少收一半費用。
兩只大老虎一人一口，他這個小蝦米估計湯都沒有，方景心里拔涼拔涼的。
楊檸白了他一眼，「搞音樂本來就賺不了錢，听眾一塊錢下載就能听一輩子。
就算你是一線歌手，撐死也就兩千萬下載量，兩千萬平台抽一半，到手一千萬，公司再抽大頭，最後你能有兩三百萬算是不錯了。」
「為了這兩三百萬，你要花多少時間成本？前後少說幾個月。」
「那豈不是說音樂沒搞頭？」方景眉頭緊鎖。
「誰說的，這你就不懂了吧，歌手憑歌漲人氣，然後上幾趟綜藝，一次百八十萬輕輕松松。」
「有的歌手的歌全都是免費，這是為什麼？你以為人家真嫌錢多阿？」
方景咋舌，「水這麼深？」
「還行！」 了一口酒，楊檸道，「等你打出名氣，我帶你拍電視上綜藝，那才是大頭。」
……
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楊檸和方景關系親近許多，從這位老經紀人口中，方景知道了很多娛樂圈規則。
楊檸也給方景的未來作了一個簡單規劃，不要錢的許諾砸得他暈頭轉向，又是演唱會又是拍電視劇，還說帶他拍大電影。
出了門方景都還沒緩過來，直到回魔都電視台的時候才清醒一點。
原本說好合同回去仔細看，不知不覺就已經被楊檸忽悠簽了，口頭支票倒是開了不少，他還一個勁感謝。
洗完澡躺床上休息，回想著楊檸說的音樂商業模式，方景露出燦爛笑容。
「一個歌手幾年都不一定能出一首爆歌，當然賺不了錢，只有靠綜藝吸金。」
「但自己不一樣啊！好歌多著呢，一年拿出來七八首，哪怕一首賺一百萬，那也是七八百萬。」
暢想著未來，方景正準備沉入夢鄉，突然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跟打雷似的。
「這特麼誰啊？」方景想打人的心都有了。
「咚咚咚咚！！」
越敲越用力，伴隨還有鑰匙開鎖聲音。
穿上拖鞋，方景剛開門，一道身影立馬撲過來，刺鼻的酒氣燻得他直皺眉。
「咦！這門咋還自己開了？」沈浩閉著眼楮，嘴里嘀咕。
「我開你大爺！這是我的房間，你走錯了！」
「方景……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簽約了，我以後就是明星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不能先回你的屋？」
「你是不知道……這姓熊的也不是特麼什麼好人……色眯眯的……錢夢君就……嘔！嘔！」
方景五官扭曲，看著褲子上的酒水，滿屋臭味，他就想一腳把這貨踹出去。
……
次日一早，微微陽光灑進窗戶，沈浩頭痛欲裂，昨天熊黎請客喝得有點多，怎麼回來他都不知道。
睜開倦眼，「嗯？有點涼，我衣服那去了？我腳怎麼綁床邊上？」
看著光禿禿的膀子，沈浩有點慌。
撇頭一看，門開著一道縫沒關，涼風正呼呼吹著，地上亂七八糟，鞋，襪子，短袖到處都是，被子邊緣還有幾絲血跡。
沈浩一個激靈，瞬間清醒，只見他臉上慘白，嘴皮子不停的抖，懷著忐忑的心，輕輕提臀收月復，深呼吸一口氣。
「呼！幸好！」
娛樂圈不安全，什麼樣的人都有，看來以後要注意了，要是遇到歹人的話就遭了，哭都沒地方哭去。
「不過這血跡哪來的？」
好不容易從床底撈出一只拖鞋，沈浩一蹦一跳跨過地雷圈和障礙物來到洗澡間。
沖完澡換身衣服，整個人精神許多。把屋子打掃完，下樓倒垃圾，正好遇到跑步回來的方景。
昨天各自經紀人帶著新簽約選手去聚餐，知道他們起不來，何康生特此批了一天假讓他們休息。
好長時間沒運動，方景骨頭都快生銹，一大早特意跑兩圈出汗。
「醒了？」方景沒給沈浩好臉色。
「嗯！你……知道我昨天是怎麼回來的嗎？」
「知道。」方景冷笑，「你先是敲我的門，然後吐我一地，嚷著要去天台開演唱會，說那是鳥巢。」
「我拉不住，你磕樓梯間一鼻子血，後面來了兩個保安才把你綁回去。」
「原來是這樣。」沈浩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