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二,狗肉館

宋軍出主意,用玉珠和錢去跟金鐸交換「唐刀」,唐英杰割肉一樣痛。他突然想起大象,即刻去醫院找大象密談,借機探視了黑熊和馬仔們。

唐英杰從黑熊的病房出來時被馬仔們的輪椅陣包圍,他的得力打手幾乎全坐了輪椅,讓他甚為震驚。唐英杰信誓旦旦地發表了一通演說,之後急匆匆離開醫院,上車後一言不發地望著窗外,車到了鳳凰山莊,唐英杰對宋軍說︰「相師傅下午出院,那事全交給他吧。」

宋軍和三胖互相對視一眼,意思是︰「也好,省咱的事兒了。」

大象送走唐英杰,回到病房就收拾東西,隨後就回到鳳凰山莊。

大象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兒是給文志強打電話,無線電話毫無隱私可言,這個大象很清楚,他在電話里只敘舊,閑聊,不談真事兒。

大象說一晃這麼多年了,才听傅彪說起你,咱哥們兒命都這麼苦,我現在還挺好,年齡越大越愛回憶過去,總想起以前的事兒。哦,我前段時間受點傷,剛出院,不方便出門,你過來吧,聚聚。

文志強痛快地接受邀請,他原本就有計劃到順安走一趟,一是感謝傅彪給老爸交的預付款;二是當面解釋一下,那個事兒,他不想接。

那天傅彪走後,劉大哥把預付款收據交給文志強,說明傅彪的意圖,我真不知道你倆是戰友,真巧了。

戰友的情誼文強心領了,但那個事兒,文志強不想做。文志強隱姓埋名在江湖上做殺手,做打手,雖然是生活所迫,是植物人的老爸和護士長逼的,但文志強良心未泯,他頑固地認為懲罰為富不仁的有錢人,橫行霸道的人渣,純粹是為社會除害,是淨化人類品種,他可以理直氣壯,該出手時就出手;但對平平常常的普通人,他還真有點于心不忍。

劉大哥跟文志強講了唐英杰,事件的起因,是因為爭一個女人,唐英杰是著名企業家,成功人士;另一個小伙是剛畢業沒幾年的大學生。

老人說善良的人總是同情弱者,文志強同情弱者,他自以為是地把金鐸想象成弱者。

很顯然,這兩個男人不在一個量級上,一個是有錢有勢的土豪,一個是剛出校站的大學生,黑白曲直一目了然,文志強不想為虎作倀。

文志強不接單,劉大哥不好強求,便問︰「成不成得回個話,你回?還是我回?」

文志強想了想說︰「過幾天我去一趟,當面致謝,當面解釋。」

大象出院第三天,文志強來了。

事兒也湊巧,文志強到順安這天,傅彪不在家,傅彪陪同唐英杰去蓮花谷鎮,仙人洞礦泉水項目正式簽約,偉業集團又一個大項目落地。

傅彪臨走時對大象說︰「估計上午簽字,下午我就回來了,千萬別讓志強走,我回來咱再喝。」

大象怪笑著說︰「嘿嘿,我傳達你的意思,他听不听,走不走是他的事兒。我剛出院,大夫說不能喝酒,這咋整?」

傅彪瞪圓了眼珠說︰「少整事兒,大夫沒說喝了酒會死吧。」

大象飛起一腳踢向傅彪,傅彪閃身靈巧地躲了。

傅彪問︰「你打算咋安排他?」

大象說︰「後院唄,要啥有啥。」

傅彪嘿嘿一笑說︰「扯蛋!忘了吧?他最愛吃狗肉,喝60度小燒。」

大象慚愧地咧咧嘴說︰「對,狗肉館。」

文志強愛吃狗肉,喝狗肉湯。大象安排了正宗的朝鮮狗肉館;雅間坐定,狗肉湯,狗肉塊,狗皮兒,狗蹄兒,狗雜,朝鮮傳統涼拌菜擺了一桌子。

朝鮮人的傳統風俗,喝酒前先一人喝一小碗小米粥,一人吃一個煮雞蛋,說這樣保護胃。

大象和文志強入鄉隨俗喝了小米粥,吃了煮雞蛋,像當年在部隊時一樣,月兌了T恤,光著膀子,舉杯開喝。

傅彪和宋軍陪唐英杰去了蓮花谷,只有大象一個人陪文志強,這樣省去很多客套和虛禮,兩人的關系是狗皮帽子不分里外。

大象和文志強自斟自飲,輕松自由,想起往日時光,曾經的激情與汗水,善良與單純,時光的魔力把一切都改變了,沒咋變好,到好像是變壞了。

兩人敘舊,閑聊,想聊的事兒還真不少;聊來聊去最後還是聊到了正題上。

文志強又詳細詢問了金鐸的情況,大象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

文志強听的很認真,大象說完,文志強一口干了門杯,放下酒杯說︰「相哥,我這人你知道,又想當表紙,又想立牌坊。整有錢人,人渣,沒說的,痛快過癮,就當為社會除害;今天這個事兒不一樣,姓金那小子是個剛畢業時間不長的大學生,要錢沒錢,要名沒名,也沒干什麼惡事兒,這樣的小孩芽子,我,呵呵……」

大象給文志強滿上酒杯,呵呵一笑說︰「這你可說錯了,姓金這小子可不簡單,是個挺有本事的黑客,他偷偷模模鑽進了唐總的電腦,把電腦里一個重要的資料偷走了,唐總沒說是什麼資料,反正愁的唐總一宿沒睡,跟我說重要,特別重要,是個要命的資料。」

文志強夾起一塊狗肉,嚼得津津有味;邊嚼邊問︰「唐總手下這麼多人,就收拾不了一個大學生?」

大象喝一口狗肉湯,兩人又干了一杯酒,大象說︰「可別小瞧這小子,他有幾件高科技裝備,挺唬人;唐總手下的兄弟,什麼五虎四金剛,跟姓金的打了五六仗,那小子沒咋的,唐總這邊三十多個小弟全廢了,現在都在醫院呢,都一個毛病,膊勒蓋(膝蓋)干碎了,沒說的,殘廢了;唐總跟我說,那天闖山莊開槍放火的就是姓金的,我跟那人交過手,這事兒,我覺得對不上牙兒,那小子干事兒不是這風格,我敢肯定不是那小子,應該是另有其人,唐總這些年也沒少得罪人,說不定是誰背後算計他。」

文志強端起酒杯跟大象踫一下,一口干了,說︰「相哥,這個事兒,那你怎麼說?……我接不接?」

大象也一口干了懷,吃塊狗肉,邊嚼邊說︰「這,這我沒法說,主意得你自己拿。往近了說是幫我和傅彪個忙,我倆端著人家飯碗,唐總有恩于我;往遠了說,是人家請你,價錢給的挺好,一百個,不少;活兒也沒啥難度,對你來說信手拈來,是不?」

文志強皺著眉頭,舉著筷子不動,陷入沉思。

大象說︰「吃菜,吃菜,想想再說,不急。」

文志強說︰「我呀!唉!三十好幾的人了,還那麼單純……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文志強夾了一塊狗皮兒在放嘴里慢慢嚼,眼神凝固,想了一會兒,放下筷子說︰「人吶!世界觀一旦形成了,不容易改。反正我是這麼想,有錢人沒幾個是好人,相哥,別誤會,我是說社會上,可不是說你的唐總啊!」

大象咧嘴一笑說︰「電影里好人壞人一出場就看明白了,社會上可不是這樣,不經過事兒,看不出好壞。」

文志強贊賞道︰「這話說的經典,不是過來人,說不出這話。」

大象接著說︰「說到好人壞人,這事兒也兩說,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我怎麼退役的你知道,那個官二代拉姑娘上車,姑娘說啥不上車,那小子就沒頭沒臉地打那姑娘,實在讓人看不下眼兒,我才出手收拾那個官二代。結果,到了關鍵時候,那姑娘把黑的說成白的,把我害苦了。你說,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對那個官二代我肯定是壞人,對那個女的,我肯定是好人呢!可是,她就把我說成壞人,當著媒體作踐我,旁人知道啥,眾口一詞,我就成了壞人了,要不是領導護著我,我是被開除的,淨身滾蛋,屌毛兒沒有。草踏馬的!受累流汗那麼多年,為了當個好人,到頭落這麼個下場,想起這事兒恨得我牙根兒癢癢兒。」

文志強突然嘆了口氣說︰「有些事兒真是說不清。」

大象說︰「咱就是太單純,讓人洗腦了。」

文志強笑笑說︰「說來說去,都是女人惹的禍,你想保護那個女孩,結果把自己搭上了;你們唐總也是因為女人。」

大象說︰「這個世界就兩個人,男人和女人。」

文志強說︰「我也奇怪,。憑你們老總,啥樣兒的女人沒有?何必一棵樹上吊死人,人家去了深圳,愣把人家弄回來,愣不許別的男人接近,是不是有點過分?……欺負人。」

大象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俗話說暗室私語,天听若雷。文志強和大象說的這段話打動了金鐸,金鐸對文志強有了好感,在最緊要的關頭不忍加害,沒取他性命,這是後話。

大象舉杯兩人干了酒,大象說︰「男女的事兒說不清,這事兒咱管不了。不過,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咱們都是一樣的,打小兒就是被這樣教育出來的,可是話說回來了,到了社會上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沒那麼簡單,有時候真整不明白……我怎麼就死心塌地地跟了唐總呢?」

大象賣個關子不說了。

文志強問︰「說呀。」

大象說︰「來,喝了這杯,我跟你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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