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八,雪夜血光

楊勇領走了安娜,唐英杰心里暗暗慶幸。

唐英杰因為青龍小區地塊招標和社會大哥楊勇結了梁子,青龍小區開工典禮上有人向唐英杰打黑槍,唐英杰命不該絕,一只蜜蜂在他面前繞飛,他躲蜜蜂偏了一下頭,正好躲過呼嘯而來的子彈,唐英杰逃過一劫。

唐英杰知道這事是楊勇指使的,換個人肯定怒不可遏,指天發誓,不干掉姓楊的誓不為人。

唐英杰沒有,他眼看著熱熱鬧鬧的場面突然亂了套,人們驚叫著作鳥獸散,會場頓時一片狼籍;他隨著驚慌的人流,在大象的保護下躲時防彈車里,迅速月兌離現場。

唐英杰回到辦公室馬上給苟局長打了電話,苟局長一聲令下,全城的警察立即出動,封鎖路口,加強巡邏,全城大搜捕。

全城震動,頓時警車嘶鳴,雞飛狗跳。

其實,槍響後黑熊就帶著人沖進了對面的樓里,逐層,逐個房間搜索,只在樓頂撿到一個彈殼,槍手早不知去向。

唐英杰,宋軍,三胖,黑熊陸續回到辦公室。

黑熊氣瘋了,漲紅著臉叫嚷著要殺人,要去省城殺光楊勇全家。

宋軍說︰「我日它親妹子的,這是下死手了,當著這麼多人打臉,還夠個揍兒嗎?這口氣不出,沒臉見人了。」

三胖看著唐英杰說︰「大哥,這口氣堵也把人堵死了。」

唐英杰怒火中燒,陰沉著臉不吱聲。

唐英杰自始至終沒說一句過頭話,冷靜下來後,他找中間人傳話,表示是自己的過錯,惹大哥生氣了,他願意認楊勇為大哥,賠禮道歉,有大禮相送。

楊勇不是笨蛋,他開始不相信唐英杰這麼慫,派人打听這邊情況,尤其是唐英杰的狀態,說過什麼話,有過什麼舉動,得到的情報說唐英杰蔫兒了,是真害怕了。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楊勇接受了唐英杰孝敬的二十萬,認他作了小弟。

唐英杰從「伊甸園」包養了當紅小姐安娜,給他租了豪華公寓,兩人瘋狂了一個月,唐英杰借機把她介紹給楊勇,楊勇是江湖上有名的大,連手下馬仔的老婆都不放過。色令智昏,楊勇歡天喜地領走了安娜。

安娜就是唐英杰安插在楊勇身邊的臥底,從此楊勇的一舉一動唐英杰都了如指掌。

楊勇想投標一項城市排水工程,作為預熱,楊勇邀請幾位主管領導去歐洲考察城市排水,安娜及時報信兒,唐英杰得到信兒巴兒巴兒跑去安排送行宴,孝敬兩萬美元旅途茶水錢。

楊勇後背長個小粉瘤,洗澡按摩時受到擠壓感染了,醫生建議切除。楊勇在醫大請教授作了手術,手術後楊勇就住在安娜家養傷,唐英杰得到信兒巴兒巴兒地趕去,孝敬二萬元營養費。

安娜租公寓,租寶馬MINI,每月生活開銷二三萬,都是唐英杰支付,楊勇不用花一分錢,白得一個大美女日夜陪伴。

楊勇漸漸地喜歡上了唐英杰,說唐英杰懂事兒,講義氣,夠朋友。

鳳凰山莊竣工的時候,唐英杰舉辦了隆重的慶祝宴會,邀請了很多領導,社會名流,其中就有楊勇。

唐英杰以小弟的身份陪伴楊勇,把他介紹給領導和朋友,兩人勾肩搭背,有說有笑,讓人感覺他們關系很密切,如同兄弟。

六個月後,時節進入11月,唐英杰要收網了。

那天晚上下著小雪,不是雪片,是雪粒。後半夜,安娜租的公寓小區里走來一個高大的醉漢,醉漢拎著個酒瓶,走路晃晃悠悠,看上去似乎要跌倒,卻又總在最後一刻找回重心,沒有趴下。醉漢踉踉蹌蹌地晃進了小區。

安娜住的單元門前停著一輛奔馳車,車上坐著兩人個,一個趴在駕駛座上打盹兒,一個躺在後排呼呼大睡。

醉漢走到奔馳車旁,靠在車上休息,舉起酒瓶喝酒。

駕駛座上打盹的司機發現了醉漢,怕他手里的酒瓶了舞舞扎扎弄壞車漆,便開門下車,他走到醉漢身旁,伸手去抓醉漢,想把他拽一邊去。

司機剛一出手,手卻被死死抓住,醉漢好大的力氣,只一扭,司機的手就背到了身後,接著酒瓶在他腦袋上開了花,司機一聲不響地倒在雪地上了,這一切用時不超過兩秒鐘。

奔馳車後座上睡覺的人驚醒了,看一眼同伴不在了,叫一聲沒有回音兒。他抓起手槍開門下車,卻見同伴兒躺在雪地上,他心里一驚,站直身體想進一步查看,拿槍的手就被抓住了,瞬間手槍易手。他回頭想看個究竟,先是左眼挨了一拳,接著右眼也挨了一拳,兩眼金星四射,他沒看清對手,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抗,後頸部挨了重重一擊,頓時失去知覺,昏迷倒地。

醉漢單腿跪地,從口袋里掏出膠帶,把兩個人手,腳,嘴都捆好,搜出他們身上的槍,插在自己腰里,把兩人重新塞進車里,關上車門。

完成這一切用時沒超過兩分鐘。

醉漢拍拍身上的雪,向四周望了望,微弱的雪光里,夜色寂寞,雪粒飄撒,人們在沉睡,城市在沉睡。

剛才的行動沒有驚醒任何人。

醉漢用門禁開了單元門,上到六樓,用鑰匙輕輕開了安娜的公寓門,月兌掉皮鞋,在客廳站了一會兒,讓身上的涼氣消散一下,之後推開了安娜的臥室門。

在透窗而入的微弱雪光里,大床上睡著楊勇和安娜,兩人體力透支,正在沉沉昏睡。

醉漢掏出手槍,裝上小音器,閃進臥室。

楊勇被莫名其妙的聲音驚醒了,起身要問話,「誰」字沒出口,卻听見「撲」的一聲,楊勇眼前噴出刺眼的火舌,火光照亮了華麗的房間陳設和粉色的真絲大被,楊勇身體抽動了一下,就一動不動永遠睡去了。

白的腦漿和紅的血噴出來,濺在雪白的床頭上,形成噴射狀的圖案,像一朵菊花。

安娜被驚醒,起身坐起,被子月兌落,露出兩只豐滿雪白的胸肉,白白的胸肉上還留著楊勇咬下的粉紅牙痕,此時正因劇烈地呼吸而微微顫動,安娜發現有人站在床前,張嘴要喊,卻沒有喊出來,只听「撲」的一聲,一束火舌噴出,安娜前額開放了一朵血的花朵,安娜長出一口氣,完成此生最後一次嘆息,明亮的眼眸合上了,頭一歪,不動了。鮮血依舊從額頭的彈孔里冒出來,沿著她白皙細女敕的臉頰流下來,她白女敕的身體浸泡在血泊里。

醉漢開了床頭燈,收起落在床上和地板上的彈殼,站在床前欣賞了一會自己的杰作。之後關燈,不慌不忙地走過客廳,穿上皮鞋,輕輕關上門,似乎怕吵醒熟睡的人。

醉漢回到奔馳車邊,拉開車門,那兩個手腳被捆,嘴被膠帶封住的保鏢已經醒來,瞪著驚恐的眼楮望著醉漢。

醉漢穿著連帽長風衣,戴著黑面罩,只露出兩只明亮的眼楮。

醉漢沒有遲疑,火舌又噴了一下,那保鏢驚恐的眼神熄滅了,空氣里彌漫著頭發燒焦的味道;醉漢槍口轉到後排還在昏迷的保鏢,火舌又閃了一下。

一切都歸于寂靜,只有雪還在下。

醉漢月兌掉罩在外邊的風衣,風衣上滿是血跡,他卷起來拿在手里。四周望了望,城市在沉睡,夜很安靜,沒有被驚擾的燈光亮起,只有雪在不緊不慢地飄撒著。

醉漢走進樹叢,翻過圍牆,沿著牆跟兒走出百米,拐過街角是馬路,馬路邊停滿了汽車。

醉漢走向一輛汽車,車子發動,車輪壓得積雪吱吱作響,汽車消失在雪霧中,車轍被飄舞的雪一點一點覆蓋了。

這個醉漢就是大象。

大象上車後他放了一首汪峰的歌《飛得更高》。

我不是一塊石頭,也不是一滴眼淚,我只是一只小鳥,在尋找家的方向‧‧‧‧‧‧

車子在歌聲中駛出酣睡的城市,東方已經發白,冬天的太陽雖然出來的晚,但很快就要出來了。

三天後唐英杰參加楊勇的葬禮,楊勇的二個兄弟見到唐英杰立即起立迎接,給予應有的尊敬,他們沒有懷疑唐英杰。

楊勇生前樹敵不少,他們無法斷定誰干掉了大哥。

江湖上實力為王,利益為重;是誰殺死了大哥楊勇已經不重要,此時最重要的是如何瓜分楊勇留下的那把真皮椅子和龐大的產業帝國。

他們誰也沒有給楊勇報仇的心思,他們正在背地磨刀霍霍,準備一場決戰,勝利者才有資格接收楊勇留下的地盤,產業,還有美艷的女人。

新老大的誕生跟新生命的誕生一樣,總是從血泊中站立起來。

楊勇的死沒人懷疑唐英杰,楊勇的兩個兄弟甚至把唐英杰當作爭取的對象,因為接下來你死我活的爭奪中,他們不指望唐英杰支持,卻希望他別再找麻煩,他這只砝碼無論加在那邊,都會讓局面失去原有的平衡。

江湖中有人猜到了楊勇是誰殺的,專案組的警察也曾作過秘密調查,因為找不到證據,最終不了了之。

聰明人都不愛多管閑事,沒人會為一個死人費盡心機,即使他曾經是老大。人們更在意活著的人,死人即使化作惡鬼,也沒活著的人可怕,那就讓死去的人安息吧。

新的時代要有新人去開拓。

楊勇的死除去了唐英杰一塊心病,讓人們看到了他智謀過人的一面,也驗證了大象的忠誠和身手不凡。

大象的可貴之處在于他性情沉穩,居功至偉,卻從不居功自傲,一切跟原來一樣,出車,收車,時刻跟隨在唐英杰周圍,像他的影子。

然而,在偉業集團內部,越是高層的人,越是尊敬大象,甚至害怕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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