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負心漢、大蘿卜、大豬蹄!

作者︰言歸正傳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破開大洞的小天地中。

渾濁的氣息自天地的破洞中不斷外泄,因此處天地大道不顯,乾坤自行愈合的速度太過緩慢。

鳴蛇那龐然身軀被銀色的長矛釘在大地之上,那雙蛇目之中已沒了驚恐之外的其余色彩。

吳妄前抵的長劍再次向內深入數寸,其上蘊藏的精純神力即將爆發。

他不會有任何猶豫,也不會有半分遲疑。

鳴蛇近乎來不及思考,生死只在瞬息之間,那劍上即將爆發出的神力,能輕易碾碎它的本魂……

遠處,霄劍道人愣愣地看著這一幕。

血袍與披散的長發,隨著天地間的狂風,正不斷向後飄著,飄向了天地破洞的方向。

巨蛇如山脈;

它眉前懸浮的身影何其渺小。

霄劍道人也不知發生了什麼,此刻道心都有些空冥,不知自己該做些什麼。

那桿從天邊墜落的長矛正緩緩化作銀白色的神光消散。

鳴蛇那龐大的身軀也隨之消散,取而代之的,卻是那名此前虛、實現身過數次的妖嬈女子。

她此刻無比淒慘,胸前破開大洞、自身神力枯萎,渾身不斷輕顫,眉心滴答著鮮血。

吳妄挽了個劍花。

背後的女神虛影悄然消散,天空中的星辰漸漸隱去。

鳴蛇化作的女子臨空跪伏,慢慢匍匐在地,白皙的肌膚下飛出了一縷縷白霧,這些白霧于吳妄面前匯聚,凝成了一顆寶珠。

吳妄雙手結了個復雜的手勢,打在這寶珠之上,而後將寶珠一口吞下。

同一時刻,吳妄精、氣、神同時上揚,身周有濃烈的神光涌動。

鳴蛇可慘了,此刻直接昏迷了過去;傷口不斷向外流血,面色蒼白如紙,嘴唇都有些發紫,哪有半點她最初與吳妄踫面時,于雲上緩步而下的風采?

吳妄扭頭看了眼霄劍道人,眼底神光褪去,扯了個難看的笑容。

「別殺,收的坐騎,偽乾坤大道也挺好用。」

言罷,吳妄雙眼一閉,手中道兵星辰劍自空中滑落,身形朝著地面直直墜落。

霄劍道人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接,但他剛邁前幾步,也朝著地面狼狽撲倒。

這一瞬。

天空中的破洞閃過一抹灰影,吳妄身形被兩只沉穩有力的大手托住,又被隨意拎起。

霄劍道人摔了個結結實實,趴在那一動不想動。

他勉強抬頭看去,見到了那身著簑衣的背影,不由得松了口氣。

「陛下……」

他閉目昏迷,元神光芒黯淡,自身氣息奄奄。

那灰影再次閃爍,將霄劍與鳴蛇化作的女子一同卷走,極快地竄出了小天地的破洞。

神農前腳剛走,又有數道身影撕開乾坤而來,降臨這方小世界。

為首那女子身著白裙,卻是天宮之少司命。

看著此地那正在匯聚的‘血湖’,感受到了鳴蛇殘存的氣息;她俏臉上帶著少許困惑,喃喃道︰

「星神大人的神力?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還有,那霄劍道人與無妄子,竟能將鳴蛇擊敗……應當是有人域高手率先趕來,比他們早了一步,救走了無妄子,擄走了鳴蛇。

「大人,」她身後的小神低頭問詢,「咱們是否要搜尋鳴蛇神的下落。」

「回去吧,她已落在了人域手中。」

少司命淡然說了句,注視著天邊的破洞。

這處小世界就算不會因那破洞坍塌,稍後也會因清濁二氣的大量流逝,變成一片死地。

這般小世界,大荒附近多不勝數,還有不少其內生活著數量眾多的生靈。

「可惜了。」

少司命輕嘆了聲,縴指劃開前方乾坤,帶著那幾名小神自行歸去。

……

吳妄與霄劍被人皇陛下接回人域的消息,很快就在人域眾多高手中傳開。

至于,吳妄是不是重傷昏迷,帶回來的是多一個人、還是少一個人,很少有人會去關心。

畢竟大部分修士與吳妄,此刻並沒有直接的交集。

人皇陛下將吳妄和霄劍道人,以及一名女子放在仁皇閣總閣後,就自行離去。

此時人域各處正十分忙碌。

東南域戰罷,有一系列的內勤外務需要處置,更別說此前派出去的三路大軍,此時還未能平穩回歸人域。

不過,從總體局勢來看,問題已經不大。

此刻人域眾高層需要提防天宮發難,更多是將目光投去了北部邊境。

同樣是重傷,吳妄、霄劍道人、鳴蛇在仁皇閣總閣得到的待遇,卻是全然不同。

昏迷不醒的吳妄,很快就被聞訊趕來的林素輕接走,又有大批刑罰殿執事圍在旁邊,端茶倒水、送丹送衣,忙的不亦樂乎。

那重傷瀕死的鳴蛇,自是被仁皇閣高手認了出來。

若非鳴蛇身周包裹著一層,來自于人皇陛下的道韻,他們定要出手將鳴蛇大卸八塊。

但,有神農陛下的道韻護持,他們也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便將鳴蛇鎮壓在了總閣大獄中,由十數位高手嚴密監察。

霄劍道人就比較淒慘了。

還保存著一縷意識的霄劍,被人七手八腳塞了一嘴的丹藥後,又被一群老前輩圍了起來,開始問他此前發生了何事。

霄劍道人當真不知,吳妄招來一支長矛、近乎秒殺鳴蛇之事,到底能不能對外言說。

他只能含糊其辭,說自己與無妄子同心協力,與那鳴蛇大戰了幾百回合,最後是無妄子打出了決勝之機,且看樣子是收服了這頭凶神。

一時間,留守仁皇閣的眾高手直吸涼氣。

總閣所在整個山頭的氣溫,都被這群大爺大媽吸的上升了不少。

吳妄的住處熱鬧了半天,最後還是只剩林素輕在那忙前忙後。

她紅著臉,小心翼翼地擦洗著吳妄的身體,將他身上的血污與塵土清潔干淨,又幫他換了一身寬袍。

看著吳妄昏睡的面容,林素輕輕輕嘆了口氣。

「師叔……」

鼓了鼓嘴角,她小聲喚了句︰「少主?」

吳妄自是沒有回音。

想了想,林素輕本著嚴謹求實的精神,用縴指凝了一顆水球,對吳妄當頭砸下。

伴隨著嘩嘩的水聲,吳妄依然睡的昏昏沉沉,沒有任何回應。

林素輕略微松了口氣。

自己剛才對少主的一番身體接觸,並沒有加重少主原本就有的昏迷。

此刻,她隱隱感覺到,吳妄的這般狀態,有些似曾相識。

當初在北野時,似乎也出現過這般情形。

如果將吳妄平日里的神念之力,比作是滔滔江河;

那吳妄此刻的神念,就是鐘乳石末端緩慢凝聚的水滴,每一滴的落下,都仿佛在說‘我真的一滴都沒有了’。

發生了何事?

少主怎麼又透支了?

林素輕不由得抬手扶額,思索著這般情形。

很快,她就搬來了一張座椅,坐在床榻旁端起一本書卷,等待著吳妄醒來。

‘這次,又不知要多久。’

又過了幾個時辰,這閣樓頓時熱鬧了起來。

東方沐沐最先趕來,帶著她的耳鼠,以及那小人國的小人兒小燈。

而後便是泠小嵐、季默、林祈、樂瑤,急急忙忙趕到了仁皇閣總閣,看到了熟睡的吳妄後,各自長長地松了口氣。

泠小嵐沖到床榻前,雖然很想徑直坐在床邊,但她身子下意識地保持了三寸間隔。

她凝視著吳妄,小聲喚了兩聲︰

「無妄兄,無妄兄?」

一旁林素輕有些欲言又止。

林祈眼圈一紅,那英俊偏柔的面容上,終于露出了幾分微笑。

季默呲牙在林祈肩頭打了一拳,笑罵︰

「放心了吧?我就說了,無妄兄吉人自有天相!」

林祈微微嘆息,又小心翼翼走去了床榻前,身體前探、觀察著吳妄的神情。

「素輕姑娘,老師他……」

「應該是發動了一些對神念需求較大的神通,」林素輕道,「不必太過擔心,剛才已經有幾位醫道前輩來看過了,少爺不僅沒事,身軀神魂還更強了幾分。」

「那就好,那就好。」

林祈笑嘆幾聲,又端正身形,對吳妄深深做了個道揖。

他道︰「老師,弟子無能,被天宮所擒,讓您和父親以及各位前輩掛念擔憂,險些釀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

弟子心中有愧,這就回去閉門修行,力爭早日真仙、天仙,在人域需要弟子時,可以與各位前輩並肩而立。」

言罷,林祈三做道揖,順勢對林素輕與泠小嵐告別。

季默帶著樂瑤向前來,也是溫聲關切了幾句。

只不過吳妄睡的昏昏沉沉,沒能給他們半分回應。

噗噗噗!

一只飛鳥自樂瑤肩上飛出,落在了吳妄頭頂的軟榻扶手上,低頭凝視著吳妄。

那般旁若無人,出神又專注,一直到,那張小圓臉出現在了飛鳥側旁……

「呀!?」

沐大仙手疾眼快,一記‘小胖手’對飛鳥抓去。

飛鳥撲扇翅膀剛要逃離,卻被沐大仙雙手綻出的仙力包裹,只能喳喳求饒。

沐大仙嘻嘻笑著,搓著小手緩緩逼近,兩只圓眼笑出了‘滑稽’的形狀。

這羽毛光彩靚麗的飛鳥左邊翅膀張開,右邊翅膀捂著身前,滿是緊張地看著沐大仙。

「東方前輩不可!」

樂瑤及時出聲,向前護住了這只飛鳥,忙道︰「這是一位前輩高人所化,她受了重傷,尚未完全復原,輩分比咱們都高了許多呢!」

「真的假的?」沐大仙略微歪頭。

飛鳥在那不住點頭。

泠小嵐也道︰「自是真的,這位前輩此前是被人皇陛下所搭救,她的飛羽之下還藏著人皇陛下的一道護身符,便是超凡想傷她,都會被這護身符擋下。

想來,這飛鳥定是為人域做出了卓絕的貢獻。」

飛鳥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人皇陛下……」

沐大仙嘟囔著,此刻的氣勢已是頹了。

那飛鳥抖了抖翅膀,亮出左右兩根回轉著七彩流光的羽毛。

這便是那護身符。

「您真的是人域前輩?」

飛鳥得意地仰頭,兩只翅膀掐著腰,嘰嘰喳喳地喊了一陣。

樂瑤在旁道︰「這位前輩久聞無妄兄長之名,所以前來小住一陣,養些傷勢。」

季默道︰「有人皇陛下的大道相護,自不可能有問題的。」

沐大仙滿臉懊悔的低頭認錯,不斷朝門口瞄著,隨時準備溜人。

林素輕笑道︰「既是人域前輩,咱們可莫要失禮,沐沐你此前沖撞前輩,現在就罰你去做個小些的床鋪,為前輩安置住處。」

沐大仙微微歪頭,很快就是眼前一亮。

不就是做個鳥窩嘛!

抓住耳鼠、拽上小燈,一溜煙跑出此處閣樓,扎進了不遠處的疏林之中,林間頓時響起了‘咯咯咯’的清脆笑聲。

飛鳥長長地松了口氣。

差點,她就以為自己遇到了煞星。

林素輕在旁與泠小嵐溫聲問候了幾句,後者言說了些許東南域大戰的情形。

那飛鳥在旁歪著頭打量這兩個人。

她又不笨,自也不傻,如何看不出,這兩個人都對躺著的年輕男人,有那麼點意思。

尤其是這位修為較低、尚未成仙的女子,話語中自然而然透露出了,與吳妄十分親密的關系。

而這位泠仙子,自己此前就听了一路‘無妄兄’如何如何,也听聞了那個小小的傳聞。

未來準人皇,以及天衍聖女,未來人皇的準道侶。

嗯……

飛鳥站在軟榻的扶手上,低頭看著吳妄。

若她是人形模樣,此刻定是鼓著小嘴,目中滿是埋怨,隨後感慨幾聲人心多變,這才幾年呀,當年那些海誓山盟、喊什麼‘我一定去找你’這種話,都是騙人。

不對,是騙鬼的話!

可她此刻是飛鳥的模樣,還是一只羽毛間滿是靈氣的可愛飛鳥,也不能表達出什麼情緒。

想展翅就此飛走,但又瞧見他昏睡中可憐模樣,心底滿是不忍。

‘罷了。’

飛鳥心底輕聲嘆著。

‘便在此地等他醒吧,若他沒事,自己再回去父親身旁相伴。

如今他身邊卻是不缺人陪著呢。’

隨之,這飛鳥踩的穩了些。

林素輕在旁看了過來,有些好奇地眨眨眼,立刻去側旁搬來了一只座椅,讓這位前輩能安穩‘入座’。

她繼續盯著吳妄,一直沒能挪開目光。

……

一晃月余,吳妄卻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人域與天宮之戰,在四海閣刻意散播之下,已在九野傳的沸沸揚揚。

人域大勝,擊殺雷暴之神與另外兩名先天神,奪走了雷暴之神的神器,全殲雲上之城天宮神衛,以及羽民國精銳。

第三總殿的覆滅,只是邊角的戰績罷了。

當然,人域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三十多位超凡獻祭自身,燃燒了自我。

哪怕他們已臨近大限,卻也是壯烈犧牲,其名在人域廣為流傳,為世人銘記。

天宮一方自是‘猛烈’反應。

先是篩選百族高手,召集百族大軍,又是群神在天宮之上現身,十日盤旋于中山。

但最終,天宮並未對人域發兵,似乎還在等待什麼時機。

季默樂瑤夫婦並未久留,他們如今各有自己的事要忙,季默要跟著家族長輩修行。

——當然,不是學習女工,以及脂粉如何才能在臉蛋上更服帖。

樂瑤是下一任破日宗宗主,平日里也要忙著處理宗內事務。

好在兩邊家長都十分開明,他們小兩口並不會聚少離多,要麼是季默在破日宗久住,要麼是樂瑤回季府歇息一段時日。

那膩歪勁,只讓人感慨,兩人許久沒有喜訊傳來,八成是因少司命暗中對他們下了黑手。

林祈回家中閉關,泠小嵐自是住在了吳妄身側,每日修行、打坐,等待著吳妄醒來。

陸續的,楊無敵等人也來了此地探望,大長老也就近住在了吳妄身側,繼續肩負起了護衛之責。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吳妄的面色漸漸紅潤了起來,自身神念也終于從斷斷續續,完全接續上了。

他陷入了一個漫長的夢境。

當時的情形十分復雜,簡單來說,就是吳妄的身軀被鳴蛇那巨型腦殼撞了一下,拋飛出去的過程中,觸發了身上的怪病,先昏睡、又被連續撞擊所驚醒。

總之,吳妄當時是有些懵懵然的,甚至眼前一度出現了‘走馬燈’。

正是這種茫然的狀態,勾起了他對絕望的記憶,讓他整個人處于崩潰與瘋狂的邊緣。

要麼自我退縮後退半步,心神直接崩潰;

要麼瘋狂一把向前踏步,對絕境奮力一擊。

吳妄選擇了後者,因為在那‘走馬觀花’時,他發現自己在這世上,已有了許多無法割舍的情感。

父母、親友、知己、紅顏,還有自己給過了許諾的那個少女。

所以吳妄不顧一切要活下來,不計後果地燃燒自身神魂,強行激活了星神身軀……

若非吳妄最後吞噬了鳴蛇獻出的本源與神魂之力,自身定然大損。

還好,母親大人及時發現了這一點,勸住吳妄,留下了鳴蛇一命,並讓吳妄用遠古秘法掌控了鳴蛇、汲取了鳴蛇本源。

這是神戰之中,許多神靈都會用的‘以戰養戰’之法。

今後,若吳妄身死,鳴蛇便是魂飛魄散。

若吳妄起了殺心,只需對鳴蛇畫出一個簡單的符,就可取鳴蛇性命。

且這般禁錮的時間一久,吳妄可直接將鳴蛇煉化,化作大補之物。

這听起來有些殘忍,畢竟殺人不過頭點地、殺蛇不過一鍋羹,但這就是諸神之戰中誕生的神術。

先天神的手段罷了。

誰都不曾想,吳妄這次睡過了三年又九個月,方才有了要醒來的跡象。

鳴蛇的傷勢都已恢復的七七八八,在地牢中每日打坐,出神,表情總歸有些落寞。

這日,劉百仞帶著幾位人域老前輩,前來看望了刑法殿殿主,帶來了仁皇閣上下,對這位年輕殿主的關切與問候。

林素輕忙前忙後,又是端茶倒水,又是言說吳妄的近況。

其實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句話,這幾年已是說的有些倦了。

但閣主來問,林素輕總歸是要做一番總結的。

「挺好的。」

「沒什麼大事。」

「估計很快就會醒了呢。」

他們大多都沒注意到,吳妄身側多了一只靈秀的飛鳥。

但這只飛鳥,卻在仔細觀察著他們。

吳妄軟榻旁的鳥架上,她舒舒服服地趴在鳥窩中,每日除卻對著吳妄出神,就是閉目睡覺,三年來只飛走了十多次。

有時候她也會睡幾天幾夜不醒,身周偶爾也會有仙光流轉。

但此前,她為自己編的那個‘人域老前輩’身份,完美遮掩了這些異象。

觀察的久了,飛鳥大概明白了,吳妄現如今的生活圈子。

他是一家魔宗的宗主,又是仁皇閣的刑罰殿殿主,更是為人域做了一系列大事。

北抵天宮,南鎮百族。

他確實是做出了一番功業。

這不免讓飛鳥心底泛起少許崇拜,又覺得他本就是這般出色之人,整個人心情都愉悅了幾分。

但這份愉悅的心境,總歸是保持不了多久。

這才幾年呀,這家伙身邊的女子,是不是太多了。

這位素輕姑娘就算了,她以侍女自居,忙前忙後操持了不少大事,更像是管家一般。

‘他畢竟是大氏族少主,如今又是位高權重,總要有人在身旁照料飲食起居,這姑且算是合理。’

但……

那位滅宗妙長老怎麼回事?

本身就已是那般嫵媚,還修了媚功,前來探望了三四次,還時不時拿宗主夫人這種事開玩笑。

還有這位泠仙子。

這是一位極其出眾的仙子,飛鳥都覺得她身上宛若散發著光亮,忍不住想去親近。

更要緊的是,這位泠仙子明顯是對這家伙動了心的;竟然直接在此地住下,也不怕外人說什麼閑話,仿佛默認了兩人的關系一般。

這幾年來,泠仙子每日都在樓上的房中修行,時不時會現身在軟榻旁坐一陣。

且飛鳥敏銳地發現,每次泠仙子現身,素輕多是刻意避開。

準人皇,與未來人皇準道侶……

呸!負心漢!大蘿卜!

飛鳥委委屈屈地想著。

她向往的感情,應是父母那般。

神農與听訞互相扶持、共同走過風風雨雨,相伴到老、同穴而眠。

可現在,走上神農之路的是這家伙,走上听訞之路的卻是泠仙子。

飛鳥也想過就此一走了之,但每次剛張開翅膀,又軟下了心腸,覺得還是等他醒了再看看。

但……

此前來的那個名為刑天的北野壯漢,口中的妹妹如何解釋?

此前刑罰殿執事送來,要給素輕姑娘打個下手的青丘狐女又是怎麼回事?

還有听那幾位老前輩說起,什麼無妄子收服的女凶神到底怎麼回事?

飛鳥越想越氣,趁著林素輕去沐浴,此地沒有旁人守著,忽閃著翅膀朝吳妄額頭落去。

「嗯?」

吳妄眼皮輕輕顫抖,雙眼即將睜開,就看到了眼前有兩只鳥爪劃過,鼻尖被人輕輕啄了下。

眼皮一翻,剛醒來的吳妄瞬間昏睡了過去。

那飛鳥怔了下,隨後想到了什麼,落在吳妄身側,似乎有些手足無措。

她也不能接觸了嗎?

怎麼會?

也正在這時,吳妄似乎又在試圖掙月兌昏睡,且情緒有些激動,身體不斷顫抖。

林素輕身影自一旁飛來,頭發濕漉漉、只裹了一件寬袍,立刻抬手對著吳妄額頭點出了一股水流。

清水的刺激下,吳妄雙目睜開,整個人立刻坐了起來。

他剛才看到了什麼!

「精衛!她來了嗎?素輕,剛才是不是!」

「啾——」

飛鳥張開翅膀,發出一聲有些激動的叫喊。

吳妄低頭看來,見到是一只青鳥,嘴角的笑容迅速退卻,略有些失意的苦笑了聲,嘆道︰

「原來是我認錯了。」

林素輕忙問︰「少爺,怎麼了嗎?」

「剛才它從我頭頂飛過去,我還以為回到了那個小島上。」

吳妄訕笑了聲。

那飛鳥仿佛眼角都帶著笑,隨之又想到了剛才的一幕,展開翅膀飛回了自己鳥架,若有所思。

「在哪捉的?還挺漂亮。」

吳妄納悶道︰「為何我踫到一只雌鳥都會昏迷?怪病加重了?」

「這是一位人域前輩呀,」林素輕忙道,「她是被送來這邊的,應該是與沐沐一般,想看看在少爺身側,能不能有機緣恢復傷勢。」

「哦?」

吳妄扭頭看去,盯著飛鳥仔細看了一陣。

不是她,她的神鳥模樣,自己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一根毛發都不會忘記。

「剛才得罪了。」

吳妄撫著還有些隱痛的額頭,笑道︰

「說來也對,她還有一百多年才能從蘊靈池走出來,出來以後應該是個嬰孩。」

林素輕嘆道︰「雖說咱們壽元比較長,但一百多年也很遠呢,不能提前些嗎?」

「提前了對她影響不好。」

吳妄正色道︰

「這已是從三百年縮減下來了大半。

最開始的時候,咱們陛下對我說需三百年,她才能重塑人身,走出蘊靈池。

後來我連續做了幾件大事,老前輩為了給我獎勵,每次都耗費本源注入蘊靈池中,這才有了如今的百年之期。

對此事,我耐心多得是,等等就好了,為長遠計。」

林素輕吞吞吐吐地嘀咕道︰

「那個,說句大不敬的話……少爺,您有沒有考慮過,重塑人身可能並不需要三百年……」

「不可能,」吳妄笑道,「老前輩會拿自己女兒的事開玩笑嗎?」

林素輕不由得一手扶額,小聲道︰

「少爺您平日里這麼聰明,怎麼到了這事上就有些拐不過彎。

真為了精衛殿下好,陛下才不會真的縮短蘊靈之期呀。

陛下是不會拿此事開玩笑,但這不妨礙,陛下用這招來鼓勵您呀,您之前可是懶洋洋的,什麼都不想去做呢。」

吳妄︰……

就听側旁傳來飛鳥振翅之聲,這飛鳥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自窗口飛出小樓,化作一抹青光直沖天際。

「果然是前輩高人,」吳妄贊嘆一聲。

隨之,他挑了挑眉,開始思考林素輕說的這般可能性。

越想越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被老前輩給坑了!

不過吳妄並沒有什麼憤懣,也沒半點委屈之感,反倒是會心一笑,慢慢躺了下來。

「唉,」吳妄道,「我岳父也不容易,還要去鞭策我前行。」

林素輕笑道︰「少爺,我這就去通知他們您醒過來了。」

「別去,讓我再睡會,還頭疼。」

吳妄打了個哈欠。

「看了這麼久星神的記憶,我需要靜一靜,緩一緩情緒。

剛剛那位前輩有名字嗎?該如何稱呼?」

林素輕怔了下,仔細回憶了一陣,言道︰「這倒是沒听前輩說起過……」

「無妄兄!」

略帶驚喜的呼喚聲自樓梯處傳來。

那白影飄過,自有暗香襲來,吳妄的頭疼都緩解了少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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