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神使大人【五千字章節求票!】

作者︰言歸正傳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為、為什麼……

季默看著城門下方的情形,披散的長發從面前滑落,右臉寫著‘生無’、左臉寫了‘可戀’。

他人域豪門家族的少子,終究是比不過北野氏族的少主嗎?

做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

城門前,一群又一群美麗身影舉著花環涌出,環繞在車架周圍。

熊兄就坐在華美的車架上,含笑對周圍擺手示意,接受著女子國表達的敬意和善意。

他季默呢?

自己還被掛在這里,元嬰被封、金丹遭禁,除了揚天長嘆,也只能無語凝咽。

下面那些侍衛已經開始磨刀抖漁網了!

「國師大人到!」

城門內傳來了陣陣喧囂,鼓聲與號角聲同時停下,歡呼的人群朝左右分散,讓出了一條能容兩人並肩而過的路途,又齊齊行禮。

吳妄循聲看去,見到了城中走出的一行十多人。

最前面一位大姐看起來三十多歲,身著紫色短衣、拖地長裙,鳳釵穿過盤起的長發,雪白的脖頸之上便是美艷面容。

最吸引人目光的還是……

這脖頸真大、咳,不是,這胸襟真白。

吳妄這般在熊抱族王庭長大的男兒,都禁不住在心底發出少許贊嘆。

這莫不是用了什麼秘法,把鳳歌該有的養分都偷過去了。

贊嘆歸贊嘆,吳妄的雙眼始終保持清澈,將目光鎖定在這位國師面容上;他自車架起身時,又看到了國師身後一同前來的熟人。

泠小嵐。

這是,泠小嵐和季默通過了上一輪在北野的試煉,又被派來女子國進行試煉了?

‘老前輩的話,莫非是被那些人域高層無視了?’

也不對,老前輩昨天剛開的會,季默和泠小嵐應該是早他抵達的女子國。

這般紛雜的念頭在心底迅速劃過,吳妄翻身跳下車架,右手撫住心髒的位置,略微躬身。

那國師帶著微笑,雙手合十躬身行禮。

旁邊牆上掛著的季默不由淚流滿面……這都開始拜上了!

女子國國師打量了吳妄幾眼,又向前走了兩步,離著吳妄不過一尺之距。

她溫柔地笑著,緩聲道︰

「遠方而來的神使,我們已經確認了您的身份,希望鳳歌大將軍此前沒有太過失禮之處,國主也會稍後訓斥她。」

鳳歌眼一瞪,立刻喊道︰「這關我啥事,這家伙自己隱藏身份的!」

「鳳歌大將軍,」國師扭過頭,表情頓時嚴厲了些,「不要在貴客面前失了禮數!」

鳳歌撇嘴翻白眼‘切’了一聲,整套小表情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吳妄笑道︰「鳳歌大將軍一直都是以禮相待,也是我來的太過唐突。泠仙子,又見面了。」

泠小嵐輕輕頷首,摘下斗笠、掛著面紗,對吳妄略微欠身,用清冷的嗓音道︰

「能在此地遇到熊兄,著實令人感覺意外。

但能遇到熊兄,卻也是不錯的。」

吳妄指了指城牆上掛著的那位,納悶道︰「這個是怎麼回事?」

泠小嵐目光瞥向相反的方向,輕聲問︰「那邊有什麼東西嗎?我卻是並未見到什麼。」

季默又忍不住高聲疾呼︰

「熊兄!真的不是我!我季默做過的事從不否認,但絕對沒有做過此事!我是來女子國辦正事的!」

吳妄抬頭看去,笑道︰「季兄是來辦什麼正事?」

「我!」季默急道,「大庭廣眾,這能說嗎這!」

一旁國師皺眉問︰「神使大人,您莫非認識這個卑劣之徒?」

「此前他們去北野闖蕩,與我有一面之緣,」吳妄笑道,「泠仙子也可證明我身份。」

國師嘆道︰「不曾想,人域來使竟……唉,著實讓人有些無語。」

「不過國師,我有兩點不明,」吳妄正色道,「季兄與泠仙子來女子國多久了?」

泠小嵐道︰「三日前抵達的此處,有國師發出的邀請函。」

「季兄兩日之內竟犯下如此多的惡行,」吳妄長嘆了聲,「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泠小嵐略微歪了下頭︰「何意?」

「諧音罷了。」

吳妄注視著女子國國師,溫聲道︰「國師大人,我可否多問一句,是誰擒到的這個行為放浪之人?」

國師立刻道︰「是御前侍衛,領隊的應該就是……」

「國師,是我!」

去迎接吳妄的金甲侍衛中跳出一人︰「是我帶人抓到的他。」

吳妄看向這侍衛,溫聲道︰「可否詳細說下當晚情形?我有一個疑點著實想不透。」

「那晚,我在宮門外巡邏,忽听到了一聲哭喊,就立刻帶人趕了過去。」

這女侍衛眼底劃過幾分回憶的神色。

「我們趕過去後,也沒尋到求救之人,在附近搜查時,尋到了一處院落,听到了里面傳來啜泣聲。

我剛進去,就看到了這個男人赤身躺在床上,一旁還有少許血跡。」

吳妄納悶道︰「沒有女子在場?」

「並未尋到,」女侍衛立刻道,「但我們立刻在附近排查問詢,找到了十多名最近兩日遭了這男人毒手的國民!」

鳳歌抱著胳膊沉吟幾聲,言道︰「也就是說,沒有直接抓現行?」

一旁有侍衛小聲提醒︰「大將軍,您二姨家的妹妹也糟了毒手,失去了孕育下一代的資格。」

「什麼!」

鳳歌眼一瞪,抓著長矛就要沖上去,被國師招呼侍衛匆忙攔下,場面一時相當混亂。

少頃,吳妄總算有機會再問那女侍衛︰

「抓這家伙時,你是用的哪只手?」

「這只!」

女侍衛高舉右手,得意地看向左右的同伴︰「我提著他衣領就把他拎了起來!他竟還膽敢瞪我!」

國師笑道︰「神使大人,這是怎麼了?」

「徒手捉到了能飛天遁地的元嬰境修士,這有點匪夷所思。」

吳妄轉身看向國師︰「國師大人神念內斂、目蘊寶光,應當也是修煉高手。

國師大人覺得,這合理嗎?

除非,此人被抓時,元嬰被禁、金丹被鎖,全無半點反抗的機會。」

「神使這般一說,確實是有諸多疑點。」

國師略微思忖,扭頭道︰「將此人放下來,禁止任何國民靠近,押去國師府再審!」

言罷,這女國師含笑邀請︰

「也請神使大人去我府上暫住,你我晚點,交流一番祈禱的心得,明日國主會為神使舉行盛大的歡迎典禮。」

「多謝國師大人。」

吳妄與國師又行了一禮,瞧了眼季默,與國師隔著三尺並肩行去,一路上都在探討祈禱的方式、言說北野之風俗人情。

季默被放到地上後,對著吳妄背影深深做了個道揖,眼前突然多了那潔白的裙邊。

季默剛抬頭,就看到了泠小嵐那雙滿是冷漠的眸子。

「泠仙子,你听我解釋,我真的……」

泠小嵐慢慢戴上斗笠,輕聲道︰

「從前有一處村落,村中有游手好閑者張某,常偷雞模狗,為村民追打。

一日,村中大戶金銀失竊,不知何人所為,故村民嚴刑拷打張某,致張某身死,幾日後捉住盜匪一人,供認竊取金銀之事。

如何為村民定罪?」

季默怔了下,起身思索一二,忙道︰「仙子是說,是貧道平日里名聲不好,以至于遭了這般橫禍?」

「不是。」

泠小嵐淡定轉身,提著長劍追向前方,只丟下了一句︰

「村民被路過的巡查隊責罵幾句,並未定罪;她們沒趁機打死你,算你命大。」

「啊這……」

季默張嘴無言,一旁寒光閃爍,一把把刀劍無死角堆在他脖頸,讓他瞬間動彈不得。

「都讓開!」

鳳歌大吼一聲,一桿長矛自季默身後飛射而來,眾侍衛連忙錯身。

城內,正與國師大人一起欣賞女子群舞的吳妄,突然听到了身後傳來的那一聲慘叫;扭頭就見某兄台的身軀被高高拋起,高過了城牆、沖上了雲端,灑下了一溜滾燙的熱血。

場面十分殘忍,讓人不忍直視。

一旁國師小聲問道︰「神使大人,您跟這位人域來使的交情深厚嗎?」

吳妄搖搖頭,正色道︰「普通朋友,不是很熟,不過他家在人域那邊應該也算有點勢力,事情查清楚之前,最好還是留他性命。」

國師笑道︰「稍後您可要一同審他?」

吳妄拒絕道︰「我無意干涉女子國政務。」

國師紅唇微動,傳聲道︰

「神使大人,此事鬧的有些無法收場,內情恐怕牽扯到人域勢力之間的較量。

我們女子國所處位置有些尷尬,既不想得罪人域哪一方勢力,也不想對人域表現的太過友善,您是北野大氏族少主,應當能體會到我們的處境。

就當幫我們一把,稍後我們女子國定有重謝。」

吳妄略微思忖,含笑點頭,也算答應了下來。

只要這重謝,不是什麼舉國之力以身相許就好,他現在確實不太方便。

于是,小半天後。

……

入夜時,國師府前院燈火通明,大門之外和前院牆壁上滿是人影。

一名名侍衛將前院團團包圍,又在前院那大堂前擺了長桌木椅;兩排女侍衛持刀而立,雖沒剛陽之氣,卻也殺氣騰騰。

換了身紫色袍子的女子國國師坐在主位,優雅知性,姿態迷人。

左側坐著換了身素白長裙的泠小嵐,宛若蘭花草初綻,又散發著淡淡的冷意。

甚至,連剛從邊界趕回王都來的鳳歌,此時都換上了暗紅色的內裙,穿了身威武的金色鎧甲,長發在頭頂束起高高的馬尾,平添了幾分英氣。

這讓吳妄略有些無力吐槽,女人就是麻煩。

這才多久,怎麼都換衣服了?

他暗自搖搖頭,撩起自己那嶄新的黑色獸皮斗篷,淡定地坐在了泠小嵐側旁;那柔滑的衣領清清涼涼,像是一只睡熟的小獸。

國師大人對吳妄輕輕眨眼,眼部多了粉色的眼影,睫毛也比下午時長了半截,目光流轉中,似乎在暗示著什麼,胸襟的選擇也頗為大膽。

吳妄不失禮貌地笑了笑,卻是並未多看。

「把相關人等都帶上來!」

國師一聲令下,季默被幾名侍衛押了上來。

又有十六名女子哭哭啼啼被帶入場中,女侍衛呵斥她們莫要失禮,她們方才安靜了下來,一個個好奇地打量著季默和吳妄。

吳妄見狀略微思索。

女子國的風俗人情、性別觀念,與人域、北野都有不同,這些女子之所以哭哭啼啼,主要是因失去了進入寶池孕育下一代的機會。

幾番問詢下來,此事也大抵水落石出。

三天前,季默與泠小嵐抵達女子國邊界,由國師親自迎接,開啟結界接他們入內,徑直御空落到了國師府邸。

當夜國師府既舉行大宴,季默與泠小嵐飲酒少許。

宴席中,季默忽然听到了一縷琴聲,眼前仿佛出現了款款而舞的玉人,有些迷迷糊糊地離座而去,見到了一抹白影自月下而舞,下意識就想要靠近。

後面的事,季默已是記不清楚。

待季默醒來,他就已躺在一處床榻上,渾身法力被禁,也無法動彈半點。

泠小嵐對此可以作證,季默確實是突然起身,也沒多說什麼就離了宴會,季默走的時候,神情……

「我並未注意,」泠小嵐淡然道,「我對他並無太多關注,只是奉命一同行動罷了。」

季默默默地捂住心口。

好在,接下來對受害者們的問詢,讓季默長長松了口氣。

「是不是他?我只記得背影……背影比他瘦一些,也要矮一些,但當時就像是做夢一樣,也是記不清了。」

「好像不是他,嗓音我記得,比他要低沉一些。」

「那人左胸口有個傷疤,我還把他背撓破了,不知道他現在還疼不疼。」

季默默默拉開衣襟,露出了其內光滑的皮膚,惹得在場不少女子妙目橫轉。

泠小嵐緊緊閉著眼,努力做了個深呼吸。

差點,又不干淨了……

吳妄笑道︰「國師大人,看來尚有第三個男人在貴國境內。」

「立刻封城,將此事稟告陛下,派人搜查王都各處!」

國師輕喝幾聲,隨後又看了眼季默,表情有些冷漠,道︰「事情已水落石出,非季公子所為。

來人,給這位季公子搬一張椅子,免得讓人說我們女子國失禮。」

季默道︰「國師大人,不必!」

「無妨,」女子國國師笑道,「既然你是北野神使大人的朋友,也不能讓你受了委屈。」

「真的不用,」季默瞧了眼鳳歌,「我還、還坐不下。」

鳳歌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瞪著季默︰「看什麼看,你有意見是不是?信不信本將軍再給你戳個窟窿眼!」

季默冷哼一聲,身周散出淡淡氣息,又化作幾道氣旋環繞自身,長發與道袍齊齊飄舞。

他咬牙道︰「多虧將軍一矛,貧道掙月兌了元嬰處的禁錮。此時我不過是出于對女子國的敬重,不與將軍清算罷了!」

鳳歌大眼圓瞪,徑直從桌子後跳了起來,「行啊,給你機會,城外一戰。」

「請!」

季默大手一揮,鳳歌張手虛握,道道流光自她掌心匯聚,凝成一把長矛。

吳妄在旁看的目瞪口呆,勸道︰「季兄……」

「我不會傷她,熊兄不必多勸,」季默嘴唇都在顫抖,「但我必須找回在這里丟失的尊嚴,洗刷這般恥辱!」

言罷並起劍指、高舉過頭,身形沖天而起!

一把長劍自季默袖中飛出、盤旋幾遭落在季默腳下,載著他朝城外疾飛而去。

鳳歌高舉長矛,屈腿猛蹬,地面石板瞬間塌陷,身形若離弦之箭射向夜空!

到此時,吳妄那後半句此時方才吐了出來︰「……你好像不是這位鳳將軍的對手。」

城外轟鳴陣陣,城頭人影交錯。

少頃,兩道身影自天而降,又踩碎了國師府的幾塊石磚。

鳳歌將氣息奄奄的季默扔到地上,松了松鎧甲,風輕雲淡地道一句︰

「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

季默無力地捶了捶地面,留下兩行屈辱的眼淚。

吳妄卻沒去關注這般鬧劇,坐在那靜靜思索,目光劃過場中各處。

這個小小的女子國能引起人皇關注,這里的事情果然沒那麼簡單。

陷害季默的那人,看似用的是陰謀,實則是一場陽謀,被懸掛在女子國城牆上的季默,名聲算是徹底毀了。

他日季默若真的平步青雲、飛黃騰達,這事就是攻擊季默私德的黑料,而且很難洗清。

從動機來看,很像是人域勢力所為,而且是跟季默的競爭對手。

人皇就不會撒謊嗎?

相反,人皇必須具備的能力,就是用謊言遮掩一些殘酷的真相。

故,神農前輩說前面幾百個炎帝令的持有者都沒了,很有可能是假話。

最合理的猜測,是人域高層在尋找下一任人皇的方式上出現了分歧,除了神農氏前輩親自尋找、廣泛撒網,還有人采取了類似于‘養蠱’的培養方式。

這個人域,自己還沒過去,就已是有點想敬而遠……之……

嗯?

吳妄雙目一凝,目光停留在前院角落的一名護衛身上,對泠小嵐悄然傳聲。

泠小嵐抬手做梳理秀發狀,一抹銀光乍現,急促的破空聲響徹國師府!

飛出去的是一只普通的木簪,包裹著淺白氣息,所瞄準的是角落那名護衛的頭盔。

這護衛有些措手不及,但反應十分迅疾。

腰部宛若柔弱無骨、極快地向後仰身,單手撐地,兩條縴腿先後劃過,裙擺也隨之飄舞。

一個應急時用出的後手翻竟頗為優雅。

待這女子站起身,如瀑般的青絲自身側垂落,少了頭盔遮掩的玉顏帶著少許疑惑,還對著泠小嵐輕輕眨了下眼。

她,怎麼暴露的。

泠小嵐看向吳妄,那雙杏眼似乎會說話,仿佛在問他︰‘你不是說那個護衛有問題嗎?’

吳妄沉吟幾聲,剛想編一個合理的說辭,忽听國師顫聲喊了句︰

「陛下!您怎麼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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