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團聚

「影灰聯盟」在北戴河游玩兩天,帶著大海的氣息奔赴沈陽,沒想到,半路上別克商務艙故障報警。衛士生怕它罷工,減速慢行,提心吊膽地到了沈陽。

霍金和衛士去4S店檢修,修車師傅一通檢查,車子並無大礙,人工消除了故障碼,原來是虛驚一場。

霍金和衛士離開4S店已是下午四點多,霍金說︰「去大哥家一多半是盤山路,天要黑了,咱別貪黑走,住一宿,明天白天再走。」

衛士贊同,安全第一。「影灰聯盟」在沈陽又住了一宿。

第二天風和日麗,不冷不熱,早餐後一齊上車,打開導航,便向順安進發。

出沈陽城,高速公路在綠油油的田野間延伸,無遮無攔的田野直通天際;天高地遠,天幕湛藍,幾抹白雲像是畫在天幕上的油彩,這風光讓人心情舒暢;文慧不由懷念起久違的蒙古草原,想起咸香的牛肉干和美味的女乃茶。

文慧對霍金說︰「啥時候有空,回草原看看女乃女乃。」

霍金說︰「想家了?」

文慧點頭。

為了生活,人們四處奔波;為了活得體面,人們像牛馬一樣勞作,遠離了生活,親人成了遙遠的夢想。

「影灰聯盟」平常吃,住,工作全在室內,除了每天晚飯後沿葫蘆湖徒步三圈兒,平常根本沒有機會走出房間。加上業務繁忙,合同催命,賺錢的誘惑,他們每天忙的昏天黑地,沉溺在數碼的深海忘我。日復一日,周而復始,日子寂寞而枯燥;蒼白而單調。

現在突然闖進大自然中,就像出籠的小鳥,在自由的天空翱翔;在綠色的海洋中馳騁,這種感覺太美好了,每個人都很興奮,激情昂揚,四天的長途奔波,仍然精神飽滿,毫無倦意。

車過本溪就鑽進大山了,山里又是另一番景象,滿眼是春天的新綠,郁郁蔥蔥的綠海十分養眼,大家一路欣賞著青山綠水,鳥語花香,不知不覺就到了二道溝大橋。

二道溝兩山對峙,一線高天,溝寬橋長,溝底流水洶涌,卵圓形的巨石排列河岸,河水隆隆有聲。

文慧大叫停車,她要下車看看。

衛士把車開過大橋靠邊停穩,隨文慧下車,賣弄地說︰「四姐,沒見過大山吧?我老家四川到處都是山,跟這兒差不多。有機會去我家,听說過九寨溝吧?我陪你去九寨溝,有道是泰山歸來不看山,九寨歸來不看水,美爆了。」

文慧看著溝底奔流不息的河水說︰「好啊,說定了,秋天去。」

跟在後邊的霍金說︰「就是這兒,大哥前幾天在這兒爆揍黑幫,一次干掉六個,二道溝大橋。」

衛士說︰「橋頭有字,是二道溝大橋。」

橋下河邊的漫坡上青草繁茂,野花盛開;一叢一叢雪白的、淺黃的野百合,開的無拘無束,熱烈奔放;紫色的蔦尾花,金色的萱草花點綴其中;成群的蝴蝶飛來飛去,文慧一時興起,要下溝底去摘野花。

霍金小聲說︰「不敢耽擱,大哥在等咱們呢,有空再來玩兒。」

文慧氣惱地瞪了霍金一眼,止住腳步。

衛士掏出手機給文慧拍了十幾張照片,文慧才戀戀不舍的上車。

衛士開車小心翼翼地在盤山路上轉來轉去,駛過一個大下坡,眼前豁然開朗,終于鑽出群山密林,眼前是一片山地平原。

順安收費站遙遙在望。

衛士的車駛出順安收費站,就見前方路邊停著一輛出租車,車頭對著收費站,幾個人正疑惑,出租車後門打開,金鐸下了車。

金鐸戴著棒球帽,太陽鏡,文慧一眼就認出了金鐸,大叫一聲︰「大哥!」

衛士把別克商務艙滑行到出租車旁停下,文慧跳下車,一路小跑奔向金鐸。

金鐸伸開雙臂,禮節性地抱了抱文慧,模了模她的頭發;衛士撲過來,緊緊抱住金鐸。

霍金走過來,站在一旁微笑,大捶竟有點害羞的樣子,只跟金鐸握了握後,。

文慧貼近金鐸,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有點失望地說︰「哥,你怎麼胖了?」

在文慧的想象中,這段時間里,金鐸東躲西藏,提心吊膽,忍饑挨餓,應該眼圈發黑,面容憔悴,黑瘦黑瘦才是,而眼前的金鐸精神飽滿,比以前胖了不少。

金鐸用手模模自己肉乎乎的臉,笑著對文慧說︰「哥一天沒啥事兒,吃了睡,睡了吃,能不胖嗎?」

文慧有點委屈地說︰「原來你過的這麼滋潤,我們白惦記你了。」

金鐸一愣,隨即明白了文慧的意思。對圍過來的兄弟們調侃說︰「你們听听,四妹的意思我應該遭點罪唄。」

文慧馬上爭辯道︰「哥,你別不講理,我不是那意思。」

霍金咧著大嘴,瞪著牛眼走過來,他火星人的卡通形象把邱文海驚著了,邱文海兩眼發直,搞不準他是人,還是機器人。

霍金對邱文海點頭致意,對金鐸說︰「哥,我作證,文慧,三弟,四弟,老擔心你了,不知你在這兒遭多少罪呢。」

金鐸哈哈大笑說︰「實話實說,比編程舒服多了。吃的好,睡的好,吃了睡,睡了吃,呵呵,快胖成豬了。」

大伙都笑了。

金鐸一揮手,大家全都上車,往溫泉大酒店而來。

邱文海在溫泉大酒店安排了一桌陸海空大聚會的盛宴。

「影灰聯盟」加上邱文海共六個人圍桌坐定。金鐸親切溫暖的眼神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一遍,感嘆一聲︰「真好!咱又團聚了。」

霍金說︰「盼著這一天呢,為了這一天,呵呵,有段時間我們真忙了一陣。」霍金說的是六天沒上床睡覺那事兒。

金鐸突然動了感情,眼楮濕潤,鼻腔酸楚,有點哽咽地說︰「都是好兄弟……什麼叫兄弟?不計得失,同甘共苦才是兄弟,我為有你們驕傲。」

文慧嘻嘻一笑說︰「哥,我玉珠姐怎麼樣?」

金鐸說︰「我也沒見過她。她應該不知道你們來了。」

文慧收斂了笑容,不言語了。

霍金說︰「哥,你不知道,那天,你剛上飛機,三弟和五弟在家就收拾行李了,要隨後追你。」

金鐸興趣盎然地問︰「後來呢?怎麼沒來呢?」

衛士低頭呷了一口茶,有點難為情地說︰「沖動,純屬沖動。」

金鐸看向大捶,大捶慚愧地低了頭。

衛士解釋說︰「哥,這事,有點沖動,當時心急,也沒多想……我和三哥怕你有危險。」說完嘿嘿一笑,用茶杯遮住半個臉。

文慧譏諷衛士道︰「就你這小樣兒,哥要是有危險,你能行呀?你能打呀?還是你抗打呀?」

衛士梗著脖子,不服氣地說︰「四姐,別小瞧人,听說沒,在江湖上混,虎的怕猛的,猛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滿桌人全笑了。

邱文海忙著張羅酒飯,听了衛士的話呵呵一笑說︰「有這話,確實是這麼說的。」

文慧對金鐸說︰「哥,我心里急呀。」

金鐸莫名其妙地問︰「這都到地兒了,你急啥呀?」

文慧︰「哥,我想去看看玉珠姐。」

金鐸臉色一沉,變得嚴肅了,沉吟道︰「四妹,你的心情我知道,但是……以後再說。」

金鐸坐直了身體,環顧一圈兒,語氣鄭重地說︰「大家都在,有個事兒你們要記住,咱們在下一盤大棋,一招兒不慎,滿盤皆輸。你們千萬不要暴露身份,有人問不能說從深圳來,就說從沈陽來,來旅游泡溫泉。鳳凰山里有很多山洞,是當年抗聯的密營,現在開發成了旅游景點,這家酒店有幾個短途一二日游項目,周邊有挺多好玩兒的地方,什麼抗聯密營,蓮花谷,水簾洞,高山濕地,空中花園。你們要擠時間參加這些項目,給外人造成你們是旅游者的印象。只有先隱避好自己,才能談別的。」

霍金說︰「哥放心,我明白,我會安排好。」

金鐸接著說︰「一會吃完飯我就回去了,非緊急情況下,我只跟霍金一個人聯系,咱們最好是不見面或是少見面,姓唐的在這兒一手遮天,咱們得萬分小心,兄弟們來幫我,我非常感激,但是,我不希望兄弟們出任何問題。」

氣氛一下嚴肅起來。

文慧不依不饒,問金鐸︰「哥,那,我不能見玉珠姐嗎?」

邱文海看不下眼,對金鐸說︰「金哥,沒大事兒,你要是沒空,我帶大妹子去,我知道玉珠家。」

文慧看一眼金鐸,金鐸板著臉不吱聲,文慧的臉色又陰郁起來。

邱文海的提議金鐸沒表態,文海也一臉尷尬。

金鐸發現自己的態度影響了氣氛,微微一笑,對文慧說︰「四妹,你玉珠姐被人監視著,你去不太方便,一旦露了馬腳,大灰狼就順著你的腳印找上門了。你等等,我想辦法,一定讓你見見玉珠。」

文慧突然委屈起來,眼里淚花點點,低了頭說︰「我總夢見玉珠姐,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真想她。」文慧動了感情,眼淚閃著亮光流過臉頰。

文海看文慧哭了,安慰說︰「大妹子放心,這事兒包我身上。」

金鐸靈機一動說︰「文海,我看這樣,明天你把文慧送到鳳芝那兒,讓鳳芝陪著去,再從鳳芝那兒悄悄回來,這樣穩妥些。」

金鐸終于答應了,文慧破涕為笑。

一時酒菜上桌,文海倒酒,布菜,金鐸喜笑顏開地端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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