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取我的性命？」那黑色水蛇的豎瞳冰冷中帶著嘲諷，仿佛不相信蘇玖敢這麼做一般。
蘇玖突然就笑了「我為什麼不能取你性命？」
那水蛇又重新蠕動開來，它一邊扭動著自己的身體一邊笑道「我若是死了，鮫珠也會死，你覺得女王會同意？」
蘇玖心頭劃過一道十分奇異的感覺，只是這種感覺溜走的速度很快，還不等她完全捕捉到，便听到那水蛇繼續又道「何況，我在這牢獄之中，你們又哪里有能力來殺我。
你到現在還沒想明白麼？只要有鮫珠存在的一天，女王便不可能放我去死。」
蘇玖卻是笑了「你和鮫珠身上的契約並非無解，強形解除契約或許會付出些許代價，但是能和你徹底月兌離關系，你猜女王到底會不會願意支付這個代價。」
關于這個代價，蘇玖心中還是知曉一二的，同生契約，必須以親族之血和一定的修為來解除契約。
如今大公主修為盡失，已經不符合這個條件，但還有女王可以做到。
就是不知道她會什麼時候行動。
思及這里，蘇玖再次忍不住皺眉，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很重要的東西。
水蛇拖動身體的聲音更大了幾分，鐵鏈隨著她拖動身體的聲音開始嘩啦啦的作響，憑空給人增添了幾分煩躁。
很久之後，水蛇才終于放棄了掙扎，而是帶著半疑惑的口吻問道「我倘若如實說了，你們真的不會再取我性命？」
蘇玖的目光輕微的閃爍了一下，隨即笑道「你若是如實說了，我自然不會再取你性命。」
黑色水蛇，再次緩緩的趴在了地上，陷入了一陣沉寂之中「你問。」
「你可認識宏明？」
那黑色水蛇的豎瞳劃過點點疑惑，不過隨即又像是想起什麼一般，點了點巨大的頭顱「曾有所聞。」
蘇玖唇角微勾，看來背後的這人果然是和宏明是一伙的「听誰說的？」
黑色水蛇「青影。」
「青影？就是你背後之人？」
黑色水蛇點頭，復又搖頭「也不算我背後之人，頂多算是一個同我接頭之人。」
蘇玖的瞳孔劃過一抹異色，水蛇這句話的信息量很大，也就是說，這背後另有操控之人。
「那你們直接听命的人是誰？」
水蛇有些不怎麼情緣的緩緩開口道「是先生。」
「先生？你不知其具體名字？」
水蛇有些頹然，原本這次殺掉蘇玖，她就能到達先生的身邊，知道他一切的信息的，但誰想蘇玖竟是這般難對付。
也難怪青影走的時候答應的那般痛快，原來蘇玖與她而言，根本就是不可戰勝的，此時她如何不知道自己被青影擺了一道。
想到這里，口吻中也帶了幾分戾氣「不知道！」
蘇玖挑眉，看來這確確實實是一條工具蛇了，用完就丟。
「你既沒有特殊血統又沒有神族後裔的血脈，你是怎樣做到出竅中期便達到化形的？」
黑色水蛇的面色變了變「我是一條經過先生點化的蛇。」
蘇玖恍然，難怪修為如此虛浮，看起來多半是被人強形灌溉過修為了。
「另外，你對那些蝦兵蟹將做過什麼，為什麼會變成半人半妖的不完全化形的怪物？
水晶叢之中，那朵金色的大花又是什麼？」
水蛇淡淡的看了蘇玖一眼「你既然這麼問了，應該也是猜到幾分了吧。
在攻城之前，便有我的手下向我匯報過，水晶叢死了兩個蝦兵守衛，二人身上都有新愈合的傷口，永生花又少了些許，想來是他們所為。
其中一只蝦兵無異狀，另一只蝦兵身上殘存少許的冰靈氣，看來也是與你們有關。
所以你們對于它們所做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吧。」
蘇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道「其他的你不需要了解，是我們也好，不是我們也好，如今的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水蛇一噎，當下便冷哼道「那金色的花，又名永生花，同你之前在暗道所遇到了的水網攻擊一樣，都是咒文所化。
那些蝦兵蟹將，因為可以在金丹便可以半化形，也是因為咒文之力，而永生之花，便是它們補充咒文之力的源頭。
所以它們的身體在沒有及時得到補充的時候，會潰爛會腐敗。」
蘇玖微微擰眉「永生花？誰告訴你的這個稱呼？」
對于這個，水蛇倒是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當我在九幽海之中徹底有了一席之地之後，青影曾帶來過一個人，那個人精通咒術，極為厲害，他便是在那個時候開始，用咒文在水晶叢中布下了永生之花。
至于這個名字，當然也是那人這般稱呼的。」
蘇玖的呼吸驀然一緊，她不確定這個布下咒文的人到底和他們幕後之人到底有著怎樣的關系，但是她下意識的便覺得，這人可能就是去過吞天的那人。
想到自己在吞天之中所受到的種種阻礙，蘇玖的瞳孔不由得微暗，竟是從那般早的時候，這格局便已經開始了麼？
要想下咒文控制蝦兵蟹將，那人其實可以有很多種辦法，並不一定必須將咒文化成永生之花的模樣，甚至可以說，隨便一朵普通的花草都可以有著同樣的效果。
但那人卻偏偏將其化成了永生花的模樣，何嘗不是在明著嘲諷她的無能。
那永生花的存在，簡直死後赤果果在提醒蘇玖「我便是留給你這麼多的線索，你又能將我如何？你一樣找不到我，也一樣尋不到我的行蹤。」
蘇玖不開心，自然也不想對方開心，她勾起唇角，眼底不帶有一絲笑意「你是不是很想殺我？那上面之人留給你的主要任務一定不是殺我。」
水蛇冷聲道「你什麼意思？」
「和你對接之人想來早已經離開了吧。
我以為你已經想到了，畢竟都已經落到了這副田地也沒人來救你，不是棄子又是什麼？對方甚至沒有想過在你的識海中種下任何的禁制。
你可知這代表什麼？」
水蛇此時看蘇玖的目光，宛如在看一個惡魔。
能代表什麼，代表他們從來不曾真的相信過她，也代表他們從一開始便沒有讓她步入核心的打算，也代表他們從來都只是將她作為一個工具。
水蛇並不笨，便是以前沒有想到，被蘇玖這般一提點當然也想到了。
只是她畢竟已經犧牲了這麼多，愣是不肯開口承認。
然而不承認並不代表就是不存在的，這些言詞，無疑像是一把刀子一般，凌遲著她的神經，凌遲著她的心髒。
她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討厭的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