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啟龍雖然不夠精明，但也還不算傻到底。
在稍做思所過後，似乎也猜到了某種可能。
蘇玖見他神色恍惚，率先開了口「你應該也猜到了，是被法則之力所限制了。」
鄭啟龍的臉色有些難看「法則之力，那是什麼東西？」
蘇玖挑眉「你死之前，修為到了什麼程度？」
「練虛期。」
蘇玖有些沉默，竟是比她還高……
「你都到了練虛期，竟還不知道法則之力的存在？」未免有些離譜了。
如果不是鄭啟龍將自己的心事都寫在了臉上，蘇玖大噶真的以為他是在裝模作樣。
同時，蘇玖也有些明白了，天道為什麼會選擇這樣一個人，不需要太多的腦子，確實足夠的好控制。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我這幾十年里，幾乎除了積攢氣運便是在修煉，加上我本就天資非凡，悟性超高，修行的自然就快。再加上我心無旁騖，不懂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吧。
什麼法則之力，就算我不知道它是個什麼東西，我不照樣還是修煉到了練虛期？」
听他說完這一大段話，蘇玖到底沒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她唇角輕輕抽動了一下。
天資非凡？悟性超高？這是當她完全不了解他本人的資質呢。
「我記得，你那滄境界的身體是四靈根吧。」
鄭啟龍似乎看懂了蘇玖的質疑，有些炸毛「靈根並不代表一切。」
「但靈根也是作為一個修士的基礎。」
蘇玖懶得再和鄭啟龍繼續掰扯，直言道「你最後其實是轉了魔修吧。甚至還修習了魔修的特殊功法才有了後來的成就吧。」
鄭啟龍抿了抿唇，就這樣被蘇玖拆穿讓他極為不爽「那又怎樣，氣運是實力的一部分，誰讓我是大氣運的擁有者。」
「大氣運的擁有者？」蘇玖輕啟薄唇，這幾個字從她嘴里緩緩吐出，同時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就沒有懷疑過自己為什麼會穿梭到我們滄境界？」
鄭啟龍呆滯了一瞬，他當然不知道，但習慣使得他嘴硬「這也是我的機緣。」
蘇玖覺得，關于這一點鄭啟龍大概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在滄境界的幾十年里，竟將自己的一切遭遇都歸結為氣運和機緣。
「你是被師兄殺了，才來到這個世界的吧。」
鄭啟龍撇嘴「是啊，我曾經逃月兌過那麼多的死局，沒想到最終還是栽了？」
「你逃月兌過很多死局？」蘇玖只知道滄瀾宗執法堂的弟子一直在暗中跟蹤他，因為他身上轉運珠的緣故，使得執法堂的弟子一直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鄭啟龍去了降魔之地，夏玨才終是下定決心，親自帶隊擊殺他。
不過听鄭啟龍的意思，除了執法堂還有人默默的暗中跟蹤他追殺他？
如果蘇玖所想不錯的話，這些人恐怕都和前飄渺仙門有著一定的關系，不然還有誰能知道鄭啟龍身上帶著轉運珠。
而這些人追殺他的原因，絕大部分想必都是因為轉運珠。
鄭啟龍點頭「當然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總是換地方？」
蘇玖回憶起，每次回到宗門之後，收到的關于鄭啟龍的消息，他出現的地點確實都不是固定的……
不過只是因為被追殺？想來未必……
「你出現在夜幕寒潭，恐怕並不是因為逃命吧。」
鄭啟龍撇嘴「你既然都知道了，又問什麼。」
蘇玖模了模下巴「我確實知道你打傷了我宗弟子，取走了魔劍。不過我並不知道，你來取魔劍的目的，是誰和你說過了什麼嗎？再或者是有人教你這麼做的嗎？」
按照鄭啟龍之前的說法，他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積累氣運和進行修煉，就算轉了魔修，也不像是那種會孤勇到只身潛入寒潭秘境之人。
如今的寒潭秘境雖然已經可以自主開啟，但也有大量的滄瀾宗的高階弟子守在那里。
但最終，卻仍然被鄭啟龍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了進去，如果說沒有外力幫忙，蘇玖是不信的。
說話之間，蘇玖的聲音中多了幾分蠱惑之感。
鄭啟龍對蘇玖雖然有所防備，但神識上的對壘到底不是一個級別的。
蘇玖從最初的提問，便是帶有預謀性的，她知道自己的神識被削弱了許多，所以她並沒有向從前那般單刀直入，大開大合，而是帶著蠱惑，使得對方在她的聲音中逐漸迷失。
當然這種迷失，並不是指剝奪鄭啟龍的意識。
他仍然擁有者完整的思考能力，但卻開始不自覺地跟著蘇玖的引導往前走。
經過同蘇玖長時間的交流，他現在幾乎會思考蘇玖所提出的每一個問題。
「不是人，是一個聲音，我腦子里一直有一個聲音，它在教我做事。我後來轉了魔修之後，因緣巧合得到了一本極品魔功心法，我就是听了那人的話，才成功的轉為了魔修。
說是魔修倒也不夠準確，是半道半魔，我既能運用魔修的功法也能使用道修的功法。
不過這一本魔功有一個弊端，便是它不夠完整。
也是在我將那本魔功練到最後一頁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 然後我腦子里的聲音便出現了，它告訴我這本魔功的後續藏在一把劍里。
那把劍坐落于寒潭秘境，它不止藏有魔功，更有無盡之力，可以讓我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你當時是怎麼進入到寒潭秘境，又是怎麼找到這把劍的。」
「是這個聲音帶我去的。」
蘇玖沒有繼續再問，而是開始消化自己所得到的消息。
聲音……腦海里莫名其妙出現的聲音……
「你就這麼信任你腦海中出現的這個聲音？」
鄭啟龍有些木然的點頭「它幫過我許多，我自然是相信的。」
蘇玖目光輕閃「能舉兩個例子麼？」
「是這個聲音教我如何使用轉運珠來汲取別人的氣運，也是這個聲音幫我得到了許多的天才地寶。」
蘇玖就這樣看著鄭啟龍，眼底的情緒十分的淺淡。
如果不是知道鄭啟龍是屬于這個世界的人，她幾乎要以為鄭啟龍和她一樣，識海里都住了一個小賦。
不過不得不說，假天道倒是真的為鄭啟龍開了個絕世大掛。
真天道對于她的幫助，頂多是復盤曾經她所遭受過的境遇和將來有可能的發生的提前預警。
但假天道，這幾乎是手把手的教鄭啟龍該如何成長……可惜它挑選的對象是個廢的。
這一瞬間，蘇玖突然不那麼羨慕鄭啟龍了，甚至說有點同情。
假天道給了他太多的錯覺，多到已經讓他對于自己沒有了明確的認知。
也難怪最終會敗在師兄的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