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清棠已經逐漸紅了眼楮，但夏玨卻像是沒有看到一般，依然繼續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最殘忍的話。
「這樣看來，你們倒是有些可憐，畢竟在他手下沒有當過一回真正的人吧，所以你們沒有屬于人類的感情，也不知道一個人是如何真正的存活在這個世上。
更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殺戮比陰謀詭計更有意思的東西。
看你們一個個都如此終于你們背後的主子，是因為他教會了你這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你有著神族後裔血脈，卻不好好珍惜，專門用來害人，你又可知這些在你的將來都是要還的？
就像宏光一樣，你猜在進階練虛期的時候，雷劫會不會放過你，天道會不會放過你？
最終你們所承受的一切，我可以很現實的告訴你，都是原本你們的主子該承受的，而你們不過是一群代替品罷了！」
夏玨的一字一句使得聞人清棠的眼楮越發的紅了，看起來竟像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聞人清棠就這麼定定的盯著夏玨看了良久之後，慢慢的低下了頭，再抬頭的時候，眼圈上的紅暈已然完全退卻，就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但也正是如此，其他幾個執法堂的弟子越發的警惕。
雖說這世上，能在最後關頭，制住自己走火入魔的修士並不是沒有，但絕大多數都是依靠親友同伴的勸慰和引導才能控制的住，像這種自發控制住的人，通常都有著常人能及的忍耐力和控制力。
同時，也正是因為這種人的特殊，才更加的危險。因為他們一旦爆發，將是一種情緒上的重大傾瀉，修為越高反彈越大，實力暴增，到時候別說同階修士，便是越階殺人也不是不可能。
其實不說那三個執法堂的弟子警惕，便連風祁對其都拉起了一桿警戒的大旗。
聞人清棠看著除了夏玨以外，那如初一轍的表情，驀然笑了「你說這麼多，其實就是為了向我確定，蘇玖身上的咒術是不是我下的吧。
如此，大可不必拐彎抹角的這般刺激我，我瘋了，于你們而言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而且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又不是不回答，畢竟告訴你也無妨，那咒文就是我下的！
你都查出來我是神族後裔了，又何必再找我確認這樣明顯的問題？」
說到這里，聞人清棠唇角的弧度又擴大了幾分。
「不過你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用？難道你覺得你能打得過我不成？
不過不得不說，你那個師妹倒是和你一樣聰明，你可知她其實已經知道了自己在交錯空間的復空間之中。
就因為我剝奪了她的天賦，使得她走投無路！看著這樣的畫面我真的是……很開心啊！」
說到這里聞人清棠笑出了聲，仿佛真的做了一件讓自己十分暢快的事情。
「她真的好聰明，居然知道交錯空間有三種破解之法，不過第一種已經不能用了，那麼第二種和第三種，你猜她又會選哪一種？
是選擇在這充滿污穢的環境下等上千年，還是選擇依賴于你呢？
不過女修嘛，基本都會選最後一種，只是她的思想又不能以常人的想法來看，或許選第二種也說不定。」
陰風哀嚎的枯木林中，兩個一向慣于偽裝自己的人，明明恨毒了對方，卻笑的一個比一個真誠，或許真的只有他們彼此才能看到對方那眸中的深不見底。
聞人清棠笑道「其實她長得這樣好看，我還真的挺喜歡和她一起玩的，一個人的時候我甚至時常會想，她要是沒有那麼聰明就好了。
不聰明就看不透我的偽裝，也看不透我的意圖，只單純的將我當成一個好友。
可惜了，她太聰明了，聰明到已經讓我不得不去取她性命了。」
聞人清棠的這一份惋惜是真的，他是真的覺得蘇玖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但同時于他而言也是個危險的人，而一旦這份危險突破到了一定的警戒線，便是再有趣，他也會選擇除掉她。
聞人清棠覺得能和夏玨說話的機會不多了，又問出了一個自己很久之前便想問的問題「蘇玖是你的師妹，想來也同你提起過我吧，她一定對你說過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所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見夏玨不說話，聞人清棠也不惱，只是道「我剛才也算是回答了你的一個問題，作為交換，這個問題總該告訴我吧，反正又不是什麼特別的秘密。」
夏玨輕輕的點了一下頭「就像你說的一般，確實不是什麼秘密，所以告訴你倒也無妨。是在第一眼見到你開始的。」
這個答案倒是讓聞人清棠怔住了「居然，這麼早麼……」
他回想起了最早的時候二人是怎麼認識的，是在那個小村莊的後山墳地之中……
不過，當時都有劉敏在吸引蘇玖的注意力了，她怎麼還是注意到了自己？
似是知道聞人清棠在想什麼一般，夏玨又開口道「你真以為我們執法堂是那麼好進的？在她入門之後，我所教她的第一課便是警惕心，對于萬事萬物的警惕。」
所以對于陌生的聞人清棠，蘇玖自然也升起了同樣的警惕心。
不過那個時候的聞人清棠還真以為自己筐到了蘇玖，卻沒想到自己才是被框的最狠的那個。
聞人清棠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可是我們一路走下來，我明明沒有做什麼多余的舉動……」
夏玨笑著點頭道「是啊，正是因為你沒有做多余的舉動，才讓蘇玖對你的懷疑淡化了不少。
所以阿玖對你的二次懷疑，便是在你將女鬼帶到她面前的那一瞬間。
聞人清棠，你看似淡定，但到底是急了，你因為不確定蘇玖對你抱著什麼樣的想法，又遲遲沒有二次接近蘇玖的機會，你才急了。
你不知道這樣慢慢的培養感情要培養到什麼時候，你怕上面怪罪，所以你等不及了。
說到底，你也一樣只是個凡塵之人，而非神。」
被說中了心事的聞人清棠已經不想繼續再和夏玨談下去，他沉下了臉，只是冷聲道「看來我對夏堂主還是太溫柔了，並沒有讓你真正的意識到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既如此，便讓他們教教你吧！」
這是一簇簇陰怨之氣凝結的黑色火焰。
在聞人清棠甩動衣袖的一剎那，這些黑色火焰便像是被賦予了靈魂和意識一般，齊齊的飛向夏玨一行人。
沒多久，夏玨等人便被這陰怨之氣所包圍了。
這些陰怨之氣比林間的氣息更為濃重，甚至隱約中還帶著一股煞氣和血腥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