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七一過來便忍不住大吐苦水。
「唐無塵那令牌所釋放出來的致幻煙霧太厲害了。幾乎是無縫餃接，讓我在幻境之中險些沒有緩過來。
要不是我深知我師父根本聯系不上我師兄，我簡直就要信以為真了。」
尤其是幻境中的師兄和他心目中的師兄真的是一樣的溫和一樣的包容。
不過後面這句，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童七並未開口說出來。
只是目光中帶著控制不住的懷念。
蘇玖當然知道洛滄還有個大弟子，只不過前世她雖知道這個大弟子的存在，卻是從未見過的。
她只是知道，這位師兄，在她死之前，魂燈還是亮著的。
也就是說近來的幾十年內，這位師兄不會出任何問題。
就在童七還在和其他同門吐苦水的時候，她收到了距離她不遠處，來自于雲環翎的傳音。
「阿玖，今天下午有我的比試，你要不要來看！」
「幾號擂台。」
「七號。」
蘇玖有些一言難盡的看了一眼做賊似的雲環翎「其實我覺得你大可不必這個樣子。」
「為了我的安全著想。」
蘇玖唇角一抽，也不知道誰口味這麼重居然會喜歡雲環翎這種性格的。
在她來看，別說夏玨寧帆風祁之流，便是看上金辰童七都比看上雲環翎靠譜吧。
罷了，隨他吧。
童七和其他同門還在交流著關于方才的戰斗，蘇玖卻似乎隱約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卻又有幾分熟悉的氣息。
蘇玖的目光不由得飄向了金丹期擂台的方向。
眼底帶著些許疑惑。
夏玨察覺到了蘇玖的異常。
「怎麼了？」
蘇玖想了想，還是將昨晚所發生之事，一一說給了夏玨听。
夏玨在听到蘇玖陳述那個奇怪的鏡子的時候，眼底微深。
蘇玖偏了偏頭「看師兄的樣子，似乎也是知道這鏡子的？」
關于一點夏玨也沒否認。
「在你未回來之前的一年里，滄瀾宗內門曾進行過一次規模不算大的清洗。」
蘇玖疑惑「什麼意思？」
「師妹可听說過試心境？」
蘇玖一噎，試心境可是滄瀾宗所內藏的聖器之一，夏師兄就這樣說給她听沒問題麼？
不過蘇玖還是老實的點了點頭「自然是知曉。」
「既然師妹知道這試心境，那知道試心境是做什麼用的麼？」
蘇玖抿了抿唇，對于試心境的了解，她還是通過掌門師父那里知道一二，不過具體了解的倒也不算多。
「似乎是用來探查一個人的心境的？」
眾所周知，隨著年紀的成長，一個人的心境也在隨著時間和自己的經歷而發生著改變。
所謂天梯測量的也不過是一個人一時的心境，並不能保證永恆不變。
也是因此，滄瀾總才會有孫東東這樣的存在。
不過像是孫東東這種說到底還是少數。
夏玨點了點頭「就在去年年初的時候，滄瀾總內門差點發生了一起命案。」
蘇玖在一旁不禁睜大了眼楮，滄瀾總內門發生命案，在蘇玖看來已經是很嚴重的事情了。
盡管說差一點，但顯然也變成了兩個弟子不可調和的矛盾。
而接下來的一番話，夏玨是利用傳音入密告知的蘇玖。
原來是兩個築基期的小弟子，因為外出時尋到的寶物而引發的爭執。
最終這二人雖然都被勸了下來，但另一個人卻因為拿不到寶物內心遲遲不能平靜，于是他想到了暗殺。
最後這件事驚動了執法堂，一調查才得知，打算暗殺朋友的那人，在回到宗門後，可以說是性情大變。
但是從表面看也沒有什麼魔氣入體的征兆，一時間這件事便被擱置了下來。
只是緊接著，很快又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了。
也是剛回宗門沒多久的弟子，這回犯事的是個金丹期的弟子。
輪到金丹期的弟子，這回執法堂便是想並不重視也不行了，甚至直接驚動了夏玨。
夏玨開始下令徹查內門性情大變的弟子。
毫無意外，竟抓出了七八個表現較之前奇怪的弟子。
這些弟子無一不是被什麼東西誘發的心底陰暗滋生。
最終還是夏玨帶人檢查了這些人的房屋才發現了相同的特點，一面奇怪的鏡子。
也是那個時候開始，夏玨下了命令檢查了所有內門弟子的房屋。
初時還有人表示過不滿，但是在那些弟子看到被鏡子誘發至偏激的弟子後，在門派內，終是消了這種聲音。
大概是因為這件事太過于嚴重，夏玨也擔心那奇怪的鏡子在宗門之中有遺漏的，便從雲霧峰請來了滄瀾總的至寶試心境。
果然通過試心境的檢查，還真的抓出來了幾條漏網之魚。
之後，這件事便算是告一段落了，只是再有從外面歷練回來的弟子，必須經過試心境的檢查。
至于這身後事，也自然由執法堂繼續秘密調查。
蘇玖听完完整的事件之後，突然輕聲笑了一下「師兄對我倒是信任。」
夏玨笑了笑沒說話，因為關于蘇玖，他已經足夠的了解，只一眼，便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她。
蘇玖對于夏玨給她的信任打從心底便覺得熨帖溫暖。
不過很快，她又想到了新的問題。
「那關于謝故……」
夏玨笑意淡了兩分「他算是一個例外，而且他也是來到天黎宗才踫過的鏡子，至于關于魔種，想來小師妹這般聰慧也早已猜到了吧。」
「對于謝故這種，宗門通常會怎麼處置。」
夏玨搖了搖頭「降魔之地來的魔種，我們沒有能力從體內取出。」
「那我們豈不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被那惡心的東西吞並神智而沒有任何辦法？」
「目前來看確實是這樣的沒錯。」
蘇玖呼吸微微一窒「真的再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夏玨定定的看著蘇玖，眼底是蘇玖讀不懂的復雜之色。
「你知道我們滄境界的修士在萬年前是怎麼壓制住這些蠢蠢欲動的怪物的麼？」
蘇玖總覺得這個答案不會是自己喜歡听的。
「耗盡滄境界所有的先天元氣，將其趕至降魔之地進行封印。
只是如今降魔之地也好，魔界入口的秘境也好，封印都開始在松動了。」
這一瞬，蘇玖竟是明白了夏玨的意思。
「也就是說，我們找不到足夠的先天元氣，萬年前的大戰會重新上演對麼？」
這一刻，蘇玖可以說對這個世界，有了無比清晰的認知。
同時，她也終于能夠理解那些前輩如今所做的事情。
「當然，沒有先天元氣，也還有第二個辦法。」
蘇玖看向夏玨，他的面上依然是波瀾不驚，仿佛這世間一切都和他無關一般。
但蘇玖知道，他終歸還是心系于滄瀾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