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五,血色黃昏

霍金和楊茂林都利用「天眼」系統分別確定了金鐸的位置;霍金立即趕到月亮泡,和邱文明商量如何解救金鐸,呂成剛隨後也趕到月亮泡,說他有辦法,按他說的做,唐英杰會乖乖把金鐸交出來。

霍金驚異地問︰「什麼辦法?說來听听。」

呂成剛故意賣關子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王副局長听了楊茂林關于金鐸的匯報沒做任何決定,他在權衡得失,內心甚為猶豫,這讓楊茂林萬分焦急,擔心金鐸落到唐英杰之手,夜長夢多,凶多吉少。

時間變得異常的漫長,楊茂林和衛士用不同的方式不眨眼地盯著鳳凰山莊。

鳳凰山莊表面上平靜如常,其實山莊主人唐英杰一掃近幾個月的愁苦和陰郁;突然間喜笑顏開,得意洋洋。因為逮住了金鐸,唐英杰可以長出一口郁悶之氣。

唐英杰秘密抓捕金鐸並不是想要他命,曾經想要他的命,兩次雇凶都沒成功。但是,現在有一樣東西比他的命更重要,所以,先不要他的命了,而是要那樣東西,那東西就是被金鐸偷走的「唐刀」。

逮住金鐸,就可以逼他交出「唐刀」,如果他寧死也不交出,就永遠囚禁他,就算他是塊硬鋼,也有熔化變軟的時候;如果他痛痛快快交出「唐刀」,也要囚禁他一陣子,他必須憑空消失一陣子,之後再視情形決定要不要他的命。

這是唐英杰的如意算盤。

「唐刀」是唐英杰用近十年時間偷拍偷錄的音視頻總匯,它關系順安一百多位官員的前程和名譽;是一把威力無比的屠龍劍,劍鋒所指,一呼百應,惟命是從。有了這把劍,唐英杰仍然是順安一霸,不愁東山再起。

然而,逮住金鐸很順利,要回「唐刀」卻不容易,沒想到金鐸表面上文弱書生,骨子里卻是塊軟硬不吃的滾刀肉。

原以為金鐸被逮後會害怕,會求饒,即便不求饒,也會亂了方寸,會用「唐刀」換命,沒想到金鐸軟硬不吃。

大象和傅彪在老沙場折騰了一宿毫無收獲,天亮後老沙場就不安全了;只好按計劃把金鐸從老沙場轉移到鳳凰山莊的地窖里,秘密囚禁,再想辦法。

金鐸墜入了無邊的黑暗。

從被逮住那一刻起,金鐸就被套了頭套,眼前一片漆黑,完全靠听力感受世界;慚慚地,金鐸失去了空間感,失去方位感,世界在他面前消失了。

在絕對的黑暗中,他腦海里反復回放被逮的那一刻驚心動魄的一幕;後悔沒帶防身武器,沒做任何抵抗就被突然撲倒,捆成了粽子。

那是個平平常常的傍晚,晚飯後,晚霞如血,暮色朦朧,清涼的晚風掠過原野,遠方村落上空炊煙裊裊。

金鐸像往日一樣帶著卡扎菲走上棧道,繞過月亮泡走到蘆葦蕩。卡扎菲在前,金鐸在後,相距十幾米;出了蘆葦蕩再往前幾百米就到家了。

突然,卡扎菲站住了,探頭向茂密的葦叢里警覺地嗅探,似乎發現了什麼異常。

這條棧道金鐸和卡扎菲每天早上和晚飯後都要走一趟,高低曲折,彎道斜坡,一切的一切都再熟悉不過,會有什麼異常呢?

卡扎菲是條對陌生人很友好的狗,月亮泡每天人來人往已成習慣,它遇見陌生人並不吠叫,更不攻擊,而是伸頭嗅探。

金鐸發現卡扎菲反常,便快走幾步趕過去,就在離卡扎菲還有幾步遠時。突然听到「啪」的一聲槍響,卡扎菲向上一躥,「嗷—」地慘叫一聲跌倒在棧道上,只見它渾身抽搐,頭部血流如注。

一個蒙面人從茂密的蘆葦叢中鑽出,一躍跳上棧道,渾身水淋淋擋住了金鐸的去路。

金鐸原地愣了兩秒才意識到眼前的危險。他轉身往回跑,剛跑出幾步,蘆葦叢里又躍出一個蒙面人,把金鐸撲倒在棧道上。

金鐸的掙扎沒有任何意義,蒙面人的大手太有力量了。金鐸奮力的喊叫聲被一只有力的大手堵住。

兩個人蒙面人一齊動手,金鐸被膠帶封住了嘴,布袋套住了頭,捆了手腳,裝進麻袋里。

一個人把金鐸舉起扛在肩上,之後兩人一前一後趟著淺水,穿過唰唰作響的蘆葦蕩,走向未知的黑暗。

金鐸喊不出,看不見,卻能听見遠處傳來傲八馬和薩達姆的狂叫,它們一定聞到了卡扎菲的血腥味;那叫聲急促,瘋狂,在空曠的原野上回蕩……然而,狗的叫聲漸行漸遠,直至消失。

兩個蒙面人不說話,喘著粗氣交替扛著金鐸出了蘆葦蕩,走過淺水濕地,走過土崗,趟過一片深水,又爬上一段陡彼後,金鐸被塞進汽車的後排坐。

汽車走過一段泥濘打滑,不斷甩尾的泥水路,穿過喧囂的城鎮;有汽車聲,有人的叫喊聲,有建築工地的轟鳴聲;之後又是一片寂靜,只有汽車引擎的聲音。

汽車終于停下,金鐸被拖出汽車時,听見遠處有大河隱隱的流淌聲。金鐸熟悉這個聲音,前不久的那個晚上,他和邱文明,呂成剛深夜從雙峰林場漂流而下時,幽幽的黑暗中,耳邊回響的就是這個聲音。

青龍河!──金鐸想。

金鐸被抬進一個房間,扔在地上,地上有濕氣,有發霉的氣味。金鐸听見那兩個蒙面人小聲說話,之後兩人都出去了。

過了好一陣,兩人的腳步聲響起,麻袋被拖動,隨後麻袋口解開了,金鐸從麻袋里站直身體,感覺腿後是把椅子,金鐸試探著坐下去,真的是椅子。很好,雖然手和腳仍然被捆著,但坐下的姿勢很舒服,在麻袋里蜷曲的感覺太難受了,感覺隨時都可能被窒息。

走過來一個人,把金鐸嘴上的膠帶扯掉了;頭罩抬起的一瞬間,金鐸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眼楮看見了對面模模糊糊的人影,依舊蒙面,無法看清真實面目。

一個低沉的聲音問︰「你叫金鐸?」

金鐸回答︰「我是金鐸……你是誰?」

對方說︰「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

金鐸問︰「你,什麼意思?」

對方說︰「意思很簡單,你手里有一個東西,是從別人手里偷去的,那東西關系很多人的前途和名譽,朱副局長因為這個自殺了。……你知道是什麼了吧?……只要你交出出來,離開順安,可以留你一條命。否則,你永遠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金鐸心里一震,心想︰「可以肯定,他們是唐英杰的人,看來自己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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