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 第三扇門

蘇玖因為先天元氣耗盡的緣故,自然做不到無縫餃接,幫這些人拔除魔種。所以再商定完了政策之後,便由執法堂弟子先一步帶著這三個人去了無盡峰。

夏玨則讓蘇玖留了下來。

「都看過了兩扇門,第三扇門內的情況,不看看豈不是可惜了?」

蘇玖笑了笑,其實便是師兄不提醒,她也打算去看一看。

夏玨便帶著蘇玖走進了那扇金色的大門。

不同于另外兩扇門所帶來的不舒服,金色的這扇門被蘇玖推開之後,所溢出來的是鋪天蓋地的靈氣。靈氣的濃度很高,只站在原地,都能感覺到靈氣對于經脈的沖刷。

「進來看看吧,站在門口可是什麼都看不見的。」夏玨輕笑著踏進了滿是光芒的金色大門之中。

蘇玖猶豫了一瞬,也跟了進去。

這一片空間之中依然是一片虛無,不同于紅門之中的黑暗世界,這一扇門中,到處都鋪滿了光芒,毫無疑問光源所在之處是最明亮的地方。

蘇玖就著這樣跟著夏玨亦步亦趨的往前走。

「看過關于滄瀾宗的古籍記事麼?」

蘇玖點了點頭「看過一些以個人角度陳述的記事。」不過這些記事在蘇玖看來終歸太過于片面,畢竟一個人又能看到多少東西呢,

最重要的是,其真實度也是有待于考證的。

年代太過于久遠,很多東西早已尋無可尋,所以對于這樣的書籍,她更多的只是看個大概,對于真假她始終秉持懷疑的態度。

夏玨點了點頭「倒是難得你還會去看這些東西。」說到這里,他不由得頓了頓「不如師妹猜猜,這次我們將要看到的是什麼東西?」

「師兄都這麼說了,想來也和滄瀾宗的過去有關吧。」

夏玨笑道「若我所記不錯,藏書閣似乎沒有詳細記錄過滄瀾宗到底建宗多少年……師妹要不要猜猜看?」

蘇玖這回沒有直接回答夏玨的問題,而是道「我曾在風林星河踫到過浩然宗初代宗主的魂魄,他告訴我,浩然宗建成于三萬年前,而那個時候,滄瀾宗已經是一個十分成熟的宗門了,而且,那個時候滄瀾宗更是毫無疑問的九州大陸第一宗門……」

「這樣看來算上成熟期的話,至少應該維持了四萬余年吧。」

夏玨搖了搖頭「是十萬年。」

蘇玖錯愕間,看到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抹新綠色,不過距離到底還是太遠,一時間竟無法感知對面的情況。

但她也沒有露出其他屬于焦灼之類的情緒,甚至還有心思同夏玨說話。

「滄瀾宗已經形成了十萬年?那執法堂看起來還真是一個很新的部門了。」

夏玨點頭「確實很新,否則,也不可能到現在為止只出現了十任堂主,這十任堂主中,除了初代堂主做了三千年之久,其他的堂主都算得上的是短命鬼。當然,我師父算是特殊情況,並不算繼任內的執法堂主。」

對于執法堂堂主短命這件事,蘇玖倒是也能理解,畢竟執法堂本就一直處于高度危險之中。

下到普通執法弟子上到堂主,他們在剛進入執法堂的時候要經歷的考驗,要經歷的暗殺簡直不要太多。在這其中,作為一個堂主要經歷的還要更加的多。而夏玨就是這樣一路披荊斬棘的走過來的,其實哪怕到了現在他的身邊也不見得有多安生。

這幾乎是每個執法堂弟子的必經之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可以說,但凡能留到最後的,那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兩個人在談話間,已經距離那一片綠色很近了。

而這個時候,蘇玖也終于看清了那一抹新綠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是一顆高聳入雲的參天大樹,只抬頭仰望根本看不見樹頂的盡頭。哪怕是之前距離的較遠,也依然看不到盡頭,仿佛它就是一顆沒有盡頭的樹。

如今,明明不是夏季,但這棵樹卻綠的沁人,樹干很粗,粗到幾乎是她平生僅見。

除此之外,最讓蘇玖感覺到驚奇的是,這棵樹上掛滿了光球。

是的,一種呈現透明色的光球,仿佛一顆顆巨大的水滴,墜在樹枝之間。

夏玨陪同蘇玖走到了巨樹之下「知道這是什麼嗎?」

蘇玖搖頭,這回她確實是見識短了。

她翻遍了腦海中所有看過的書籍,但卻沒有一本記錄過這樣的一顆參天大樹,也沒有一本記載過那棵樹上,結過水滴。

因為它所散發的蓬勃的生命力,絕非一顆普通的樹能夠擁有的。

夏玨見蘇玖沒有說話,輕輕的揮動了一下衣袖。

樹上的水滴便立刻變得五光十色了起來。

然後,這些水滴之中,開始播放一幕幕的畫面。

距離蘇玖最近的這顆水滴之中,所呈現的是蘇綿綿和金辰的那一場婚禮,有鳳來儀,百鳥朝鳳,盛大恢弘之中還透著小兒女的甜蜜。

隨即蘇玖又將目光落在另外一顆水珠上,水珠上的畫面,是她自己和師兄在練習辯息之術的畫面……原來自己在悄然練習的時候,師兄看向她的目光是這般的溫柔啊……

蘇綿綿甩著鞭子墜著火焰風的弟子狂奔,似乎不將對方抽下一塊肉來決不罷休。

墨言結嬰時的天象原來是這樣的厲害。

書白和烈長風手彈圍棋,下到最後,烈長風摔棋而起,還怒火沖天的對書白喊道「給個痛快的死法行嗎?」

木子含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了獨立,不再將希望寄托于別人的身上,一個人療傷一個人歷煉……

不知道執法堂的弟子又犯了什麼事,使得風祁的白眼幾乎翻到了天上。

紅菱和那個她救回來的男子迷離調情。

寧海作為一宗之主,在背地里,暗戳戳的開賭局,同時還不忘拉著其他的長老峰主下注。看到這里便是淡定如同蘇玖,也不禁目瞪口呆了一陣。原來這才是這些一本正經老家伙們真正的一面麼?

然後,蘇玖突然又看到了一些她小時候的畫面。

小小的一個女童,一個人在藏書閣看著晦澀難懂的文字。

楚落痕,楚墨瑾暗地里的默默守護,當然也有楚墨瑾對她的的小小算計……

不過關于這一點,她從來都知道。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另一個人無條件的好,修真界之中還要尤為的現實。蘇玖比誰都要懂這個道理,想要獲得就必會付出些什麼……

讓蘇玖意外的是,楚墨瑾終歸還是放棄了原本的打算。

又因為感到內疚補償了蘇玖很多東西。

大概也是從那個時候,蘇玖的心慢慢的對他們敞開了。

看著幼時的自己發生過的種種,那雙原本冷淡的眸子也染上了笑意,原來曾經的她是這般的中二麼?

「幼時的小師妹很可愛,可惜,沒有我的參與啊……」

夏玨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蘇玖的身邊,陪她一起看上了這些過去。

蘇玖也終于回過神來「所以,這棵樹上記載的是所有關于滄瀾宗的回憶麼?」

夏玨點頭「十萬年的時間,滄瀾宗所發生的事情,都被記載在了這棵樹上的水珠之中。可以說,沒有任何書籍的記載,比這里更要全面了。」

夏玨繞過蘇玖,模了模樹干,輕聲道「這一棵樹,又被稱作記憶樹,每過百年,它都會長出一節,再度生出無數的水珠。

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是怎麼出現的,連這棵樹的樹頂端的水珠都沒有關于它的出現的記錄。

只記錄了我們的老祖自發現了這棵樹後,便圍繞這棵樹建立了宗門。」

「所以啊,師妹這回知道,為什麼在經歷過萬年前那場大戰之後,我們殘留的功法心法仍然要比別的宗門來的多了麼。」

蘇玖心里確實駭然極了,她沒想到宗門內居然還藏了這樣大一個秘密。

「所有執法堂的弟子,都知道記憶樹的存在麼?」

夏玨笑著搖頭「當然不知道,我也曾帶著別人進來看過這棵樹,只是能看到這棵樹存在的似乎只有極少數的人,至少,除了每一任堂主之外,幾乎不會再有其他人能看到了。」

蘇玖回頭「那師兄怎麼能確認,我就一定能看到這棵樹?」

「我這也是抱著試試的態度……」

蘇玖狐疑的看了夏玨一眼,似乎有些不相信。

「不過你能看到也證實了,我的某種猜測。」

蘇玖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在發酵……

「你是最適合接任我位置的人。」

蘇玖並不想和師兄談論這個話題,因為在她看來這個話題沒有任何意義。她不會做執法堂的堂主!

「執法堂是近萬年來才出現的,那麼在此之前,除了除了滄瀾宗的初代宗主外,也是沒人能看見記憶樹麼?」

夏玨搖頭「關于這一點我並不清楚,記載太多,我也不能一個一個水珠的查探。」

「我只知道,初代執法堂堂主出現後,便在滄瀾宗內,圍繞這棵樹,建造了一個執法堂,又利用自己的空間術法,在監獄內設立了這樣的三個門。

就像是你看到的這樣的三個空間。」

從某種意義上看來,這位初代的執法堂堂主也是一個天才。

蘇玖點了點頭,又陷入了思索當中。

夏玨也逐漸消了音,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修。

「師妹,你似乎很排斥成為執法堂的堂主?」

蘇玖抿了抿唇「我自由散漫慣了,不習慣將自己裝在套子里。」

夏玨溫柔的揉了揉蘇玖的額頭,「你不喜歡,那就算了。」他雖然這麼說著,卻始終沒有收回玄靈令牌。

只是夏玨可以假裝忘了,蘇玖卻無法假裝忘記,她將玄靈令牌從腰間摘下,遞還給了夏玨「這枚令牌到現在已經幫過我不少的忙了,也世時候該物歸原主了。」

夏玨一怔,隨即低低嘆息道「小師妹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對于師兄的東西也不再需要了是麼?」

蘇玖面皮一緊,總覺得遞出去不是,收回來也不是。又在想師兄對她這麼好,她這般作為是不是有點太過于不近人情?

她的腦子好似分裂成了兩瓣在來回拉扯。

「其實這塊令牌也代表不了什麼,拿著吧。以後執法堂說不定還要你的幫忙。」

夏玨都已經這麼說了,蘇玖不得不硬著頭皮又將令牌收了回來,此時,她完全沒注意到夏玨眼底的盈盈笑意。

夏玨沒說的是,玄靈令牌其實還有個特殊作用,便是所執有者是唯一有資格廢黜執法堂主的存在。

蘇玖站在樹下,看著記憶樹上面所懸掛的種種回憶,一時間竟忘記了時間,也忘了還等在執法堂的楚墨瑾。

等她回過神來,似乎都已經過了很久。只是過了這樣久的時間,夏玨始終沒有提醒,也沒有催促,就這樣等在一邊,似乎在等她看個盡興。

蘇玖有些尷尬的轉過身「抱歉,讓師兄久等了。」

夏玨搖頭「並不算久等,以前我查詢關于宗門內發生的案例,經常在這里一站便是幾天,畢竟水滴呈現的畫面都是斷斷續續的存在,如果要整理完所有的線索,便不得不等一些水滴切換有用的畫面。」

蘇玖失笑「原來師兄還依靠這棵樹辦過事情。」

夏玨道「所以說啊,要論維持我們滄瀾宗內部的和平,它可是功不可沒。」

蘇玖眼斂微垂,聲音中的笑意也突如其來的淡了幾分「宗門內的和平麼?是不是這一份和平並不包括外門弟子之間的爭斗?」

夏玨點頭「確實不包括。」

師兄的直接,讓蘇玖悄然的握緊了拳,但隨即又緩緩的松開了,外門弟子資質不濟,為了擠進內門,為了能在修真界更好的生存,他們必須要適應這一份生活。

畢竟他們就算進了內門也沒有師長的保護,除非那種極特別又出類拔萃的弟子,在最初不嘗試著去適應這一份殘酷,難道要等他們走到修真界丟了性命時候,才恍然大悟,才悔不當初麼?

所以宗門對于外門的爭斗從來都是放任的,宗門就是要讓這些弟子提前領悟這一份殘酷。

只要不鬧出人命,宗門從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所以一般來說,只要外門弟子不踩到關于原則上的錯誤,宗門便不會去管。

除非是死了人,執法堂才會出動,到時候對于行凶者也不是批評教育一頓就能結束的。

所以外門弟子之間雖然勾心斗角不少,歷煉的時候暗中殘害同門的也不少,但是卻很少有人敢在宗門內鬧出人命。畢竟從執法堂奏出來的外門弟子,便是受道的刑法再輕,也足以讓凡事者心驚膽寒,更然圍觀看熱鬧的人在心里有了一條警戒線。

說白了,外門那樣的地方就是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

滄瀾宗都如此,其他宗門其實還要更為嚴重,畢竟每個宗門的外門弟子的基數都是極為龐大的,就算要照顧也沒有誰有精力照顧到每個人的身上。

像天黎宗之流,連宗門內鬧出人命的都比比皆是,更何況宗門外了。

所以,關于外門弟子發生的案子,執法堂從來不會主動插手,更不會因為哪個外門弟子,便讓夏玨來到記憶樹下去尋找這件事的真相。

關于這些,如今的她都已經可以理解,但想到幼時發生的事情,還是難免會有情緒上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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